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恍惚间,被人用指尖轻点了一下后肩,一回头,“你来啦?快快,帮我拍视频。”
柯熠手不动,他主观意识里认为,拍视频的行为挺不大老爷们的,手机摄像功能于他而言就是废物般的存在,几乎没用过。
程郗见他不动,也气,所以她费劲儿带他来干嘛?
根本靠不住。
他俩较劲期间,大屏幕里玩起了「kiss camera」,就是被摄影机扫到的情侣得亲亲。
程郗正琢磨怎么拍清柯靖时,林潞莎的声音从她右方传来,“郗郗、郗郗 — 快!!”,一扬头,大屏幕里一个巨大红色爱心的包围下,是她和柯熠的脸 ...
柯熠也看见了,神情冷漠。
kiss 和 camera 两个单词,他根本不知道组合起来被投到屏幕上的话,代表什么,
恍惚间,程郗已经拽过他的衣领,拉力让他俯身,还来不及思考,程郗的唇直接贴上了他的。
女孩子如此主动的吻,少见。
周围一阵欢呼。
可惜镜头没有捕捉到 kiss 结束后,某人脸上的红晕,就移到下一对情侣那儿去了。
程郗刚准备往前挤一挤时,被柯熠一把往后面相对空旷些的区域拽,“你干嘛呀你,柯靖马上登场了!”
话音刚落,柯熠直接从她身后抱起她的腿,让她坐到了他的肩上。
顷刻间,视野被全部打开、一切变得豁然开朗,舞台变得清晰。
前一秒,周遭还深陷昏暗,如死寂的夜;
下一刻,dirtysea 便携光而来,刹那间,光芒四射,如烟花在黑夜轰然绽放。
如骤雨般密集的鼓点音轰然响起,柯靖激昂的呼喊声传遍四周:“大家好,我们是 dirtysea”。
第110章 . “蜜里藏鸩”
柯靖顶着一头飒爽的银色寸头,黑 t 恤、皮裤、马丁靴,帅到爆。
在尚缙第一次见到柯熠时,他也如这般。
只他当时是黑色寸头。
当时的柯熠和眼前的柯靖,画面交错。嬛嬛
柯靖英气,柯熠不羁。
“你跟你姐真是比江塬和江禅还更像龙凤胎。” 程郗的喃喃声浸在现场的轰鸣乐声里。
周围专属于柯靖的应援声不断 ...
“靖靖,你好帅!!!”
“靖靖,我要嫁给你!!!”
“柯靖,柯靖,柯靖,柯靖!”
在柯靖的一方天地里,她也是王。
...
一日复一日,忙忙碌碌,在学校忙着上课、跟剧团,在公司忙着帮看剧本、陪试镜、陪通告、各种对接 ...
在忙碌中热爱,在热爱里忙碌。
循环往复。
原本计划回阿姆斯特丹的行程也取消了,实在抽不开身,机票定了又退了。
一转眼,又一年的十月十七。
“咱俩这纪念日就非得从十七号过到十八号吗?” 程郗每年都要抱怨一遍。
柯熠从她身后抱着她。
俩人静静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屋内,没有开灯。
屋外,霓虹交织闪烁,城市的夜被点亮,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繁华景致,尽数落在他们眼底。
“我说十七号、你非说十八。” 柯熠也抱怨。
他俩就这个问题争了三年,没个结果。
“我居然跟你在一起了三年。”
“什么意思?很委屈你?”
“没有。” 程郗说得小声,“只是感慨下,我居然会和一个人在一起三年 ... ”
确实没想到,她对三年前「他俩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的这段记忆已逐渐有些模糊。
让她回忆的话,就是莫名奇妙看对眼了,然后柯熠表了白,他俩就在一块儿了。
当然,在柯熠那儿,是另外的版本。
“我们会在一起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身后人的话都没说完,吻已经落了下来。
程郗回身勾住他的脖子,向他的唇,直接吻了上去。
“去房间。”
柯熠把她抱起后,径直往程郗那屋走。
“我来我来,我来转!” 程郗说得是门把手,柯熠抱着程郗,手腾不开,没法开门,“你当心点,门框都撞我头了!”
于是俩人从十七号做到了十八号,嗯,也算一种庆祝方式。
庆祝他们即将在一起的第四年。
......
