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雌虫的面色冷得像是寒潭,无论是真实的疼痛还是耳边呼啸的风声,都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一只手顶着压力粗鲁地刮去恺撒面上的血渍,在对方骤然瞪大的眸子里,却是再次故技重施地按在了他拢在虞宴腰间的手。
“那我猜,下面是我想去的地方。”
手掌片刻的麻木,却是让雄虫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朝地面砸去...
就在那具脆弱的身体即将摔得粉碎之际,一对璀璨靓丽的金色鳞翅像是花苞般猛地展开,将他拢了起来,顷刻间卸去了下坠的冲力。
“以利亚...”
伴随着脸上皮肉生长的声音,雌虫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你他*的是个傻逼吧?”
虞宴蹙了蹙眉头,他不在意地擦了把脸上流下来的血,转瞬朝着恺撒笑了起来。
“不要说脏话,殿下。”
*
虞宴被恺撒的精神力光球锁在半空中,脸上的伤口正在密密麻麻地发痒,那是皮肉在连接的感觉。
雌虫用精神力将他的存在隐藏了起来,却是走上前,臭着一张脸和守在门口的军雌交涉了起来。
系统趁着这个功夫才龟缩着身子跑了出来,它没着急说话,只是看着虞宴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沉默了几秒,才堪堪开口。
“你在刺激他,为什么?”
“既然有了意外,当然要有些非常手段。”
它知道虞宴指的是奥德里奇的事,但还是不理解对方这过激的举动,语气里就带上了几分不赞同。
“你完全可以直接和恺撒说,让他带你来育巢。”
那样做,最多只是恺撒会有麻烦。
虞宴只要说声是被强迫的,神殿对他做不了什么,而依照恺撒的身份,最多打几顿鞭子,很快也能被放出来,这是他们都知道的潜规则。
但虞宴没有选择这么做。
所以系统问了“为什么”。
“我来育巢的事,不能让神殿知道,如果是奥德里奇就很简单。”
虞宴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兜了个圈,轻飘飘地将话题又饶绕了过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虞宴。况且...神官身上的记录仪会在介质层产生混乱的那刻,便马上将真相传回去,你根本就不可能瞒住安...”
说到这,系统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就见虞宴眉眼沉沉地盯着它。
“你按碎的那块通讯器..不对,你不是和恺撒说是紧急联络器吗?”
“这很难猜吗?”
系统刚想说话,意识空间里突然想起了一道计时器的“滴”声,那是虞宴之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设置的一道秒表。
“我骗他的。”
青年偏过头,恰巧一缕发丝便滑了出来,堪堪遮住了他血肉模糊的半张脸。
“滴————”
计时器归零,同一时间,安谢尔乘坐的飞舰从地面摇摇晃晃地升了空。
第87章 你闻起来很苦
“啵——”
包裹着虞宴的那圈精神力屏障像是被戳破的水泡, 在身后那道素金铁门落下后突然破开。
里面屈膝坐着的人像是提前有所预感一般,赶在“水泡”彻底裂开之前躬身从里面跳了出来。
他脸上那道贯穿左半张脸的狰狞疤痕只堪堪被修复了一半,那副皮肉翻飞的样子一眼望过去还是有些可怖。
恺撒见惯了各种血腥恶心的场面, 战场上手里托着内脏还要去和异兽撕咬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体验过。
说实话, 对方脸上的伤和那些场面比起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但事实就是这么奇怪,望着对方脸上那道疤, 堵在喉头里的愤怒和讥讽就被他轻易打碎,混着抱怨咽了下去, 连眼神都有些烦躁地飘向了别处。
虞宴本人倒是没怎么去管脸上多出来的那截东西, 有多痛倒也说不上,只不过皮肉生长的瘙痒感确实让人有些难耐。
所幸他眼下的注意力被分去了些,一时注意不到这些细微之处, 更是没有注意到一进门就不再吱声的恺撒。
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过于古怪了些。
无论是巴别塔, 还是地下城,蒙戈尔向来盛行宽敞辉煌的建筑风格,这或许与本土的大部分虫族更偏好干燥通风好的环境有关。
于是诸如开阔的广场、大型的庭院建筑在蒙戈尔四地出现便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是作为神殿重要下属机构之一的育巢, 却是完全走了另一套截然相反的风格。
如果不是恺撒亲自带着他从那名军雌身边走进来,虞宴甚至怀疑他是进了什么地下溶洞。
石门向前的位置连接着的是一条狭窄幽长的廊道, 四周的墙壁看起来质地很软。
透着一股鲜亮的肉红色,带着些潮湿的腥气, 配上昏暗到接近于无的光线,这里简直就像是一段...
