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但是尽管如此,拥有雄虫的家族还是能获得不少的便利,至少每月的探视权以及暴乱期的亲虫抚慰权,可以解决不少雌虫的难题。
  而至于神殿内阁下之间的情谊,对于日后家族申请婚姻时的便利更是大家心领神会的陈规。
  其实,以伦德斯的实力申请到适龄的阁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一切状况都因为新任家主克瓦伦而发生了改变。
  他是唯一一只背叛了自己雄主,而与其他阁下结合的雌虫。
  没有虫知道克瓦伦到底在想什么,在上一代伦德斯的力保之下,克瓦伦只被剜掉了一只眼睛,而伦德斯家族则被剥夺了一代的交.配权。
  克瓦伦由于能力卓越,在生下了虫蛋之后,只是象征性地被禁职了十年,就重回了家主之位。
  而以利亚就是那个倒霉的虫蛋,也就是克瓦伦家族不可说的“私生子”。
  他的性格既不像胆大妄为的雌父,也不像他那个生性傲慢的雄父。
  以利亚像是这段禁忌关系的恶果,他冲破高等虫族结合一定诞下优质子嗣的规律,成为了一只亚雌,一只性格极为懦弱胆怯的亚雌。
  小以利亚就在兄弟的冷眼与打压中磕磕绊绊地成长,但说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在以利亚被兄长恶意地扔到垃圾场的时候,他遇到了与亲卫走丢的达伦。
  那位皇室的三殿下,也是皇室唯一一位雄虫阁下。
  两只年龄不大的虫崽在垃圾场里玩了一下午,那是以利亚第一次遇到不讨厌他的同族。
  他笑得很开心,但直到亲卫脸色惨白地将达伦从一个旧沙发上抱下来,以利亚才知道旁边那个金发同族居然是皇室那位尊贵的阁下。
  回家后,家族里的虫对他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吃食恢复了正常,营养液里再也不会有兄长恶意放进去的土块,睡的床也不会再有突然出现的死老鼠。尽管还是没有多少虫愿意和他说话。
  他就在这种古怪的氛围里蜷缩着长大,躲在角落里长成了一只最不起眼的伦德斯,一只没有任何虫注意到的伦德斯。
  但在他25岁生日那年,从小未见过几面的雌父将他叫到了书房,他对以利亚说。
  “后天我会送你去地下城,皇宫的监管会在那天选拔仆从,你会进入皇宫。”
  克瓦伦没有给以利亚提问的机会,像是一个长官一般无情地下达着命令。
  “想办法见到达伦,成为他的侍从。”
  那是克瓦伦和以利亚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
  虞晏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以利亚并不知道克瓦伦想要做什么,也并知道雌父在自己的身体里做了什么,他只是听话地接受了雌父的命令。
  克瓦伦也并不觉得需要讲将己的企图告诉以利亚,两只亲缘最近的虫都互相装着糊涂。
  但是系统却将克瓦伦的计划全盘托出,一滴不剩地告诉了虞晏。
  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来看,克瓦伦可以说是疯子。
  他想用一个早已被帝国禁止的药剂,更改达伦的感知,让他强行爱上伦德斯家族的雌虫,规避神殿的惩罚。
  为了达成目的后消除罪证,他甚至在以利亚身上下了自己的毒素,就等他得手之后毁尸灭迹。
  “所以,以利亚的死和你没有关系?是克瓦伦动的手?”
  “不算完全没关系,但是杀死以利亚的确实是克瓦伦的毒液,我只是做了一些小手脚。”
  系统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他口中死去的只是一个再过微不足道的蚂蚁。
  虞晏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为什么克瓦伦的毒素现在会转移到我的身上?”
  “为了帮你更好的适应这个身份,这是逼不得已的手段。”
  “所以说,我现在要顶着随时被太阳烧死的风险,一边想办法和那只神经病雌虫搭上联系,一边冒着被皇室砍死的风险去给他们的宝贝雄虫下.药?”
  当时的他一边轻飘飘地总结着当下的处境,一边扣住窗沿翻身进了卧室。
  “嗯,我很遗憾,但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在虞晏落地的那一刻,系统彬彬有礼地回答了他。
  在复盘完今天所有的事之后,虞晏关上了台灯,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乐观地想。
  这些都可以一步一步地解决,只要先稳住克瓦伦,那只雌虫的事可以从长计议,至少目前来看,他们暂时不会再见面。
  *
  另一边,皇宫的医疗室内,恺撒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把自己被掀开的衣服放了下去,遮住了那片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亮眼印记。
  “殿下,元帅希望您在明日前能够给他回信。”米歇尔在恺撒出门前叮嘱道。
  “沉默日是吧,我知道了。”
  米歇尔见他那满脸毫不在意的表情,还是迟疑着补充了一句。
  “元帅说...”