转眼临近年底,平安夜前夕。
冬日的沪市,潮湿的寒气无孔不入,屋外白蒙一片,视野所及之处都被朦胧寒意浸染。
好在屋内暖烘烘的。
“你在看什么?费曼物理学讲义?” 程郗端上刚洗好的草莓,柯熠正闲散的靠在沙发上看书,手撑在扶手上、看得专心。
“随便看看。” 柯熠合上了书,接过程郗手里的果盘放到茶几上。
程郗背靠到另一边扶手上,两条腿翘到柯熠的身前,喂了颗草莓到柯熠嘴里,“甜吗?”
柯熠紧了紧眉,“酸。”
“ok,那我不吃了。”
坏女人。
“我买了明天下午的机票回我妈那儿。” 程郗悠悠道,“alice 说我妈的手腕扭伤了,我去看看她,顺便带点国内的膏药和敷贴过去。”
alice 是沈郡如的华人保姆。
柯熠没时间,他最近忙,奚彦淞快回国了,他得侯他。而且除了学业,他平时也要给他爸“打工”。
柯靖以前经历过的一切他都得经历。
“去多久?”
“不会太久。” 程郗把身体往柯熠那儿倾了倾,嘴角上移,笑盈盈道,“你生日那天我肯定会赶回来。”
被程郗放过几次鸽子,柯熠有点不信。
“我明天让常叔送你去机场?”
“不用,尹颂去伦敦看他妹,他也去机场,我蹭他车。”
...
阿姆斯特丹 · 沈郡如家
沈郡如的手腕没事,抱陈渊去超市时,手脱力,扭到了。
但她的精神非常不好。
“我妈这个状况,持续多久了?”
alice 支支吾吾,“她之前只是说她睡不着觉,去开了些安眠药,以为只是神经紧张。但她最近越来越不对劲,经常发呆,还说「活着没意思」之类的话。我跟我女儿说起这些,她说很像抑郁症的症状。”
“程小姐,我不是多事的人,但是你妈妈这个情况,我真的很害怕,现在家里就我和你妈妈还有你弟弟。先生几次来都想带走你弟弟,你妈都跟他打起来了,警察都来过好几次,我不会乱讲的。” alice 垂头丧气,“我只想安安稳稳工作,我也有女儿要养,我女儿大学还没毕业,这个抑郁症如果严重了 ... 是会 ... 那我真的一辈子没法心安了。” alice 避开了「自杀」的字眼。
“其实如果仔细回忆的话,你妈妈生完你弟弟情绪就有些不对了,那时候就说失眠,平时话也变少了,我还以为是带你弟弟累的呢。你和先生都很少过来,说不定那会儿就有产后抑郁了。你别看你妈性格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心里很苦,我也是女人,我懂她的。” alice 说不停,“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在你告诉她先生出轨之后吧,接了你当时那通电话以后,她就没睡安稳过。我经常半夜起来上厕所都看到她关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
听到这,程郗的心感觉被什么东西骤然攥紧。
撕扯拉拽着她的自责、愧疚,摇摇欲坠。
“谢谢阿姨。我想办法劝她跟我回国,不会为难你。”
沈郡如在国内时,有自己的事业、也曾是活得那样鲜活、骄傲的人,怎么就如今要在这里过这种鬼日子。
一如当初在程骏家,她恳求沈郡如让她能留在国内时的模样,她此刻,也下蹲到沈郡如身旁,两手握住她的手,仰视着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沈郡如,“妈,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沈郡如沉默不答。
“跟我回国吧,我们找最好的离婚律师,弟弟和钱,我们都要。绝不便宜那个混蛋。好吗?”
沈郡如深吁一口气,混沌只是她的表面,她的心却好似明镜,“程郗,你长大了。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我当初是带着骄傲来的这里,我没有办法灰溜溜的回去。” 说到这时,沈郡如才别过头看向她,“我想你应该懂我的,对吗?”
程郗当初秉着一口倔气,怎么都想要留在国内,她当然懂她。这是在跟自己较劲,哪怕毫无意义。
她理解。
但她不能。
...
“怎么了?” 柯熠的视频电话打来。
程郗整个人很颓丧,磨了几天,她已逐渐没有了耐心,整个人,好似被沈郡如的倔强抽干。
她想开口一股脑全倒给柯熠,又怕他听完直接一张机票飞过去。
“没事,有点累,我明天晚上飞机回国。”
柯熠的嘴角敛不住上扬,“特意赶回来陪我过生日?”
“想多了你,我回来过平安夜的。”
柯熠笑得开心,“航班号发我,我有空,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