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c4躺在餐桌底下,啃着松田阵平牛仔裤的裤脚。比格是一种看人下菜碟的生物, 在二色面前, 这孩子纯良无比毫无攻击性;在松田面前, 炸弹之名名不虚传,她能靠她的小嘴巴撕碎一切。
  “想去就去吧,”妈妈说,她对孩子想做的事一向给予支持,“只要小阵玩得开心就行了。”
  见对象如此说, 松田爸爸也就没有反对, 但他给了个前提:
  “期末考试考好点呢?”
  “我都是年级前五了你还要多好?”
  松田阵平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下一秒, 他老爸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二色,沉思片刻, 说出了一个听起来实在是恐怖的排名:
  “年级第一吧。”
  “这玩意你自己以前上学都没考过吧?!”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又确实挺短的日子里,发生了不少事。
  就比如说, 经常有人问的织田作之助——这位恢复了穿越以前记忆的杀手对自己名义上的养父、至今仍没有出现过真名的灰幽灵进行了长达两个月的追杀,从首尔总部杀到他法兰西老家。二色曾在国际新闻上, 看见申氏集团的保镖们进行恐袭演练的消息, 据说还特地选了一栋楼作为演练场地, 结果被炸弹夷为平地。
  再比如说,当时移交给公安特殊部门的波本威士忌代号事件。
  北原宏雄本人已经被公安保护了起来, 现在被组织要求继承波本威士忌代号的是公安的人,坂口安吾在做经纪人和特务人员的同时,还兼职做了这个“北原宏雄”的联络人。
  上次见到他时,发现他眼底的青黑已经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
  真是可怜的社畜呢。
  说完这两件事,就又有人要问了,二色在这些事里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没什么作用啊。
  身为南韩狂攻的他只需要淡淡地装一下就好了,作者都在文案说了剧情和他没半毛钱关系——等等,所以他这个主角究竟是干什么的,当个重开工具人就够了吗?
  “二色君在想什么呢?”
  浅井问,他又一次将脑袋往后一仰,黑色的长发铺在二色的课桌上,挡住了棕发男高中生下笔的本子:“今天的二色君感觉心不在焉的,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在想后年出国留学的事。”
  二色说,实际上这件事他早在中学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真好呢,”浅井发出了一声感叹,在几年之前,为了给他治病,即使麻生圭二是著名钢琴家,麻生家也是过得有些紧巴巴的,出国留学这种事对当时的他还是挺遥远的,“二色君打算去学什么?”
  “建筑。”
  “……不应该是学金融吗?”
  因为看多了小说漫画所以对有钱人产生了刻版印象的浅井迟疑问道。
  “我又不需要去管公司。”二色用钢笔笔帽这一头敲了下他的脑袋,平静说道,虽然是唯一的继承人,可又确实对申氏集团没什么兴趣,“那个人还活着呢。”
  浅井捂着脑袋回去复习了。
  期末考试在大家的哀嚎中降临,二色不出所料地考了年级第一,然而浅井却没守住自己的第二;挑灯夜读的松田争抢三年级的第一宝座失败,这次他是被自己的好兄弟背叛了,意思是萩原以一分之差抢走了冠军。
  “这又不是赛车比赛你拿什么第一啊!”
  路过的时候,听见他们吵吵嚷嚷,松田阵平不可置信,而萩原微微一笑,带着一分谦虚两分炫耀三分虚假的漫不经心和四分洋洋得意,说出了十分气人的话:
  “假期弯道超车也算是一种赛车吧……啊啊啊、小阵平你别晃我啊!”
  成绩单一摆,去夏威夷玩的事就板上钉钉,只是有一件事,二色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刚遛完c4回家,就被松田阵平告知他也要跟着松田和萩原两个人去夏威夷。
  “你也去。”
  表面上非常善良的卷毛奶牛猫说,实际上他这么做是因为他认识的人里没几个未成年。
  “……”
  二色沉默地放开了c4的遛绳,用手一指,c4就冲上去撕碎松田脚上的袜子。小比的攻击力遇强则更强,锋利的口牙一口下去惊得奶牛猫一跳三尺高:
  “炸弹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只咬我!”
