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正在鲍尔深感大事不妙之际,虞宴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您在找我,中尉先生。”
  “你跑哪去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待在这吗!”
  鲍尔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头疼地看向了目露歉意的青年。
  虞宴望了一眼他手里搭着的大衣,脸不红心不跳地将撒了个小谎。
  “我去帮忙处理军备室整理出来的器械了,大家都在忙,我什么都不干不太像话。”
  鲍尔倒是意外地挑了挑眉头,从城门口那番举动,傻子也知道这只军雌和上将之间有些不对味。
  鲍尔私心里也觉得对方估计只是来军队混个资历,好回去与阁下约会,倒是没想到对方还会放弃这种光明正大偷懒的机会。
  实在是..
  咳咳,算了,他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上将和军雌搞又不管他的事,他只要做好任务就行。
  “那什么,上将让你去3号堡池下的安全屋等他,那里的热水供应恢复正常了,你可以边洗边等他。”
  见虞宴的面色古怪,鲍尔突然觉得这话说的好像有点不对味..
  但是天杀的,上将他本人就是这么说的啊!
  鲍尔一个单身雌被这句话搞得有些脸色发红,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补充了一句。
  “估计是怕你冷,这是衣服..或者就是有事要和你商量吧,应该没什么。”
  鲍尔:...我在说什么东西..
  虞宴接过对方手里那件衣服,摸着挺厚,不知道是恺撒从哪里搜刮过来的东西。
  但是确实正如恺撒所想,虞宴现在很冷,冷到他的手指都已经快没有知觉了。
  他没说话,只是又和鲍尔道了声歉,在对方千恩万谢的催促声中,面无表情地朝着安全屋走去。
  那件厚衣服披在了虞宴的身上,他小口小口地朝手掌哈气,试图唤醒僵硬的触感神经。
  外衣锁住了身体的热量,寒风被挡在外面,他的四肢开始回温。
  *
  送走了自己的任务对象,鲍尔刚松一口气,耳边就冷不丁响起了一道神出鬼没的声音。
  “东西呢?”
  “什么..”
  鲍尔一转头,就被恺撒那张阴冷的脸吓得敬了个军礼。
  他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军雌,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对方现在很不对劲。
  他和恺撒共事的时间很久,久到他亲眼见着这位皇室的小殿下一步步靠着实打实的军功爬到了上将的位置。
  他见过恺撒在面对王兽时的凶残与暴虐,也见过他对于同类的无情与冷漠。
  但鲍尔从来没有见过恺撒这副表情...
  这副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谁吞吃入腹,拨皮抽筋的表情。
  “那件衣服。”
  对上那双泛着森寒的赤色眸子,鲍尔磕磕巴巴地出声道。
  “送..送好了。”
  “..是吗?”
  那是恺撒留在这片干冷空气中的最后一句话,而虞宴则因为势不可挡的困倦缓缓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第58章 笑一笑【含部分梦境】
  “结婚?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结婚有什么不对!你带着个拖油瓶除了和我在一起,谁还要你!”
  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刺耳, 空气中响起了一道打火机的轻响。女人的声音慵懒中带着些散漫, 轻飘飘地回荡在这间常年充斥着油烟味的出租屋里。
  “要我?谁他妈稀罕你来要,老娘带着自己的拖油瓶活得很好。”
  火机又响了几下, 看样子倒像是油不太足的感觉,过了好久, 才点燃了那根细长的香烟。
  “你算什么东西, 要不是那张脸,就你那三两下根本上不了老娘的床。”
  男人像是被这句话戳到了痛处,室内又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杂声。
  随着邻居大力的砸门和谩骂, 那人才又恶毒的咒骂了几句, 不甘不愿地摔门离去。
  随着刚才的争吵,花架下蹦进来了几颗玻璃渣子。
  那颜色是前几天男人带来的琉璃花瓶,据说是港口那里淘到的新奇货色, 没有光时也能透出彩虹似的光斑。
  这东西逗得女人很是稀奇了几天,那段时间就连她糊弄出来的饭也好吃了不少。
  那精致的玻璃瓶此时却变成了一滩碎渣, 静静地躺在被黑布遮起的花架下,花架随着里面人的动作微微晃了晃, 一块琉璃碎片被一只小手拾了起来。
  黑布被一只手轻轻撩开了一角,露出了女人那张空白模糊的脸。
  她涂着红色甲油的手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蓝色的裙子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在地上铺开, 像是一朵绚丽绮郁的桔梗。
  “出来吧,外面天黑了。”
  饭桌上的女人格外沉默,她手里的烟灰缸已经溢了出来,面前的米饭却是丝毫未少。
  “笑一笑。”
  那只香烟燃到了底, 在与烟灰缸的碰撞下掉出了一点残灰,吐露出猩红火星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的明显亮眼。
  她的身子前倾,连带着那张看不出面貌的脸缓缓凑近。
  “不是和你说了吗,要笑一笑,笑一笑..”
