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恺撒再次发出了宛如恫吓一般的呲牙声,像是被挠了肚子的猎豹,整个虫都炸了毛。
虞晏这回却不再惯着他,忍着心底的排斥,直接伸手掰开了对方的唇,不怎么温柔地敲了下他尖锐的犬齿。
“吼什么?”
恺撒:...
像是不敢相信,居然有虫敢将手伸进自己的嘴里,金发雌虫的眼睛微张,整个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下意识就要用牙去咬,却听对方悠悠地说。
“你要不想我碰你,就从我身上滚下去,你以为我乐意。”
张牙舞爪的雌虫听到这道冷淡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触角也不炸了,凸出来的利齿也往回缩了缩。
眼睛倒还是执着地瞅着面前的青年,用目光描绘着对方的脸部轮廓。
见对方安分下来,虞晏深吸了一口气,刚打算从对方的嘴里抽出手,手指却是被一条柔软滑腻的东西缠了上来。
蛇一样的物件绕着他的手指打转,甚至讨好似地舔了舔。
虞晏的脑海里一阵嗡鸣,像是一万只蜜蜂在脑子里筑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是一把攥住了恺撒的尾翅,不自觉地用力一捏。
时间好像都在那一秒陷入了停滞,雌虫的攻击来得突然,几乎在虞晏后知后觉打算抽手的瞬间,那只手就已经不顾轻重的按住了虞晏的手腕。
在把他手腕卸了的同时,以一种近乎强迫的态度将两者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虞晏能感觉到那副躯壳正在微微发抖,耳边甚至传来了对方由于兴奋而变了调的呼吸声。
地下铺着的毯子是里德前不久送过来的,系统曾经好事地告诉他那是灰鼠毛制成的毯子,吸水效果很好,洗完不久就能晾干,几乎积不下什么液体。
但是此时,那据说片防水功能极好的毯子却是隐隐渗出了一些奇怪黏稠的液体,甚至打湿了虞晏前不久刚洗好的裤子。
“虞...虞晏...?”
系统弱弱地从屏幕后面伸出了头,鼓足勇气喊了一句。
“...我需要开屏蔽器吗?”
虞晏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恐怕比恺撒清醒不了多少,那种黏腻的感觉不止是他坐着的位置,就连衣摆下方都沾上了些,就是他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浑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破旧昏暗的出租屋。
苍蝇飞舞的噪音混杂着开水壶烧开的声音,混乱与肮脏像是墙上洗不去的油污,顺着腐臭难闻的空气一寸一寸爬进他的鼻子,搅动着他的大脑。
好脏...
好脏好脏好脏好脏...
手骨脱臼处的疼痛在这种从心底涌起的恶心感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等..”就在系统察觉出什么不对,打算开口的瞬间,就见自家宿主伸手按住了雌虫的头,猛地朝地上砸了下去。
“砰砰砰”几声巨响把系统所有的话都砸进了肚子里,它望了眼地上晕过去的恺撒,又看了眼站起来疯狂拿纸的虞晏,吞了吞口水。
“他...”
“我收着力气,他那体质死不了。”虞晏的声音冷得吓人,一句话就把系统丢进了冰洞里
系统:...这倒真看不出来。
*
恺撒撑着床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屋内的光线很暗,完全不像是他的房间。
窗户大敞着,不停钻进来的风吹得他觉得后脑勺有些疼。
眼前的视线逐渐明朗,在恺撒看见桌前那道身影时,略微清醒了些。
他下意识蹙起了眉头,沉声问道。
“我怎么在这?”
虞晏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刻回答他,只是看了他许久,看得恺撒都觉得有些发毛。
过了许久,对方才恢复了往日的那副笑脸,温柔地说了一声。
“殿下醒了?”
第32章 ...我有一个朋友...
身上的感觉很奇怪, 恺撒觉得自己像是被浸在温水里泡了许久的海绵,皮肤乃至每一处经络都像被细雨滋润了的植株,随着微风软绵绵地舒展着叶片。
这种感觉太过新奇, 以至于让他有些微妙的不适应。
“殿下要喝些水吗?”
虞晏又问了一遍, 恺撒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脑子却像是接受了什么指令, 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对方递过来的水杯。
1s...2s...
