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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是小拉布拉多,才几个月大。”郑直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他看多多的照片,“我也没照顾几天,其实也不太会养。”
  “那今晚把他也带过来吧。”韩知行把两人的盘子放在一起,“我给他炖小骨头。”
  郑直点头应付,他确实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以填补独处时的空白,韩知行知道他的取向,了解他的工作,和勾陈一没有交集,确实是不错的人选。
  两人在市局一楼分开,郑直把手揣在兜里,撅着屁股往楼上爬,他走到门口看见李富德对着窗户站着,小声咳嗽了一下,“李队,你找我。”
  李富德转过来,手里抱着两罐旺仔牛奶,“去天台说吧。”
  郑直低着头跟在后面,旺仔牛奶罐子反射出的阳光在墙上聚成一个完美的圆,他盯着看了很久,眨眼的时候眼皮上印出一块黑。
  天台上已经刮起秋风,两个人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贴着墙坐下,李富德打开一罐旺仔递给郑直,轻描淡写地问道:“昨天干嘛去了。”
  “见了个线人。”
  “蔡洪胜。”李富德打开另一罐旺仔,“那下午呢?”
  郑直震惊了,眼睛都快要瞪出来,“您怎么……”
  “我让明明定位了你的手机。”李富德按着他的后脑勺,“小子不细心,下回注意。”
  郑直咬着嘴唇,牙齿琢磨上层的死皮,一点一点撕下来,露出颜色偏深的嫩肉。
  “你和勾陈一吵架了?”李富德漏出意味深长的笑,“前两天不还好好的。”
  “没吵架。”郑直喃喃地低声说:“就是这两天为了案子上火,拱了他两句。”
  “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李富德拍着郑直的大腿,“他今早和我讲话都心虚。”
  “那是他的事。”郑直抬手看了眼不存在的表,“师父,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呗,我还得和徐望对对案子。”
  “要是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别放在心里头。”李富德举起旺仔和他碰杯,“还有,别拿我当老顽固,我见识的可比你玩的花多了。”
  “我知道。”郑直站起来把右胳膊伸过去。
  “你先走吧。”李富德往旁边看了一眼,“我在这儿等人。”
  郑直也没和他客气,点了头转身就走,他有时候挺害怕李富德。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刑侦干久了看人太毒,每次和他聊天就像是被扒光了放在烤架上转圈,有一种被逼无奈的难堪。
  徐望倚在猪肝色的门上,他眯着眼睛反复确认走廊尽头的小点是郑直才跑过去。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土不土?”郑直斜了他一眼,“坏的。”
  “重选!”徐望从他手里夺过旺仔,把最后一点一饮而尽,“昨天下午市局所有车送出去车检了,回来以后我去摸了,发现录音器不见了。”
  “所以坏消息呢?”
  “第一,我们查了监控发现设备应该是在外面就被摘走了,所以我们目前没办法锁定嫌疑人。”徐望把罐子放在两掌中间,用力一按出现了和手掌吻合的坑,“第二,是关于你的。”
  “我的?”郑直踢着步子,满不在乎地说,“昨天缺席的事情我解释了,李队没让我写检讨。”
  “谁说这个了。”徐望声音低下来,他的胳膊岔在郑直身后,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你和勾总最近怎么样。”
  完蛋!他早该想到,勾陈一要是订婚,徐望应该是第一批收到消息的。
  “没怎么样,掰了。”郑直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或许是觉得“掰了”这种说法不好,于是补充道:“我们准备冷静冷静。”
  “他要订婚你知道吗?”徐望掐着他的小臂,“这个傻逼,昨天我哥特意打电话和我说的,对方家长就差举着喇叭满城喊了,他什么意思啊!”
  “知道。”郑直轻轻推了他一下,把自己的胳膊拯救出来,“不管他什么意思都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妈的我看他是活腻了,什么人都想玩,之前还觉得他人模狗样的,现在可到好,骑到头上来了,真恶心。”徐望像炮仗一样输出,越说越来劲,掏出手机开始翻微信,“近墨者黑,杨川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得让我哥注意点,别再被他骗了,这玩意可真行,嘴上一套行动一套,你看我这段时间忙完收不收拾他,我让他订婚,还真是什么好日子都让他过了!”