  …………
  但是,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坐在经济舱的后排中间座位,二色左右为男,两个脑袋都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靠窗的萩原眼睛上戴着眼罩,靠过道的松田嘴角流着可怕的哈喇子——二色的高定外套今天注定会毁在这个飞机上。
  棕发男子深叹口气,心中的悲凉无人知晓。
  正打算打开平板看点电子书时,前方有一阵吵闹声响,下一秒,就有人大喊着:
  “所有人都不许动,双手抱头!”
  哇哦。
  狂攻在内心发出了干巴巴的感叹。
  脑袋上套着黑色头罩的持枪男人正在往这边走来,二色的手指在平板的背后敲了两下,内心倒数了三个数——下一刻,这位专业劫匪就因为一不留神,左脚踢到某人扔在地上的包,在过道中摔倒了。
  “sorry,”那个一看长相就知道是欧洲人的家伙道,他将包往自己座位里挪了挪,“are you ok, bro?”
  劫匪刚想回答什么,下一秒,他就被人从背后用半瓶可乐敲晕。
  这个男人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又躺下了,隐藏在黑面罩下的脸大抵是安详的,毕竟睡眠充足是人类感到幸福的前提。
  这个人倒下的响动引起了头等舱和前方守门的同伴注意。
  二色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发生。
  一切很快结束,客舱内恢复平静,距离二色最近的一名男子对二色点头示意。只是,这场骚动结束得太快,其他乘客都有些恍惚,前面的人低声问着旁边坐着的家伙:
  “这就结束了?”
  “是的。”
  “怎么会这么快?”
  “可能是这架飞机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吧,”前面的乘客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有钱人出门基本都会配几个保镖保护自己,我们只是顺带的,大概。”
  “十三个保镖啊?”
  其实是十七个。
  二色想,就算是身为被保护对象的他也没想到,织田作之助当年说的、在他身边藏着的保镖有这么多,这个飞机的经济舱里几乎每排一个。
  松田阵平迷迷糊糊地醒来:
  “什么十三个……?”
  “没你的事,”二色低头去看自己的平板,有人劫机未遂被制服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你继续睡吧。”
  奶牛猫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中途飞机经历了几次颠簸,将另一边的萩原给颠醒了。这只金毛打了个哈欠后,皱着眉,捂住自己可怜的耳朵——他把脑袋凑过来,非常小声地问二色在看什么。
  二色不语,将平板展示给他。
  《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萩原也一样,再拉上眼罩要回归美梦,只是睡得太多,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最终他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玩起了不需要网络的某款赛车游戏。
  坐过飞机的人都知道在飞机上的这段时间有多无聊。
  萩原研二赛车破了三回最高记录,飞机飞到一半;松田阵平四睡四醒,飞机也只飞到2/3;二色看完五本书,空乘人员才堪堪走过来,提醒他们飞机即将落地。
  “世界上就不能有魔法吗?”
  颈椎很痛的猫叫嚷着,狗跟在他身边点头:“就不能有那种一两句咒语、眼前一花,唰一下地把我们送到目的地的魔法吗?”
  用肩膀扛起两个人的脑袋的二色瞥了两个人一眼。或许是人设吧,就算经历了漫长的飞行,二色也不露出丝毫疲惫,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拉着行李往机场外走去——
  他打扮得不像是旅游,倒像是来谈生意的。
  松田阵平捂着自己酸痛的后颈,大步跟上去,他发誓去酒店之后一定要把二色行李箱里黑白灰的衣服全给换成沙滩碎花衬衫短裤。奶牛猫愤愤地拉着箱子,诅咒着前面的商务男精英:
  “那家伙来旅游还穿正装,热死他得了。”
  “但是好帅啊,”萩原悠悠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爱心墨镜给自己和奶牛猫戴上了,“虽然不合时宜,但穿西装的男人真的超级无敌帅啊,不过小阵平,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二色君完全没流汗。”
  狂攻守则不知道第几条:狂攻是不可以流汗的,除非是特殊情况,例如腰子被捅以及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或者在命定的主角受面前运动、展现自己个人魅力时,可以流一点汗。
  实际上只是不怕热的二色:……
  他即将迈出机场二楼大门之前,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速度稍微慢下来了一点——
  下一刻,某对熟悉的父子与一位美丽的女士与他擦肩而过,先他一步走出了机场大门。不管是女士卷曲的头发,还是父子那如出一辙的右翘刘海毛,都告诉着二色他们一家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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