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瞅着沈云竹吃饭吃的格外认真,又觉得现在的气氛还算不错,慕澄就想借机问问关于怀恩寺的事。
  “阿竹,我来的这一路听见了一个故事,说的就是仇仙儿和醉泉镇的恩怨,仇仙儿,是你杀的吧?”
  “她倒也不算死在我手里,她是被自己的内功心法反噬才死的。”这件事没什么好瞒的,既然慕澄问,沈云竹就说了。
  “内功心法反噬?那也就是说,你没有被她的梦魇困住?”慕澄问的很谨慎,他想先堵死沈云竹可能会胡说八道的方向。
  不过听到这,沈云竹还是听出了端倪。
  “仇仙儿是有些道行的,那天晚上我也入了梦,不过她没控制我太久,等我冲破梦境后,她就遭到反噬了,后来我就一直在帝陵里找你,但那帝陵太大,还跟迷宫一样,我找了许久只找到了一张结构图。发现那主墓室大殿下面就是殉葬坑,而通往殉葬坑的大门在怀恩寺后面,所以我赶了一夜的路,想着去怀恩寺后面找你,结果刚到太芜山下,就碰见赵烨了。”
  这说辞沈云竹早就想好了的,所以他说的格外自然。
  只是听了这些,慕澄却是满眼都是落寞,因为那一夜,真的太过真实了。
  沈云竹还想再跟慕澄聊聊关于那个袭击了赵钦的假沈云竹的,但看慕澄心情不好,也没再提。
  天亮前,两个人回到了官驿。
  忙活了一宿,沈云竹有些困,打了个哈欠就要回屋睡觉,却在进江河远的房间前被慕澄拦住了。
  “去我屋里睡。”
  “不好吧,我是江河远小妾,我睡他侄子屋里?”
  慕澄没接话茬,也没动地方。
  这会儿官驿里面的仆役们都要起床了,沈云竹是真的耗不过慕澄。
  “行行行,我去你屋睡。”
  不想再跟慕澄吵架,沈云竹一边往慕澄的房间走,一边扯自己的发带。
  等沈云竹进了房间后,慕澄站在门口,脸上才算露出了一点笑意。
  但也就在这时,阿福突然站到了慕澄身后。
  “少爷,你昨天干嘛去了?进你房间的是那个花魁程岁安吗?”
  “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打听。”
  “我十八了,我还小啊?”阿福虽然不经常下山,但是人伦道理还是懂的,昨天听见了那些关于少爷和程岁安的风流韵事,这又看见他俩一起从外面回来,程岁安还进了少爷的屋,阿福着实是有些担心。
  “少爷,那程岁安是长的好看,但你若是做的太荒唐,等庄主知道了,不会轻饶你的。”
  “我乐意,你还管上我了?”
  瞪了阿福一眼,慕澄转身就去了江河远的房间。
  阿福只能是叹气加摇头,不过有件事阿福觉得挺有意思的,程岁安这个名字起的真好,如果把程字换成澄字,那不就是慕澄,岁岁平安吗!或许他家少爷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才和程岁安勾勾搭搭的。
  守了一宿夜,阿福也去睡觉了。
  整个一上午,慕澄都在审江河远,好在江河远早就跟沈云竹通过气,除了朝露和给太子翻案的事不能说,其它的都能说,当然,江河远也没敢提沈云竹心悦慕澄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这回你都知道了。”江河远不用再在慕澄面前演,属实舒服了不少。
  不过慕澄还想问点别的,“我听沈云竹说,你们是在昭狱认识的,叔父,他在昭狱里过的如何?”