  “望哥,你冷静点。”郑直摁住徐望蠢蠢欲动的手,“我知道他为什么订婚,不是你想的那样,分手也是我提的,杨川对你哥不错,你别误伤无辜。”
  徐望被一声“望哥”打得晕头转向,火气更旺了,“你提的也是因为他有错在先,不可原谅,再说了说分就分啊,他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跪在你家门口七七四十九天求你原谅!还是没有心。”
  “不说这个了。”郑直的手掐住额头,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我昨天去见蔡洪胜了,他提供了点线索或许有用。”
  第119章
  徐望眼睛瞪得溜圆,他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会猜……他可是!”
  “我知道。”郑直踢着花坛里的灌木丛,上面的叶子窸窸窣窣地落下来,“不排除蔡洪胜骗我。”
  “理由呢?”
  “如果我是那些人,他会是我的首选。”郑直在地面上跺了跺脚,泥土在旁边散开,“而且这么多年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太快?”徐望被他这段云里雾里的暗示搅得脑热,“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郑直把土拢到花坛下的石头缝里,“我现在不敢保证蔡说的是实话,不过就他能主动联系我这点来说,他肯定知道的更多,但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们俩那天除了这个还说什么了?”
  “他说想让我从中间搭桥,想把世友卖给勾陈一。”郑直故意在提到名字的时候口齿不清糊弄过去,“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要是想卖,不如直接去找,东文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城市,但能收了他的还是不在少数。”
  “这个等一会儿再说。”徐望扯着郑直的胳膊,拽着他往回走,“金宁的案子要判了,张集不用说,原明伟的律师昨天过来了解了情况,他肯定是跑不了,但主张轻判。”
  郑直两手插兜,耳朵往徐望那边贴,“怎么说?”
  “他没有对三名死者造成直接伤害,私下调查金宁当年的事也只是出于好奇,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爱,但不管怎么说,轻判是肯定的。”徐望咂咂嘴,颇为不满地弹了下舌头,“我现在只害怕林斌从中作梗,让他直接变无罪。”
  “不能,请个律师打点关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郑直略做停顿,步调慢下来,“他自己的女儿都不管还能管原明伟这个便宜儿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即保全了自己在外道德高尚的面子,又保住了和老情人的里子,差不多得了。”
  徐望皱起眉和郑直对视一眼,他上下打量着,艰难地搜肠刮肚出一句,“有点冒犯,但我突然觉得咱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郑直站定,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他微微抬起下巴,“你说。”
  “我举个不太合适的例子,如果你是林斌,当年在夜校看上原卫平,这多年来一直护着他让他结婚生子,给他安排工作,甚至于把他儿子的烂摊子也接过来,你说是为了什么?爱吗?成本是不是高了点?”
  之前在调查过程中他们把这些定义为“风流韵事”,如今想来确实有很多漏洞。
  徐望接着说:“如果说之前张集的事情里原卫平出了力,那么按照林斌的一贯作风,灭口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像个大爷一样供起来。”
  “查。”郑直扣住手心在徐望的后背上拍了一下,“从他出来上夜校开始查,几十年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他做的说不定不止张集一件。”
  瘦弱、胆小、温吞……是别人加在原卫平身上的形容词,这些印象反而塑造了坚硬的外壳,把真实的躯体包裹在内,混乱视听,让一个又一个“蔡洪胜”拽他出泥潭。
  ··
  晚上五点,郑直接到韩知行的信息,说在家做饭等着他来。
  正好今天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窗外太阳西沉,天空都被染成粉色,宋明明和徐望约着看电影,早早就把包收好,郑直干脆什么都没拿,揣上手机从小门直奔韩知行家门口。
  早晨还有年代的破门已经被换成冷灰色的钢制门,韩知行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把铲子,“你自己随便坐,还有两道菜就能开饭了。”
  郑直换好拖鞋跟进去,他撸着袖子抬起胳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韩知行举着锅颠了起来,火苗沿着锅边往上跑,看起来像一场杂技表演,“冰箱右边开门有一瓶酒你拿出来吧,今晚搞了点羊肉,配红酒刚好。”
  “这个?”郑直举着一瓶只剩一半的黑皮诺,“杯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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