脑海中的那个词还没蹦出来,虞宴的鼻子却是被一只手捂住了。
对方的动作有些粗鲁, 没注意就将他左脸那层刚长好的皮蹭出了些血,湿哒哒地滴在手上。
这感觉刺得虞宴原先还有些昏沉的大脑骤然一凛,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是晃神了片刻,被周遭那股奇异的腥香带得有些心猿意马。
或许嗅到了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血腥气, 捂住虞宴口鼻的那只手有些僵硬,。
过了许久恺撒的声音才缓缓传了过来。
“现在想走的话,你还可以和我说一声。”
雌虫的声音顿了顿,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要给自己找回面子,于是又冷笑着补了一句。
“说不定...我考虑考虑。”
那声音憋着些气,但仔细听却是能够听出说话的人是压着些力道的,像是张绷紧了的弦,努力放软了身段却是越绷越紧。
虞宴拍了拍紧紧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示意对方可以放开自己了。
但不料恺撒却像是和他毫无默契般,只一味地装傻子,手却是动也没动分毫。
他不由蹙了蹙眉,伸手便揪住对方手背上的一撮皮肉拧了一圈。
雌虫这才吃痛地“嘶”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
“靠!你干嘛!”
恺撒那头微微翘起的金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显得格外亮眼,就是甩着手,瞪眼瞧过来的样子有些蠢。
他那一眼像是对方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恶事,里面蕴含着的幽怨甚至让虞宴开始怀疑自己刚才不是掐了对方的手,而是捅了对方的脑子。
好像只要和对方在一起,总是会有这种稀奇古怪又偶尔让人哑口无言的事发生。
不知在什么时候,虞宴的下限已经被恺撒磨得越来越低,低到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的地步。
“再多捂一会,殿下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虞宴理了理搅在一起的发丝,这才抬眸看向了不远处静静盯着他的恺撒。
恺撒被这句话砸得有些楞,后知后觉地才看到对方略显苍白的脸色,面色也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难受你不会说啊...”
他说这话时是下意识地反驳,没有什么底气,在看到对方意味深长的一眼之后,似是反应过来了对方刚才的确没什么说话的机会,这才烦躁的“切”了一声。
“这里的空气里面加了亢奋剂,专供交.配用的,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知道了,谢谢殿下。”
这话说完,两者之间似乎又陷入了沉默。
虞宴在原地闭眼发着呆,恺撒并没有搞明白对方到底在干什么,只是直觉感觉对方有些怪怪的。
明明他们之间那么近,那家伙却仿佛脱离了这个空间似的,莫名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就在他心理斗争了半天,准备上前去拽人的时候。
虞宴却又突然动了,阖上的眸子猛地挣开,里面透着的清亮让近距离贴过来偷袭的恺撒直接愣在了当场。
因为想要给对方个教训的缘故,恺撒特意隐去了自己的动作。
他自觉对方绝无可能发现自己这点动静,所以蓦地对上虞宴睁开的眼睛,一时之间是错愕的。
周遭暗极了,或许虞宴看不太清,但是在恺撒眼里,这四周的一切却是出奇地清晰。
两者的唇贴的极近,只要他动一动,就能轻巧地吻上那张近在咫尺的唇...
而恺撒也的确这么鬼使神差的做了,可却没有得逞。
“你...”
恺撒望着坦然后退一步的雄虫,胸口一滞,刚想打几句酱油将事囫囵过去,却不料对方倒是率先出口将暧昧的气氛碾了个一干二净。
“殿下如果想要出去的话,就出去吧,我可以自己进去。”
恺撒:?
什..么?
这家伙刚才说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
雌虫的语气有些匪夷所思,他像是气极了,没给虞宴说话的机会,就紧接着自己的话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