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青年止言又欲,欲言又止,最终他的表情定格在一个半是无语、半是无奈的瞬间。
“……不说这个,”半晌,他抿着唇问道,“哥,我被要联系方式,你不会吃醋吗?”
越笙对他的“喜欢”还是通过恋爱攻略确认的,虽然两人平日里亲亲抱抱什么的没少做,但他心里不时总会生起些患得患失的情绪。
——特别是越笙在会议室说出那句“不用查了”以后。
就好像生死对于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一样。
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抓起越笙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指骨处印上一枚还带着热意的齿痕,越笙愣了下,看向青年在明里暗里诉说不满的双眸。
“……可是你们还没有加上好友。”他说。
在暮从云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前,越笙又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前,他面上的表情仍带了一丝疑惑,却也足够坦诚。
“这里刚才有一点不舒服,”他看向青年,认真问道,“是我吃醋了吗?”
“……”
方才生出的那点情绪灰飞烟灭,青年像是被拉拽着摔入了软塌塌的棉花堆,心口也变得柔软一片。
这人总能在不经意间掌控他的情绪,看着越笙诚实的双眼,他眯了眯眸:“……才不告诉哥。”
“哪有问别人是不是吃醋了的,哥要自己想才对。”
直到二人坐上了返程的车,越笙都没弄清楚那点来得微妙的情绪是从何而起,但是他忽然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家里唯一可以和“猫”说得上有关的,只能是那个没气了的白猫气球。
而在买气球的时候,他记得青年曾经说过,他很像那只猫。
所以这个家里的“猫”——不会也是在说他吧?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青年把车停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也没说是或者不是,只是答非所问道:
“我就说我家猫会吃醋的吧。”
后知后觉理解了他意思的越笙愣了一瞬,随即面颊飞快地爬上一丝羞恼,搬床的师傅们正好从二人身边经过,越笙抿了抿唇,到底没在人前质问出口来。
暮从云越看他越像气鼓鼓的猫,和家里那个充了气就会变得圆滚滚的气球简直一模一样,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
——他就说越笙很像吧。
等到师傅们离开后,暮从云才躺上他精心挑选的大床,之前他们已经去了一趟异象局的宿舍,把越笙那少得可怜的个人用品搬了出来,现在就等着从客房里搬上来了。
青年躺了会,笑盈盈地看向床边垂脸看向他的越笙:“哥,以后就要和我睡一辈子了。”
一辈子……
耳尖爬上一抹绯色,越笙点了点头,他弯下腰,去亲床上笑得可恶又可爱的青年,耳边的发丝垂落在暮从云的面颊,挠得他有些发痒,但这会儿两人都无暇顾及这个。
青年腰部一个使劲,就把越笙也拉了下来,越笙和他一起摔入柔软的床褥里,天旋地转之间,两人迅速换了个位,暮从云压在他身上,用吻细细地描摹着他的唇形。
越笙的眸底被他亲出了湿意,青年低眸瞧了片刻,仿佛时间倒转,又回到了昨晚他们滚一块厮混那会,被那双漂亮的眼眸蛊惑,暮从云低脸吻了上去。
唇下的眼球稍动了下,热烫的吻一触即分,一路向下,眼见着又要点起火来,越笙忽然想起山子晋告诉他的事。
“……小梨,先等等。”
他挡开青年就要摸进自己衣摆的手,极快地向青年复述了一遍山子晋的话。
“……”
在床上谈工作不说,还提起算得上是他长辈的上司,这下是彻底萎了。
暮从云用控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泄力般趴在了越笙身上,他指尖绕着一道越笙的发丝,沉默片刻,说道:
“他估计已经意识到我们要做什么了。”
周衡的本意只是让他们用这份权力指挥好接下来的作战,却没想到他们这群人先斩后奏,直接就来了个断章取义的给异象局裁员。
“嗯,”越笙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上移,摸了摸青年的头,“那你想要见他吗?”
