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然而在四人的不断探索下，一个惊人的现象浮出水面。
那些来自大陆四面八方的狂热追随者在约纳斯的治下如同一个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他们眼神空洞、神情癫狂，只有在约纳斯发出指令的时候才会给予热烈的回应，其他时间则安分地待在原地，平日仅满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暮瑟看着碎片里目光呆滞的傀儡，冷不丁想起了‘npc’这个词。
四位圣者想方设法试图唤醒追随者的神志，却始终没有回应，还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于是为了阻止更多人不明所以地涌入约纳斯的阵营，大卫四人选择对外公布了这一真相，并联手向约纳斯发起宣告，希望他迷途知返，恢复这些追随者的神志，放其自由。
约纳斯的形象在记忆碎片中总是模糊的，偶尔出现也穿着灰褐色的长袍、戴着兜帽，看不清正脸和身形，暮瑟不清楚这人就是如此打扮，还是大卫潜意识将其定义成这样，如同一团迷雾和阴云，挥之不去。
战争一触即发，四位圣者及其背后的势力联起手来，足以荡平大陆上任一一个新生势力，然而这场战争并未如大卫他们想象中那般简单。
首先，失去神志的追随者该不该当做敌人杀死这个议题他们就讨论了几天几夜，最终在对方主动攻击造成伤亡后，对敌决策才正式实施。
紧接着，精灵族人发现被杀的精灵追随者失去的不止是神志，还有灵魂，精灵族人死去后灵魂会回归母树，接受洗礼后重新诞生，但这些傀儡体内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躯壳却能正常活动，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发现倒是驱散了联盟士兵最后的愧疚，他们手起刀落，飞速收割着这批活死人的躯壳，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处处令人不适的战斗。
攻破活死人组成的防线之后，四位圣者率先进入约纳斯亲手构建的法师堡垒，他们一方面想要找出追随者灵魂消失的秘密，另一方面也存有私心，约纳斯的能力已然触及灵魂，他掌控永生法则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 《从零开始拯救深渊》36
没有智慧种族能抵抗永生的诱惑，何况还是掌控法则之力这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方式，越是接近这份力量的往往越是急迫。
四位圣者在击退第一轮防守后径直闯入天才法师的堡垒，法师堡垒附加了多重法阵，防御法阵已破，空间法阵仍正常运转，甫一进入堡垒，其间远大于外观的内部空间便显露人前，他们在堡垒深处发现了剩余的一批追随者。
那是一个有点黑工厂规模的大型工作室，失去灵魂的追随者们机械地摆弄着手下的炼金器材，将它们按照指定顺序打造安装，最后组成一个个人形大小的炼金傀儡。
‘傀儡’制造傀儡，多么有讽刺意味的场景。
联盟兵团接管了‘黑工厂’，这些傀儡不愧是出自天才法师的设计，四肢灵活、还有一定智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使用起来十分顺畅，反倒比失去灵魂的追随者更像个活物。
兵团将炼金傀儡瓜分带走当做苦力支使，四位圣者则继续在迷宫般的堡垒里追寻约纳斯的踪迹。
矮人王国大卫凭借其锻造和建筑方面的天赋，很快带领众人穿过迷障找到了堡垒最隐秘的所在，这是一处光线过于明亮的房间，暮瑟在看到这片记忆的第一眼便暗自心惊，只因这里太像现代化的研究室了，简洁明亮的白炽灯、摆放整齐的试验器具、一尘不染的地砖、冰冷平整的手术台……
异世界和现世在这一刻诡异的交融起来，让暮瑟有些恍惚地分不清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碎片中的四人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实验室，直到他们发现了房间内的一个暗门，矮人大卫确认没有危险后一把推开了暗门，碎片此刻猛地炸开，暮瑟一愣，转而明白这是大卫不愿回忆的部分，只有简单的文字记载：
“我不该推开的，约纳斯是个魔鬼！魔鬼！”
“诺亚说，那些人是自愿接受实验的，我不相信！怎么会有人能够忍受那般惨无人道的实验，就为了追求永生？”
“他甚至还让不同种族的追随者不断交/配，诞下各种杂/种进行实验，我看到了畸形的怪物，它们不该存活于世，不该……”
“天啊，他真的培养出一个融合了各种族天赋的怪物！雅尼克快疯了！”
