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刚才一步三回头的凄美眼神,真的只一眼就让大家感受到这段爱情的刻骨铭心。
再看郑国公拧得快打结的浓眉,医护们疯狂脑补了包括但不限于“旷世绝恋”、“国仇家恨”、“世仇虐恋”等等版本的爱情故事……
以大长公主堪称完美六边形战士的大女主形象,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让她心动?什么样的人格魅力才能让她倾心到这种程度?
医护们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内心小人疯狂呐喊尖叫……啊……好想知道啊,有没有?
啊……好想问郑国公啊……可是,啊……可没人敢问啊……
医护的职业素养非常过硬,开医嘱的、核对医嘱的,补充治疗室内用品的……个个都沉着冷静,毫无破绽。
郑国公长叹一口气,仿佛历经了沧海桑田,坐在病床上极为沉默,被窗外的光线照得像座古佛。
医护们忙完手里的事情,有意无意地看向郑国公,完……好像是个超级虐恋。
啊……不要啊……
第82章
抢救大厅病人的悲喜, 与其他科室病人的完全相同,即使在不同时间空间穿越,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要说真有不同, 那就是邵院长请院内人才设计的方沙城规划图,已经有了初步雏形, 设计和规划师们有重大且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冲突, 那就是下水道系统。
要不要放,能不能做出来,这些都需要与大郸负责修筑的人讨论。
争执不下时,大家果断摇来了邵院长和金老。
邵院长听了一脸懵, 超纲了呀!
金老慢悠悠地提醒:“邵院长, 郑国公和戚修明在抢救大厅,一个是两场恶战的后勤保障负责人, 一个是在六部轮转过的前参政知事, 都是大郸顶尖的综合型人才。”
于是, 正闲得两眼望天的戚修明,担心赵潜又努力平复紧绷情绪的郑国公, 就看到抢救大厅的自动门打开, 邵院长和金老像平日那样进来,但身后跟了六个完全陌生的飞来医馆人。
从他们走入抢救大厅的神色和拘谨的肢体语言, 郑国公和戚修明就知道他们不是医护人员。
邵院长一伸手:“ 6床病人是大郸郑国公, 7床是戚修明,有什么问题尽管提,金老替你们翻译。”
郑国公和戚修明虽然对飞来语一窍不通,但自己名字的读音听着耳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
咦, 被飞来医馆人找,还是头一次。
其实翻译这种规划设计图,专业名字也多得让金老头秃,所以他摇来了魏璋,秉持能翻就翻,不能翻就比划,比划不明白就转文字……多种多样,总有一款能讲述明白。
经过不少时间的讲解,郑国公和戚修明终于知道他们的来意,原来是打听大郸工匠水平的。
当他们把特别大的图纸摊在郑国公床上时,戚修明急了:“哎,那是什么,让小老儿瞅一眼。”
没办法,飞来医馆新奇的事物实在太多,戚修明知道自己肯定看不过来,但能多看一眼或多看一件新奇事物也是好的。
郑国公就把图纸摆到戚修明的床上,反正他截肢以后只占病床的二分之一,围在一起看图纸非常合适。
然后,沟通交流的第二个阻碍又来了,计量单位不统一,所以,大家又在下水道大管的口径和每节长度问题上热烈讨论起来。
但现代也好,大郸也好,但凡是匠人、又或者是匠人管事,能做得非常好的都实在又踏实,或都有求实的一面。
所以,反正已经讨论了,那必须有收获。
之后,郑国公和戚修明得到了飞来医馆的神器,红色外壳的10米卷尺,那叫一个收放自如,精准测量,可是上面的字符完全看不懂。
但好在,不管在哪个时间和空间,文字流传千年,大同小异。
金老又向他们讲解两者文字的细微差异,半个时辰后,他俩就能读懂图纸上标注的文字,同时也
把自己脑海里大郸“壹贰叁 肆伍陆柒捌玖零”,换成阿拉伯数字“ 1 2 3 4 5 6 7 8 9 0” 。
郑国公很高兴:“邵院长,金老,你们放心,本王一定找来大郸最好的工匠、最优质的材料,保证重建后的方沙城与你们设计的完全相同。”
“多谢各位!”郑国公特别认真地想行礼,被金老和魏璋心急手快地拦住。正在这时,抢救大厅的对讲机响了,再次传出麻醉科护士长的声音:“赵潜的手术顺利结束,现在已经转送到复苏室,为了病人情绪稳定,暂时不能探视。”
紧接着又传出麻醉科段主任的声音:“我和神外的医生商量了,赵潜伤得太重,就让他留在麻醉科过后面的关。”
魏璋向郑国公讲完赵潜目前的状况,虽然暂时保住性命,但还有许多关要过,所以,还不能探视。
郑国公的嘴唇有些哆嗦,看着魏璋良久:“能不能看一眼?只看一眼,本王就回国都城准备地下水管制造的事情。”
各方沟通以后,郑国公得到了时萱从麻醉科取来的手机(护士长赞助),点开视频后,看到剃了头发以后的赵潜,唇色苍白、鼻青脸肿、颜面部变形但仍然努力说话:
“阿耶,潜儿还活着,郑院使一直陪着,您放心。”
是的,郑院使被特许跟进了麻醉科,陪在赵潜身旁。
郑国公一连看了五遍,还手机道谢后,冲到大厅外的走廊里泪流满面,潜儿还活着,手术后也没痴傻,认识人还能说话,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
五分钟后,郑国公走回来,除了眼圈有点红以外,声音洪亮、深深一揖:“吾儿就拜托了!”