恺撒的手在碰到杯壁的瞬间猛地缩了回来,虞宴嘴角还带着笑, 便见床上的虫宛如被雷劈了一般, “噌”地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对方的动作太大,以至于跑过去的时候踢倒了桌边的凳子, 桌子也被他一撞平移出去了不少距离, 连带着桌上的针线盒都像不倒翁似得摇摇晃晃地摆了起来。
恺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下意识地要去扶那个一掌宽的罐子,但雌虫向来对自己手里的力道没个轻重, 于是...
虞宴就眼睁睁地见着自己用舒缓剂换来的针线盒...稀稀落落碎成了渣。
或黑或白的线团乱飞,除了叮呤哐啷落在地缝里的针外, 还有两三根针板正地扎进了恺撒毫无防备的手心里。
雌虫“嘶”了一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没做什么动作,扎进掌心的银针就瞬间化成了飞粉,经窗外的晚风一吹, 连沫都找不到一点了。
东倒西歪的桌子,瘸了一条腿的凳子,灰飞烟灭的针线盒,这一地的狼藉简直该死的熟悉。
虞宴:...
恺撒的面部表情十分精彩, 一会青一会白,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见虞宴朝他望过来,顿时耿着脖子瞪了回去。
“看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这地的破烂玩意这么脆。”
话虽是这么说,但对上虞宴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恺撒翻了个白眼,然后...
边骂边蹲下了身子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他一边捡一边嘴里嘟囔着。
“什么破烂玩意...”
这间屋子虽是向阳,但是窗前的大树挡了不少的阳光,屋内的地板发了潮,还沾着不少的霉斑。
而更糟糕的是,恺撒发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手下的这块地板相较于四周尤其的潮,甚至还有一些没有擦干净的水渍伸进了地板的缝隙。
这虫平时都在屋子里干什么,乱七八糟的...
恺撒臭着一张脸,刚伸手准备扣出藏在地缝里的针,然而他针没拿到,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卸下了一块木板。
恺撒:?
他骂了一声,头也不抬地随手把木板扔了出去,仍较劲一般地去扣还掉在下面的那根针...
雌虫在那仿佛上头了一般的和根针过不去,虞宴则是淡定地向左迈了一步,躲过了朝自己飞来的那块木板,并看着它笔直地落在了自己干净的床榻上,印出了一块深灰色的污渍。
兀自在那埋头苦干的恺撒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在他还要再拽下来一块地板的时候,手却突然被人轻轻地拉了拉。
他抬头望去,就对上了虞宴那张温温柔柔的笑脸,两者的距离很近,近到恺撒甚至能看到对方眼尾处的那颗小痣...
恺撒的脸有些烫,他烦躁地低下头,想要打开拽住自己的那只手,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干嘛?”
“殿下别捡了,我自己来就好。”虞宴紧紧地拉着他那只手,硬是没有让恺撒再去碰地上的地板。
这亚雌...没病吧?他发善心地要帮他的忙,他倒还嫌弃上了?
恺撒看着不怎么高兴,刚想开口,却被对方的温温柔柔一句话按没了脾气。
“您受伤了,还是先包扎比较好。”虞宴说完这句话,便借机拉过了恺撒还撬着地板的手,在雌虫充满疑惑的眼神中朝他指了指手心。
针扎到手心的滋味对雌虫而言和被草刮一下没什么区别,超强的身体素质让那几个针孔在出现的瞬间就愈合了。
如果不是手心里那几道血痕,恺撒甚至想不明白这只叫以利亚的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我又不是你,随便摔一下都能断了腿,这算什么...”
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是恺撒还是站起了身,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抽了回来,走到旁边随机把倒在地上的凳子掀了起来,大爷般地坐了上去。
虞宴本来也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把对方支开,毕竟再让这家伙这么找下去,自己今晚估计睡着睡着地就塌了。
见对方老老实实地坐过去,他倒也乐得轻松,就着干燥的地方开始把恺撒弄松了的地板一寸一寸地按了回去。
恺撒在桌子旁盯着对方就这么干起了活,完全把自己扔在了一旁,脑子里浮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说给他包扎吗?这亚雌在干什么?
他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想要引起旁边虫的注意。
偏偏虞宴就像是按了隔音装置一般,将坐在旁边的虫忽视了个底朝天,与刚才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