暮瑟蹙起了眉头，真是哪里都不缺变态，碎片中暗室最终被四人毁掉了，画面重新亮起，这回暮瑟第一次看清了约纳斯的面容，与她想象中阴郁疯癫的科学怪人不同，约纳斯长得十分有欺骗性，斯文儒雅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优雅地戴着单边眼镜，宽大的纯白法师袍干净整洁，他热情地与四位圣者打招呼，向他们介绍自己在灵魂领域的新发现，邀请他们一起探索法则的奥秘。
“我知道你们一时间无法接受有悖人伦的实验，但请相信，每一个实验个体在接受试验前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绝对是自愿的，我没有逼迫任何一个人！
“包括那些失去灵魂的追随者，我也是经过他们的同意才取走灵魂的，这里有他们签订的契约和记录过程的水晶球，我可以对神明起誓，这一切合乎规则。”
四人神色荒谬地翻阅着一张张受害者亲手签订的契约，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约纳斯十分耐心地游说着自己的远大理想：
“只差一步，我就可以超越圣阶抵达神境！抛开那些凡俗偏见和礼教束缚，你们会是我最好的同伴，我将与你们共享永生的秘诀，加入我吧！”
“疯子！”圣女索菲娅不屑地吐出两个字，连看都不想多看对方一眼。
约纳斯神色未变，却收敛了热情洋溢的鼓动，他遗憾地叹口气：“既如此，那我们只能成为敌人了。”
接下来的画面无一不是激烈的战斗场景，约纳斯以一敌四最终败倒在众人面前，肉身死亡，灵魂却不灭，一具十人高的炼金傀儡从堡垒地底破土而出，他操纵着巨人傀儡朝四人发起反攻，乌龟壳般傀儡防御力惊人，四位圣者倾尽全力好不容易摧毁完一个，另一具傀儡亮起猩红色的双眼爬出地底，没完没了地消耗着四位圣者的元素之力。
这场战斗打了两天一夜，最后以约纳斯的逃跑暂时中止。
暮瑟在信息量驳杂的记忆碎片中飞速滑过，找到了事后的另一个重要节点。
约纳斯在此后两年间凭借仿人傀儡流窜于大陆各地，躲避着圣者联盟的追杀，即使他的诸多罪行已被公布于世，仍不乏一些暗势力想要与他交易永生的秘诀，尤其是寿命短暂的人类国度，几乎默许了对他的包庇。
随着全大陆对约纳斯的通缉，由联盟兵团接管的炼金傀儡悄然在各国的贵族间流行起来，这些傀儡听话灵便、有一定保护能力，功能性远高于普通护卫和保姆。
联盟兵团留下一部分炼金傀儡做苦力，大部分则以高价陆续贩卖给了各大贵族和商人，各族的团队首领赚得盆满钵满。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这些炼金傀儡突然被唤醒了，就像被输入指令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一般行动了起来，可怕的是，炼金傀儡并没有直接朝自己的‘主人’发起攻击，而是选择向族群里的幼崽下手，那些刚出生的婴儿、没有反抗能力的孩童、身体娇弱的少女都成了他们的目标。
等到贵族们反应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法阵旁支离破碎的炼金傀儡，和自家险些受害的幼崽。
这反常的一幕深深烙印在每位父母的眼中，即便孩子看上去平安无事，他们也无法忽视那诡异法阵带来的心悸，各个族群里不乏高手，诡异法阵的效用很快被推导出来——
“应该是涉及灵魂的法阵，虽然与古书上记载的有些变化，但不会错的，这是吞噬或者掠夺灵魂的法阵。”
“很抱歉，我不想这么说但是……这已经不是你们的孩子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从零开始拯救深渊》37
暮瑟看到这里不由一顿，她几乎是瞬间猜出了事情的走向，以及触发点，她敏锐地翻阅了同一时间关于约纳斯那边的动向，果然，炼金傀儡被唤醒之前，约纳斯的秘密先一步被揭发了。
凯茵大陆广阔无垠、种族繁多，十分适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样的道理，灵魂和永生从来不是约纳斯独创的话题，而是自智慧种族有自我意识起便一直在探索的领域，只是约纳斯是目前为止大陆上最具争议、‘技术’最尖端的那个探索者。
即便如此，约纳斯脱离肉身自由穿梭在傀儡身上的能力也引起不少学院派大佬的怀疑，人的灵魂真的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这种脱离——附身——再脱离的过程不会对灵魂有所损耗吗？记忆是如何维持的呢？
一个个问题在不断深入研究后几乎到了无解的地步，学术界不禁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这就是我们和天才的区别吗？”
直到有人提出一种假设，“还记得那些失去灵魂却仍然活动的追随者吗？我们已经确认这些人体是通过保留部分意识得以活动的‘植物人’，也叫‘活死人’，那么约纳斯用来启动傀儡的真的是灵魂吗？会不会也是意识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