第25章
“你们要干嘛?”赛斯神色不算好看,眼睛紧紧盯着突然破门而入的雇佣兵。
一道血肉模糊的尸体,甚至还温热着,流淌着黏腻的血迹,就这样被寸头男人重重的扔了进来。
“啊!!”
尖叫声四起,其中以黄兔兔最为刺耳。
混乱之中连闻烛都多看了她两眼——兔子的叫声有这么可怕吗?
不过重心显然不在这上面,有人认出了那具皮肉都被掀了出来的尸体,李重颤抖着身体躲在角落:“刘扬!是刘扬!”
原来那头棕熊叫刘扬。
“认识啊?那好办了。”寸头男人冷笑一声,他的视线却死死黏在赛斯的身上,“知道他为什么死吗?”
赛斯当然认出来了这是他当初被抓来的之前咬掉耳朵的那个雇佣兵,心下暗骂倒霉。
“不说话?”寸头男人冲着赛斯行动不便的那条右腿就踹了上去,他满意的听到一声惨叫,继续问,“知道他为什么死吗?”
“不知道!”赛斯一只腿撑着跪在地上,抬头咬牙瞪着他。
第21章
寸头男人嗤笑一声,当然不愿意就那么放过赛斯,他的耳朵到现在晚上睡觉翻身都还痛的厉害!
“你不知道?他给老子跑到外面来了,你不知道?我看就是你个死瘸子撺掇的吧?”
其他几个雇佣兵抱胸站在门口,嬉笑着盯着里面的闹剧,很显然他们都是来陪寸头男人出气来了。
高眉深目的那瘸子都跛了一条腿了,身手竟然还说得过去,狼狈的在狭窄的牢房里堪堪躲过几个寸头雇佣兵的致命招数。
不过赛斯的专业方向毕竟不是这方面,还是比不上雇佣兵组织训练出来的,很快就被一脚踹到肋骨上,吐出一大口血来。
寸头男人龇牙笑了一下,手上的电棍噼里啪啦的冒着电光,映衬得他手臂上的纹身都毛骨悚然的:“这鬼地方电流接触不良很久了,最近个把月刚修好,你要试试吗?”
“住手!”
一只不知死活的兔子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寸头男人的大腿,细密的尖齿咬在他的腿上摩擦出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这是第二次被这群可笑的畸形人伤到了,寸头男人瞬间就怒了,他抬起粗壮的手臂,电棍落到了黄兔兔身上,
嘭——
紧接着一声惨叫,黄兔兔被巨力砸到了墙壁上,瞬间昏迷不醒。
李重惊惧的冲上前去:“喂!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黄兔兔身体在高压脉冲的重击下抽搐了起来,李重吓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赛斯恍若未闻,
他瘫在地上,咬牙吐出一口血水,他的视线始终高度集中在眼前的寸头男人身上,充耳不闻。
那双眼睛在牢房的血泊里看上去狼狈又狠厉,寸头男人干了十多年的雇佣兵,这样的眼睛他在国际通缉令上见到过很多次——但此刻他只是一个该死的令人恶心的畸形人而已。
寸头男人面部肌肉扯起嘴角的笑意,
他的视线落在了赛斯背上死了一样软趴趴的焉在一边的几根章鱼触手上,粗糙的手臂一把捏住触手的根部,
赛斯似乎反应过来了他想干什么,怒骂道:“狗日的!滚开!”
随着肱二头肌猛地发力,那一瞬间,赛斯瞪大了眼睛,温热的血淋湿了他的背部,但他却像是没有感知到一样,浑身开始发颤,仿佛魂都被这根连根拔起的触手给抽了出来。
谁也不忍心看到这一幕,颤抖的捂住了眼睛。
最终那个雇佣兵出去的时候脸色也没好到哪去,身上被赛斯弄出来大大小小的口子也不少,走之前还骂骂咧咧的飙车一串脏话。
要不是老板下了死命令不能动这批货的性命,他非得把跟死狗一样的赛斯的脖子都拧下来不可!
雇佣兵一走,躲在铁床后边的几人瞬间一拥而上,一边围上黄兔兔,一边围上了赛斯。
“赛斯哥,你没事吧?”
“哥,你还能动吗?”
“哥……”
怯懦的畸形人们惶恐不安的开了口。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过了好半天才有动静,不然这群人都要以为他流血流死了。
赛斯用力在地上撑了两下才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拖着痛到发麻的右腿一瘸一拐的起身,沉声骂道:“滚!”