一刻钟后,郑国公拔了留置针,和戚修明告别,离开抢救大厅,许多事情都迫在眉睫,悲伤愤怒等等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多做些实事。
郑国公走到医院西门,刚好看到保科长驾驶着液压叉车运送满满当当的米面粮油,又一次震惊了。有这样的飞来医馆,赵潜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郑国公从移动梯下到方沙城,上了国公府的马车,暂时把赵潜抛在脑后,眼下最紧急的事,是文德殿内与秦王死得一模一样的孟阁老,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郑国公一阵阵地后怕,如果郑院使没能凭直觉提醒齐王小心长信宫的食物,也许死的不是孟阁老,而是齐王殿下!
“快!越快越好!”郑国公用力一拍马车。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国都院一路急驰。
郑国公努力舒缓再次紧绷的神经,却始终放心不下齐王,不知魏国公有没有好好照顾?
……
而齐王在郑国公告假离开长信宫后,就一直站在大殿里,孟阁老已经被抬走,群臣也回各部开始日常的工作,内侍们正在刷洗地面的残血。
“齐王殿下,您且去歇下,等这里清洗干净、薰了香以后再……”内侍官毕恭毕敬地劝。
齐王让开五步距离,拿出飞来医馆的纸笔就是一通猛写,记录下孟阁老从身体不适到七窍流血而亡的所有细节。
秦王这么死可能是意外,但孟阁老也这么死,意味着最令人讳深莫测的“下毒”出现了。
魏国公一声令下,把尚食局今日当值的所有人、负责传菜搬食案的内侍和女使们全抓了,只等齐王来夺度。
因为有约在先,不论谁在齐王身旁,都不能擅自专断,必须逐层询问:“齐王殿下,您打算如何处理?”
齐王问:“以往发生这样的事是如何处理的?”
魏国公一时语塞,齐王殿下与以往任何一位殿下都不同,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内侍官躬身行礼:“启禀齐王殿下,没有刺配,一律问斩。”
齐王吃惊不小,寻常内侍和女使有两点,一是努力钻营,争取能为自己和家人谋求更多的钱财;二,日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做不错。
所以,“下毒”这种一经发现对自己有害无益的事情,一,可能为了入宫寻仇;二,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的根源无非是“威逼利诱”,不然,何必冒这么大风险?
现在抓了眼前这么多人,就像郑院使说的“治标不治本”,如果按照过往的经验,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无从查起。
齐王凭借过人的记忆力,从这群人中间挑了出现在孟阁老周围的布菜女使和内侍,共四个人,一人摆桌案,一人放碗碟,一人盛粥,一人端上前。
被点到的四个人,个个吓得腿脚直哆嗦,跪在齐王面前哭个不停,连冤枉都喊不出来。
魏国公暗暗吃惊:“齐王殿下,您怎么知道这几个人在孟阁老身旁?”
齐王不以为然:“摆桌案的,左手腕有一道很深的伤疤;放碗碟的,左手食指上有一道深长的疤,看样子是今早才受的伤,可以说说是何原因么?”
不等人回答,齐王继续:“盛粥的右脚微跛,不仔细看难以发现;负责呈上的人,身上没什么伤口,但他右手腕上有小小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