  “像你这种人笑多了,命里才会有好彩啊。”
  “笑一笑..笑一笑..”
  “我叫你笑一笑啊...”
  那张空白的脸中央裂开了一条小缝,从那条黑洞洞的缝里渐渐爬出了一个人的眼睛、鼻子、嘴唇。
  煤气炉上的热水壶发出了尖锐的鸣声,蒸汽混杂着尼古丁熏得这间屋子的空气越发没有落脚之地。
  琉璃碎块折出的光钻进了女人的桃花眼里,她的语气温柔,那张涂出来的口红印子却慢慢朝着她的脸周散了过去,使得这张明媚的脸又再次恢复了一种单调的平庸。
  “对吗,笑一笑。”
  女人细长的指甲刮过泛着霉点的木质餐桌,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尖锐的摩擦声。
  “这才是妈妈的乖仔啊,阿宴。”
  拉长的尾音如同一株没有根茎的树木,漫无目的地飘在他虚浮的意识海里。枝叶刚要朝着他的意识深处探出,却被系统那声尖锐的大叫压了回去。
  “虞宴!别睡了,恺撒来了!”
  梦境里的诡谲瞬间如泡沫般轰然碎裂,虞宴的眼睛猛得睁开,梦境与现实中恍惚的边界让他的瞳孔颤了颤。
  就在他刚从恍惚中回神的片刻,一只手便毫不留情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掼向了冰冷的石壁。
  灰突突的石屋里除却外面偶尔响起的风声,便只剩下这道骤然惊响的闷响声。
  *
  军雌自小结束的训练五花八门,除却那些军事机械知识之外,生物构造课程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异兽的身体结构五花八门,因为种类的不同而各有差异,几乎没有一套完整的模型能够涵盖至今出现的所有种类的异兽。
  这种知识体系的匮乏,也就使得生物课程的目标完全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雄虫的身体构造。
  这门课程的开发,与其说是对战斗有所助益,更不如说是直接关系到了军雌们的后生活。
  雄虫和他们在战场上遇到的皮糙肉厚的异兽并不一样,因为战场上带下来的习惯,使得不少军雌在终于获得婚姻匹配许可之后,往往会在交.配与抚.慰的过程中犯一些不大不小的错误。
  向来紊乱的精神海突然接受到腺素的梳理,那种生理乃至精神上的快.感总是让他们控制不了自己手上的力道。
  往往还没待完.成一场抚慰,倒是先头脑发热地弄伤了阁下们的手臂。
  这种事故轻则让军雌面临两个月的分离监.控期,重则被神殿以危害阁下的罪名直接取消婚姻关系,数千万的贡献点以及层层困难的考核经验就此全都打了水漂。
  “脖子,尤其是脖子!阁下的这里除非允许,是坚决不能触碰的,哪怕是情.趣也不可以,都对自己的蛮劲有点数,别到时候丢了雄君,没皮没脸地去神殿哭丧!联盟军丢不起这个人!”
  这是退休从教的军雌三令五申的内容,关于头颈处的知识考核也是生物结构课程的重点考核内容。
  恺撒向来对雄虫那点破事不感兴趣,更别提还是为了规训他们在床.事上注意轻重,克制自己的内容。
  一学期的课被他逃了半学期,最后为了获得当年的出征资格,他才勉强在考核前临时背了背重点的内容。
  除却试卷上那点与头颈相关的内容,其他地方都空空如也,不..也不对。
  当时他在军雌应有的床.品美德那块送分题下,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狗屁”
  恺撒望着自己手里那截细白的脖颈,勉强从理智不多的脑子里拽出了一点所剩无几的知识,这才在刚才那一下时,没有将那截细长的脖颈直接捏碎。
  颈部骤然袭来的压迫让虞宴的胸口一阵闷痛,但对他而言,颈骨处的钝痛和系统警笛似地尖叫,却像全然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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