他妈的,一群马后炮。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无可厚非,赛斯见多了,冷嗤两声。
就算一起上也打不过职业雇佣兵的一只手——下场只会跟那只蠢兔子一样。
赛斯移动背上的创口都撕裂得剧痛,他不敢靠在墙壁上,只好撑着铁床喘气,
血腥味顺着嗓子蔓延到喉头,一般人受不了这样的痛,但他只觉得心底爆裂开来的怒火和耻辱快把他给烧死了。
那双恶狠狠的眼睛在角落里,远远望去竟然比刚刚走掉的身上全是人命的雇佣兵还要可怕。
没有人敢再靠近——除了原本就坐在铁床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的那家伙。
但是闻烛的存在感实在是小得可怜,他的武力值甚至比不上长着一排细齿的红眼兔子,赛斯全当他不在。
闻烛确实对他们的争端不感兴趣,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安静的牢房里,指尖上突如其来的瘙痒引起了他的注意,金色的蛇瞳轻飘飘的落在了手腕上的那截触手上。
脆弱而短小的幼态触手试探着缠绕上了那截纤细苍白的手腕,在发现闻烛没有驱赶后,得寸进尺的缠了一圈起来。
等到赛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背上幸存的几只触手已经把那条人蛇的手腕缠得密不透风了。
“……”
这种关键时刻,这玩意突然好上什么色?
赛斯正恍惚着,闻烛突然抬起手,尖利的指甲轻轻划过蠕动着的触手表面,
赛斯顿时被从尾椎骨升起的电流麻透了半边身子,引起一阵的战栗,他没分辨出这个陌生的情绪——那种没由来的淡淡的恐惧和臣服感。
“你……别弄它!”赛斯瞪着闻烛。
拙劣的勾引手段!
“还很幼小啊。”闻烛只是轻轻感叹了一声。
这么小就跑出来了,还跟了一个亡命之徒,
看来这些年新上任的王座,干得很一般。
触手感应到寄生主人的强烈招呼,并反馈了一个拒绝,亲昵的蹭着蛇尾,熟悉的庇佑的气息从闻烛身上传来,一种相当怪异的安全感。
下一刻,闻烛却伸手将这群撒娇的出手毫不留情的扯了下来,无可避免的扯到了赛斯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即使他现在的愈合能力已经强了很多,也防不住这种致残打击。
他疼得浑身发麻,头皮上的神经抽搐着。
没过多久,闻烛端了一个铁盘过来,上面装了一些简陋的医用药品。
看着漂亮的人蛇贴心的找到的绷带,赛斯警惕的看着他,哑着嗓子问:“哪来的?”
“守卫给的。”
消失了一晚上的守卫终于在雇佣兵大闹完牢房后又慢慢悠悠的晃了回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赛斯没迟疑,立刻熟练的包扎了起来。
“我看到了。”闻烛若有所思道,“那个消息是你透露给他吧?”
“什么?”
“你跟那头熊说的,能够逃出‘失乐园’的方法。”
赛斯垂下头,自顾自的把绷带缠紧了,才道:“我只是提供了一点他想知道的消息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出去,我可没逼他。”
闻烛对着头长满又短又硬的毛的棕熊有印象,昨天还把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大半给赛斯:“是吗,你人还挺好。”
“当然。”
“所以那条路看起来失败了?”闻烛很喜欢寄生在他身上的那几条小触手,勾着指尖逗弄了一下,换来赛斯的一个横眼,他若有所思的感受着指尖的情绪,缓声道,“不过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赛斯背上的伤口涂不到药,他十分自然的把药瓶子扔给了闻烛,示意让他来。
毕竟一年以前,多得是前赴后继的人吵着闹着要给他涂药。
闻烛顿了一下,随手拧开药瓶,利落的淋了下去——这下可不比被生拔触手的痛要好多少,赛斯脸色顿时白了个彻底。
他好不容易缓过来,额头青筋暴起,身手死死的掐在闻烛的脖子上,喘着气暴戾道:“臭婊子,你他妈找死吗?”
蛇瞳平淡的落在他身上:“你拿他去探路,得到什么了?”
总不能是真的一阵毒打吧?
“关你屁事。”
闻烛轻描淡写的推开抵在脸颊旁边的刀子——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把这么明显的利器带到这个牢房里来的:“钥匙?”
赛斯暴怒的神色骤然变了个味儿,由于这一下实在是太突然,面部肌肉都没协调好,在脸上怪异的抽搐了一下。
“真聪明。”
闻烛职业病一下子就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