  “米歇尔。”
  恺撒打断了他,他的手上还勾着一串钥匙,钥匙被他无聊地向上一下又一下地抛着,叮铃哐啷的声音伴随着那道懒洋洋的声音传进了米歇尔的耳朵里。
  “再多说一句,就滚回研究所吧。”
  米歇尔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里,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截断,窒息的痛苦让他下意识地扣住了自己的脖子,发出了艰难的抽噎声。
  这几年他一直下意识地按照元帅的命令行事,恺撒对他也很客气。
  长久以来的特殊对待让他忘记了面前这位殿下傲慢古怪的性格,以至于今天居然犯了两次致命的错误。
  “抱歉...殿下...我不会,不会...”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米歇尔骤然瘫坐在了地上,同一时间,医疗室外传来了乌尔都的惨叫声。
  米歇尔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接起了通讯器上的来电。
  “是的,是契印。已经是激活状态了,殿下也同意了前往地下城。”
  又和对面说了什么,米歇尔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他沉默了片刻,在乌尔都越发尖锐的惨叫声中回答了对面的问题。
  “殿下他...心情很差,元帅,我想您可能得来一趟皇宫,乌尔都殿下怕是要不好了..”
  第6章 你不明白雄虫意味着什么
  “以利亚,你还好吗?”罗德避开监管的视线,朝着虞宴的方向靠了靠,看着身旁第三次发呆的黑发青年,他银色的眉毛皱了皱,有些担忧。
  “你是不是舒缓剂不够用了?我这还有一瓶,你要不先拿去用?”
  罗德是一个性格十分神经大条的亚雌,单纯得完全不像是地下城爬上来的亚雌,以至于身边不少虫都在私底下取笑他。
  而自从猎宴之后,亚雌们发现他们口中的“第一蠢货”和“第二蠢货”竟是组团取暖了,这更是让亚雌们都暗戳戳地离他们更远了些,隐约有些划清界限的嫌疑。
  罗德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依旧每天喜滋滋地跑过来粘着虞宴,活像是找到了同类的鸟崽。
  而虞宴就更不在乎了,就连偶尔几次听到比尔在私下里煽风点火的时候,他也只是抱着手里领来的物资旁若无人地从对方身边走过。
  以至于比尔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硬生生是抛给了瞎子看,最后倒是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这出“霸凌”的闹剧算是亚雌们为数不多的消遣,毕竟皇宫里的亚雌既要不停地做活,还要偶尔受到雌虫监管的敲诈勒索,每天苦哈哈的日子让他们不得不找出一下新乐子来麻痹自己。
  于是,他们一面对着上层虫族点头哈腰,一面对着比自己“弱小”的同类趾高气昂,企图从“霸凌”的戏码里给自己攫取一点点高人一等的感觉。
  虞宴起初还会默默地观察他们,后期连这点观察的时间都没空花出去了 ,不仅是因为毫无意义,更是因为他这几天无时无刻不在和身上多长出来的那个部位作斗争。
  他现在苍白的脸色正是因为刚才用力地掐了一把腰间企图造反的尾勾,那条尾勾极为的娇气,却又喜欢到处乱撞。
  尽管撞到最后都是虞宴自己咽下了苦果,但自己教训了自己的尾勾也会难得的老实片刻。
  和这条腰间多出来的家伙相处几天后,虞宴已经习惯了这条不受控制的尾勾给他带来的苦头,以至于现在能够面无表情地自己出手将它掐软了。
  “你这么做,小心日后那方面出问题。”似乎是这一幕太过好笑,系统罕见地切换到了童声,阴阳怪气地笑了出来。
  “哦,你们高智慧产品现在还兼职敬事房的活吗?”虞宴听着他的讥讽,倒也不恼,反倒好声好气地回着它。
  或许是虞宴的语气迷惑性太强,以至于系统好心情地多问了一句“敬事房”是什么。
  但这回,虞宴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和一脸担忧的罗德搭起了话。
  系统又嘟囔了几句,但没过多久,虞晏的脑内几乎是在一瞬间回归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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