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很满意。
没错,他很满意自己的宿主身份,并且在一步步地借助这个身份试探着什么。
这种藏在阴影里的试探在今天这句话里,彻底摆到了明面里,让系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不是它在逼着宿主完成任务,而是它的宿主在借助这个身份..筹划一些连它都不知道的事。
“别紧张,我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道巨响,漫天的淫雨在此刻彻底走向了失控。
一道堪称刺眼的银紫色闪电在半空中撕开了漫天的雨幕,刺眼的银色光让虞宴的侧脸亮了起来。
他缓缓转头,看向了尚在发呆的系统,有些困惑地开口。
“我们还是商量一些有意义的事吧,比如在异兽潮的情况下,雄虫如何能够同时调节这几百只军雌的精神力暴.乱,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相关的事。”
“聊聊吧,系统。”
那道轻柔的嗓音被雷声掩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又是几道动人心魄的银色闪电。
*
自己的画有些不对劲,这对虞宴来说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他第一次抓起的“画笔”是母亲喝醉时买回来的蜡笔,喝完酒的母亲仰躺在了大床上,脚上还挂着一只将掉未掉的高跟鞋。
租来的出租屋很久,柜子里的通风并不好,甚至偶尔会爬出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可怕虫子。
因此虞宴很难找到一个安全的、完全见不到光的地方,直到后面母亲用黑布将买来的花架遮了起来,他才勉强找到了一个白天时能躲太阳的位置。
小虞晏听着声音从花架下钻了出来,屋内并没有开灯,是令人安心的黑色。
他那时和母亲买回来的二手床差不多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给醉得不省人事的母亲盖好了被子,脱下了鞋。
做好一切之后,他才拿着那盒廉价的蜡笔走到了床边,就这月光划下了第一抹颜色。
那是不同于黑色的颜色,是鲜亮的、富有朝气的..红色。
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名为开心的情绪,他站在椅子上画了一晚上的画,很开心。
这种开心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直到第二天母亲看到了那副画。
她掀开了黑布问那是不是他画的,虞宴点了点头。
女人似乎愣了愣,半晌却是笑了出来,温柔地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挺好看的。”
那句话本来应该让他很开心,如果虞宴没有听到脑海里传来的那道熟悉的声音。
她的母亲说。
“真恶心。”
那副简单的蜡笔画在窗台上印了很久,也有不少母亲的“男朋友”看到了那些画。
他们表面上会称赞几句,但随着那一声声虚伪的夸赞同时响起的,是更恶心、更令人作呕的心声。
直到他的第一幅画被孙承兴拿上了展览,那晚的虞宴彻夜未眠,冗杂奇怪的各种情绪与心声在他的脑海里整整响了一天。
也是在那天,虞宴明白了一件事,会画画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那些外面光鲜亮丽的人也远比他想象的要更为恶心。
自从到了蒙戈尔之后,他的画除了增添了一些古怪的用途之外,吸收情绪这点倒是丝毫没变。
军雌的情绪略带起伏,像达伦、格温这类的雄虫情绪则会相对平稳。
透过颈间的挂坠,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异兽的情绪,混乱、无序、疯狂。
而这种失控的情绪此时此刻,却诡异地在这座空荡荡的城池里响起,它们如同魔鬼的低喃一般爬上了虞宴的心头。
但是正像系统所说的那样,这些异兽的卵鞘已经失去了活力,而探测仪也没有检测到任何的异兽靠近。
然而,那种混乱的杂音却从始至终没有从虞宴的脑海中消失,就仿佛..
有着数不清的什么东西,隐去了身形,牢牢包围住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
这个想法在虞宴检测完所有的异兽卵鞘的那刻,彻底成为了他笃定的事实。
*
系统虽是不明白对方这么问的缘由,但还是顶着那个有些混乱的脑子想要将话说出来。
可是没有等到他开口,虞宴身前的城墙却突然动了起来。
没错,昆提斯城,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第60章 骗子骗子骗子
恺撒前脚刚从安全屋里怒气冲冲地出来, 后脚鲍尔中尉的通讯就火急火燎地发了过来。
在大致浏览了一遍概况之后,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臭了些。
路过的军雌肩上还抗着从机械室里刨出来的能量弹,两只军雌凑在一起正在商量着一会要怎么抢了第二军的枪炮。
正嘀咕着, 猛一抬头看到那抹金色的影子, 吓得差点原地一个趔趄。
但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出口解释什么,恺撒的身影便如风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仅仅留下了一地带着些许古怪的浓郁香味。
一只军雌吸了吸鼻子,不由和旁边的伙伴说了一句。
“你闻到了没?上将身上怎么..一股香味..还挺好闻。”
“我去??你可小点声吧, 上将还没走远, 被听见了这还不原地碾死你!”