左右周衡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要他不过去,周衡也没办法千里迢迢地来逮他。
暮从云默了一会,良久,他道:“见吧。”
“如果有他的帮助,会对我们更顺利。”
越笙皱了下眉心:“你想要说服他?”
周衡费尽心思要保住自己的高位,就连对故人之子也处处钳制,毫不手软。
他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夺去自己的一切吗?
暮从云摇了下头:“我不确定,但——”
“不管怎么说,他救了你,所以我才在想会不会……”有这个希望。
顿了下,青年又道:“就试一下,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他现在也管不了我们。”
等周衡痊愈出院,异象局说不定都改了个名号了。
两个人享受了一会儿这静谧温馨的氛围,等到暮从云都在他哥怀里打了个哈欠,才听越笙开口道:
“关于契约的事,我的血应该会有用。”
越笙能察觉到自己怀里的躯体瞬间僵硬了下,他耐心地等了会,暮从云才闷声道:
“但是取出心头血后,哥会变得很虚弱。”
就像他只是从指尖取了血来压制关春山,就和被抽空灵力似的难受了一阵。
“而且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不稳定,贸然取血,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越笙现在还踩在那摇摇欲坠的桥梁上,靠着至阳之体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暖身子才稳住阴阳平衡,这么一折腾,轻则昏迷个几天,重则彻底醒不过来。
越笙垂下眸,静静地看着他。
“太危险了,哥,”青年闭了眼不看他,坚决否决道,“……还会有其他方法的。”
越笙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默默地叹了声。
如果时间足够,他们当然可以慢慢来。
但驱灵人那头虎视眈眈,那恶鬼也肯定不会放任他们找到消灭自己的方案再动手。
而且……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还是暮从云。
青年又埋在他颈间蹭了会,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我去看看吴姨的午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刚坐直了身体要站起身来,却忽然在原地僵住了身体。
暮从云蹙起一双长眉,来回地翻着自己的手腕查看。
见状,越笙也跟着起身,在他的视线范围里,青年的手上什么也没有,见暮从云神色肃穆,他也沉下语气问道:“怎么了?”
“奇怪……”暮从云翻着手中的金线,目露不解,他很快意识到越笙看不见,抬手在越笙眉心抹了一笔。
轻微的刺痛后,越笙睁开眼,就见青年手腕翻出一道金线,但金线的尾部却染了一道衰败的死气,没精打采地耷拉在暮从云手上。
“上次分别前,我给陈一白留了一枚保命符,让他有需要的话可以拨动折角联系我,”
暮从云伸出手来,给他看缠绕在他指尖的金线,
“纂符被拨动了,按理说我应该能顺着金线找到他,但……”
但他的金线,不知被什么破坏了。
就仿佛这枚纂符,也并不是陈一白主动使用的,更像是被外力破坏后,强行反馈给他的结果。
“是刀灵身上的怨气,”
越笙只掠过一眼末端的死气就有了结论,随即又紧紧蹙起了眉,
“他们发现了?”
第96章 双生刀
于是与周衡的见面就被几人硬生生开成了圆桌会议。
“什么?”周衡掩在呼吸器下的口唇间溢出难以遮掩的惊异, “你说驱灵人的下一步目标是你?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暮从云本想当作没听到,但围在周衡床边的余桃枝几人难得和局长统一战线,一脸谴责地看向他。
——和他身旁的越笙。
这两人个顶个的惯犯, 有事都想着自己扛。
“……”青年无奈,“我不就是怕局里还有眼线,一不小心把线人供出去吗, 都想到哪里去了?”
“在净化区对上关春山那会, 他和我提过容器的事, 但我当时的反应并不大, 我猜他就是那个时候怀疑的。”
那会他满脑子的关注点都在驱灵人这次的袭击目的是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暴露了陈一白的存在。
……怎么说, 对方也是因为给他透了底才出事的。
余桃枝蹙眉分析道:“符篆是被从外暴力破坏的, 他们的最终目的肯定还是你。”
陈一白并没有向他主动寻求帮助, 所以现在几人也不清楚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刀灵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夺舍生人的躯壳为己所用, 而于它而言, 最好的容器就是青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