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将这点药剂硬是喝出了些烈酒的架势,在三两口灌完之后,随手就将空瓶子扔在了地上。
  “我说..要你管!老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我拿着贡献点冲马桶玩,那也是我高兴!”
  “别想太多..我就是天生喜欢和神殿那群傻逼对着干,他们不爽我就爽了,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虞宴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了一圈,无奈地笑了一声。
  “行,那殿下就去做让自己高兴的事吧,至于孵化器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他说完这句话,也没再和恺撒做那套虚礼,转身就朝着自己住的方向走了过去。
  “喂。”
  雌虫这回倒是没再过来拦他,直到虞宴走出去数十米远之后才叫了他一声。
  “你做了这个测试,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是什么好事,是或者不是,你都会很惨,当然..”
  恺撒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
  “现在的结果明显是第二个,别觉得安谢尔和你笑了一下,这件事就过去了,他们后面可有着损招能够弄你,所以说..你这段时间最好别到处乱跑,就待在..”
  “我身边”那三个字还没说完,虞宴的声音就远远飘了过来。
  “多谢殿下的关心,但是...”
  他的声音顿了顿,笑得很轻松。
  “马上要到圣赞节了,不是吗。”
  马上要到圣赞节了。
  换言之,神殿至少不会在这段忙得要死的时间里来找一只亚雌的不痛快。
  更何况这次昆提斯前线意外传回来的消息,也足够神殿头疼一阵子了。
  也就是说,虞宴的事至少能够等到..圣赞节之后。
  而这个举国狂欢的日子结束的那天,也就是麻烦到来的那天。
  时间不长也不断,堪堪只有半个月。
  不识趣...
  恺撒盯着那道头也不回的身影,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朝着相反的地方走去。
  秋日里的花园略显萧瑟,地上茂密的草堆已经泛了黄,被随手抛在地上的空瓶子可怜兮兮地躺在一堆杂乱的草垛上。
  过了许久,草丛深处的草动了动,一道去而复返的身影若无其事地将瓶子又揣回了手里,这才彻底离开了这个地方。
  *
  虞宴回到那间窄小的屋子后,也顾不上收拾整理被子上隔了许久的灰尘,他彻底瘫在了床上,倒头就睡了过去。
  身体发出的信号让他这一觉睡得很沉,门后被抵上了一把椅子,一旦有人闯入,那刺耳的推拉声就能第一时间将主人叫醒。
  这道久经风霜的门难得平安地享受了这个宁静的夜晚,但窗户开关处却发出了一道轻响。
  “咔哒。”
  把手被一道透明的波纹挑开,窗户被人蹑手蹑脚地推开了一条小缝。
  恺撒心安理得地一个翻身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他抖了抖头发上沾到的树叶,片刻间绿色的树叶就在他手上变成了飞灰,飘洒在这片寂静的夜色当中。
  月光洒在虞宴沉睡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在一片银色中清晰分明。
  青年侧躺着,额角的发自然下垂,落在了枕头上。
  恺撒蹲在他的床前撑着脸看了许久,直到蹲得腿都有些发麻...
  他伸手将被子掀开了一条缝,在冷风将要涌进去之前,钻了进去。
  第69章 皮皮虾被教训的一天
  床上的青年很瘦, 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病症之后,对方好像更瘦了。
  这张木床是里德上次搬来的那张双人床,因为这件事, 恺撒还和对方臭了几天的脸, 但没想到这个误会在今天却是派上了用场。
  尽管床很大,但是雌虫为了不惊动正在熟睡中的人, 还是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才堪堪保持在一个不是很近也并非很远的距离。
  恺撒活到现在, 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精细的工作。
  毕竟对于生活一向随便惯了的他而言,抑下性子做慢工属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什么耐心的雌虫刚刚一动,木床就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吱呀”声, 在这片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无比的刺耳。
  声音像是一道定身符, 霎时就让那团正在乱动的影子定在了床上。
  恺撒僵硬地静了一会,在发现虞宴没反应之后,这才放松了些。
  他的眉头早已拧成了一个川字, 心下已经开始骂人,盘算起什么时候有空就把这架破床扔出去。
  在规划好自己的扔床大业之后, 这才慢悠悠地继续向前蛄蛹。
  虞宴的睡姿很端正,端正到甚至有些奇怪。
  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腹前, 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如果不是对方的胸膛微微起伏,恺撒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断气了。
  在调整好位置之后, 恺撒侧躺在枕头上,一双眼睛在黑压压的室内微微泛着光。
  麦芒似的瞳仁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静静睡着的虞宴。
  从他鬓角处略微凌乱的碎发,到他眼尾处的那颗小痣。
  雌虫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只是在很认真地做着手下的事。
  看起来全神贯注, 但只有恺撒自己知道,等真正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轻轻碰到了虞宴的唇。
  很软...想..