见同伴惊悚地瞪大眼睛看他,军雌连忙腾出一只手要去捂对方的嘴,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你他妈想什么呢!”
军雌压低声音, 掩耳盗铃地将能量弹放在两者身前挡了挡, 神秘兮兮地凑近说道。
“别和我说你没闻到!那股味道和..和神殿里的味道好像,神殿里面住的都是谁你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奇怪..”
另一只军雌一听神殿二字,也来了兴趣, 不由好奇地凑近闻了闻,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若有若无地看了眼两者旁边的安全屋, 转头就一把拽着旁边还懵着的队友往前冲。
“干嘛走这么快?”
军雌:...
“留着你八卦的力气去抢火箭筒吧!”
什么好像神殿里的味道..
那明明就是神殿里的味道!
军雌的家里虽然不算是什么有名有姓的贵族,但还是要比身旁这个只在圣赞节上见过阁下一眼的同伴要好得多。
让雄虫来到危机四伏的战场是重罪, 哪怕是元帅也不敢承担这种风险。
但是军雌天天活在一堆血泥肉.块里,能维持精神稳定的家伙几乎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为了稳定精神状态,市面上偶尔会流出一些成长月雄虫的腺素模拟剂, 据说是直接模拟了进入成长月后的雄虫腺素气味。
虽然实质性作用不大,但望梅止渴对于军雌们来说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神殿曾经严令禁止过这种东西的发行,但耐不住庞大的需求市场,和联盟军一来二去地僵持久了, 也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这模拟剂用到谁身上..
开玩笑,联盟军里除了军雌还有什么别的家伙吗?
他们两个撞到上司和同事搞地下恋情了!
还干嘛..快跑啊,干嘛!
这个憨货劣质舒缓剂吃出毛病了吧!
*
拉弗尔刚想揽旁边雌虫的肩膀,就被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打落了下去。
他看着奥德里奇那副如青松般笔直的身影,不由撇了撇嘴,倚在石柱上无聊地拨了拨指甲。
“干嘛那么见外,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是一个家族的亲眷,毕竟柏温那么喜欢你,要不先叫声哥哥听听。”
奥德里奇冷淡地睨了一眼满眼戏谑的拉弗尔,打开通讯器就低头看了起来,全然将旁边站没站像的家伙当作了空气。
“真无聊,你的性子和你哥哥越来越像了,以后柏温要是不要你,可别到我这来哭鼻子。”
“我不会和柏温阁下缔结婚约,你不必在我这试探,拉弗尔。”
拉弗尔闻言微微挑眉,不经意地随口提了一句。
“那你想和谁缔结婚约?不会是以利亚吧?芬厄尔他...”
他话还没说完,头旁的石柱就猛地凹下去了一个深坑。
石块细细簌簌地向下脱落着,攻击的余波直接将拉弗尔耳侧的一缕发丝径直碾成了灰。
“呼——小心点,我这张脸可刚好不久,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军雌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臭毛病。”
拉弗尔骂骂咧咧地跳到了一边,似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还带着些许斑痕的下半张脸。
那是恺撒留下的痕迹,因为精神力干扰的缘故,现在只长好了一半,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翻滚再生的皮肉。
“如果你很闲,就去找上将商议这次的情况该如何解决,而不是在这里找我寻乐子。”
奥德里奇虽然好说话,但毕竟是经历了那么多年战场的军雌,要说性格好也得看跟谁比。
他一双金色的瞳孔绷成了竖线,危险十足地盯着对面那个嬉皮笑脸的军雌。
“我才不去呢,他比你更容易破防,我说两句就要要我的命。如果我真把以利亚拐回去,还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