  “还能如何?昭狱那地方,阴冷潮湿,他还在最底下那个监舍,我只在里面住了几个月,就绝望的想死了,他在里面呆了两年多。
  他还整日的咳嗽,吐血那就是家常便饭,幸好丁黑脸那人还不错,每天都让狱卒给他送碗药。
  平日里我俩偶尔能聊上几句,但大多时候他都是不说话的,不过这次我遇见他之后,发现他人开朗了不少,身体好像也好一些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澄听见这些,又心酸又有些开心。
  沈云竹就像是被撕扯成了无数片的画像,慕澄今天终于找到一些碎片,拼凑出了他二十一年人生中的一段过往。
  “我知道了,谢谢叔父。”
  大概是慕澄提到沈云竹时,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很多情感,江河远猜,慕澄应该也是喜欢沈云竹的。
  可沈云竹有自己的打算,他还是别再多嘴说什么了。
  “诶?云竹人呢?他走了一夜还没回来?”说了这么久,江河远才注意到沈云竹一直没出现。
  “他在我房间睡觉呢,以后也跟我睡。”
  “啊?”一听这个,江河远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他身子不好,我给他疗疗伤,再说你这乌纱帽已经是绿色的了,就再带几天,等这里事情了了,我就带他,私奔。”
  江河远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眼前一黑又一黑,私奔这俩字慕澄都说的出口。
  只可惜啊,他俩隔着的可不是云泥之别的身份,还有很多别的不可控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江河远带着家眷,随从就要去往岭南县。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金凌城里所有当官的都来送行了,送来的礼物足足装了两辆马车,那王太守更是拉着江河远的手,哭的老泪纵横。
  “江贤弟,你这一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回京之后,记得给为兄写信啊。”
  若不是已经知道这老狐狸要雇凶杀自己,江河远差点就信了这几滴眼泪了,吸了吸鼻子,江河远也是依依不舍。
  “兄长放心,我定会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好的,或许不日我们还能在京中相见。”
  一番虚情假意后,江河远终于是上了马车。
  等队伍走远了之后,王太守立刻变了脸色,他看向一旁的张知府。
  张知府对着王太守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已经安排妥当了,江河远绝到不了岭南。
  当然,王太守参江河远的折子,已经提前被快马加鞭送出了城,就像八个月前揭发太子屯兵谋反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信使的马还没跑出五里地,就被人截了下来。
  那人一张冷长脸,浑身上下都好像散发着怨气。
  另一边,江河远的车队,不疾不徐的行驶在官道上,慕澄在前面压阵,阿福则骑马跟在后面。
  沈云竹昨天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儿精神非常好,只是在车里跟江河远大眼对小眼有些无聊。
  江河远自然是看出来了,叹了口气后便开了口:“你要是实在不爱在车里呆着,你就出去。”
  “那我可真出去了。”
  沈云竹就等这句话呢,本来出来的时候就想骑马的,但江河远说小妾不能抛头露面,就没让他出去。
  不过现在已经出了城,就无所谓了。
  江河远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见他俩,眼睛一闭,直摆手。
  “滚滚滚。”
  “好嘞。”沈云竹听话的推开车门。
  原本只要动动腿,沈云竹就能飞身上马的,但他不想。
  “侄儿,婶婶坐车闷得慌,想骑骑马。”
  慕澄应声回头,看见的就是今天穿的像只花孔雀一样的沈云竹。
  瞧着他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慕澄就知道他这是在报复,报复昨天夜里他被强行灌了一碗药这事。
  慕澄嗤笑一声,示意车夫停车后,就下马走到了车旁边,对着沈云竹伸手。
  “婶婶慢点下车。”
  “好。”
  沈云竹压着嘴角,把手交到了慕澄的手里。
  本来下车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今天沈云竹特意穿了件最贵的衣裳,那衣裳层层叠叠的,他一不小心自己踩了自己的衣摆,整个人瞬间失了重心,朝前面扑去。
  好在前面是慕澄,慕澄下意识一抱,沈云竹才没正面摔地上。
  只是这一抱,抱的沈云竹脸都红了,他赶紧推开慕澄,自己上了马。
  慕澄瞅着他那个撩闲没撩明白的样子,就只觉得好笑。
  也没再说什么,慕澄重新上马,带着车队继续往前走。
  金凌城到岭南县不远,只有两天的路程,途中要经过一个细长的峡谷,这峡谷两侧都是陡峭的石头,如果被人前后夹击,那真是上天无路,遁地无门。
  不过慕澄和沈云竹却是不在意的,比这再险恶的境地,他们俩个人都经历过了。
  此时天色已晚,车队进入峡谷后,速度就变缓了。
  沈云竹摘了带了一天的冰莹纱,左右看了看。
  “左右都藏了些人,在那些石头后面。”
  慕澄也左右看,什么都没看见,听也只能听见风声。
  “你是狗吗?闻到的?”
  “你才是狗。”沈云竹翻了慕澄一眼,“一会儿我就不动手了,毕竟我现在身娇肉贵的。”
  “嗯。”慕澄点头,右手松开缰绳,握在了剑柄上。
  就在两个人刚说完对策后,那些打扮成劫匪的杀手就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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