  想什么?
  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恺撒猛地收回了手,动静之大差点一肘捣翻柜子上的台灯。
  精神力颤颤巍巍地将东西放回了桌面,恺撒的喉头上下滚了滚,额间滑下了一滴冷汗。
  如果对方现在醒了,恺撒宁愿原地撞死在这里,也不想让这家伙发现自己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开玩笑..这和把他的脸放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雌虫向后退了退,欲盖弥彰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但躺在床上的人就像是有什么诡异的魔力一般,没多会儿,恺撒的视线又若无其事地飘回了他的脸上。
  虫族的拟化形态各有不同,相较于为了繁衍而外表迷人的雄虫和雌虫来说,亚雌的样子往往不会太过具有吸引性。
  弱小的身体让他们的基因选择了低调,而非进化出一副好看的皮囊去分担不必要的风险,故而恺撒在第一次见到虞宴的时候是错愕的。
  他长的很好看,好看到不太像是只灰扑扑的亚雌,这也是恺撒毫不犹豫拒绝神殿进行检测的原因。
  对方伪装得很好,但他和亚雌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出了些不对劲。
  这次的意外甚至让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虞宴从孵化器里出来,他就用些手段直接把人弄成假死的状态。
  等神殿上门讨说法,死都已经死了,他自然没有人可以给他们。
  自己可以把人完好无损地揣回去,刚好也有了很好的借口能唬住亚雌不要随便出门乱跑,安心地待在自己的身边。
  会有一间屋子..里面会种满安蒂洛风铃..
  亚雌总是喜欢用笔在纸上涂来涂去,他看不懂,但是可以给他很多雄虫专用的漂亮染料,然后..
  他会笑着对自己说:
  “谢谢您,殿下,我很高兴。”
  独属于自己的笑,就像小时候,他头一次从乌尔都手里抢下来的蜜酒。
  瓶身上沾着血,但那味道简直棒极了。
  思即此,恺撒的呼吸重了些,他慢慢朝虞宴贴了过去,恶劣地轻咬了下那截莹白的侧颈。
  “啵——”
  *
  虞宴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被闹钟叫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窗帘依旧被拉着,阳光从缝里钻进来,照在被子上,晒得那里微微泛着热气。
  他撑着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出了一层汗,外面那件早已破败不堪的衣服贴在身上,现在别提有多么难受。
  有这么热吗...
  他敲了敲自己还有些昏沉沉的大脑,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神殿的检测技术已经很发达了,做完当场就出了结果。
  “未匹配”这三个鲜红的大字让在场的几个人心情各异。
  梅菲斯当场就想发难,但话还没出口,临近的仪器就被恺撒用精神力轰碎了,惊得他张开的嘴又牢牢闭上,求助似地望向了安谢尔。
  气氛并不怎么好,但正如虞宴所想,尽管神殿对此颇有微词。
  但是因为最近的麻烦和即将到来的圣赞节,他们实在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和恺撒干耗。
  蝶变室的问题因为恺撒拒不配合的态度被短暂搁置,神殿准备在圣赞节之后再次针对两人展开一次为期半月的审判。
  而作为拖延时间的交换,虞宴的人身自由得到了限制,主犯的恺撒则要在这半月的时间内归还神殿一架完整的孵化器。
  虞宴一想到那天鸡飞狗跳的画面,太阳穴就一抽一抽地疼。
  但是现在的情况属实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修养生息,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处理。
  系统,神殿,还有...
  恺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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