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一地的军雌看着从高位上赤脚走下来的雄虫,争先恐后地想要为他去穿鞋,却是被雄虫皱着眉踢到了一边。
  他们只能垂下头,目送着雄虫一声不吭地出了宫殿。
  “需要去告诉陛下吗?”
  一个身上还带着刮痕的军雌朝着另一边的军雌说道。
  那只军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揽了揽,面无表情地回道。
  “阁下不会走出去的,他可能是去找林斯殿下他们了。殿下因为蒙托陛下的缺席还在气头上,毕竟是他的生日。”
  军雌沉默地点了点头,最终还是迟疑着说了一句。
  “我还是..去看一看阁下吧..”
  那只回话的军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撇过了脸,军雌便不自在地捞起衣服跟了上去。
  *
  夏拉尔打开拦在他面前的树枝,深秋已经让这些枝叶顶端泛起了黄色,扰得他的心更烦了几分。
  蒙托近些日里越发的古怪,这种不安让他感到手足无措,于是他找自己那位雌子的频率便越来越高。
  林斯是一个遇事冷静又温和的雌虫,如果说恺撒继承了蒙托年轻时的暴虐与强悍的武力。
  那么林斯则走上了另一个极端,他温和得不像是一只雌虫,而这点和现在的蒙托一模一样。
  夏拉尔不知道蒙托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是他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
  不是宣泄多余的生理欲.望,而是宣泄他的恐慌...
  对于那个陌生雌君的恐慌。
  他走的速度很快,没两步就走到了林斯经常会在的那间温室。
  这里其实不是林斯的住所,而是对方在达伦十岁那年为他建造的花园。
  小雄子自小就很黏这个照料他的兄长,而林斯的底线也在达伦的身上被无限制的延伸,甚至一度达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地步。
  夏拉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雄虫就是应该被千娇百宠的养着。
  更何况那是他的雄子,作为兄长的林斯这样做,夏拉尔很认同。
  这间温室最近已经成了夏拉尔放松自己的地方,他可以和他喜欢的子嗣共享快乐,当然这里的子嗣是指林斯和达伦。
  乌尔都那副愚蠢的性子和自己的雄父天生合不来,更别说恺撒...
  夏拉尔见了那只雌子就头痛。
  于是,就当他准备像以往一样从那副灌木丛边走出去时,却听到了一声尖叫。
  那声尖叫之后便是数不尽地陶瓷、玻璃碎裂的声音。
  夏拉尔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止住了脚步,探出头朝外瞧。
  只见达伦站在那颗巨大的枫树旁,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朝林斯身上砸了过去。
  碎裂的瓷盘甚至刮伤了林斯的脸,但是对方就这样沉默地站在原地,任由着自己任性的弟弟将一件又一件东西往自己的身上丢。
  达伦哭得很厉害,那种绝望与惊恐是夏拉尔从来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的。
  他皱着眉想要走上前训斥自己那个惹弟弟生气的雌子,却见林斯走上前拉住了达伦的手,一声不吭地给他擦被茶具刮出来的伤。
  而与此同时,达伦依旧在用最狠毒的语言咒骂着他,手脚仍旧不停地在挣扎。
  林斯似是被他踢得痛了,索性将他的双手一剪,扣在了手里。
  达伦骂的便更难听了。
  夏拉尔看着这古怪的一幕,原本没想什么,但在看到林斯的眼睛时...
  ——脑内宕机了片刻。
  那是一双竖瞳,雌虫在兴奋时候的竖瞳!
  至于雌虫为什么会兴奋...
  他的脚被崴了一下,怔愣地朝后退,却“砰”地一下撞上了一面坚硬的胸膛。
  夏拉尔如同惊弓之鸟般地朝后望了过去,刚想要喊却在看清恺撒脸的时候,将嘴里的声音咽了下去。
  他“啊”“啊”了半天,像是个即将失去自己声音的哑巴。
  恺撒看着自己这个向来骄傲的雄父,顺着他的目光朝着花园内瞥了一眼,意料之内地冷哼了一声。
  他没有对此做出评价,只是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和夏拉尔身周竖起了保护罩。
  见对方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刺了一句。
  “你要继续听?”
  夏拉尔面如金纸,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恺撒皱起了眉,看着不经吓的雄虫,心里烦躁得要命,索性挑明了话题。
  “起...算了。”
  “喂,雄、父。我问你点事,老实和我说,能听懂吗?”
  他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不知从哪顺来的餐刀,贴着夏拉尔的脸,没大没下地拍了几下,像个威胁人的恶棍。
  方才那一幕似乎给雄虫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他对脸上的那把刃片都失去了反应。
  过了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般地一点点将视线移向了恺撒,但看着看着,他又意识到有些不对了...
  雄虫如同机器人一般,在恺撒困惑的眼神中一点..一点地将视线移向了他的肚子。
  “看我干什么,我在问你话。”
  恺撒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夏拉尔:...
  他头一次开始憎恨自己是雄虫,他憎恨雄虫这种对于亲缘关系之间敏锐的感知力。
  如果他不是雄虫,他就不会确信花园里站着的两个家伙,的确都是他的子嗣后代。
  也不会确信...
  他向来不喜欢的雌子,还没结婚,肚子里就揣了不知道哪来的虫崽。
  而这个雌子现在还正毫无所知的...
  像悍匪一样地拿着刀“打劫”他。
  第118章 你们都是疯子
  恺撒讨厌被其他虫这样一直盯着瞧, 和除了虞宴之外的任何一只虫的四目相对,那于他而言更多是挑衅,即使是夏拉尔也不例外。
  可这位长在金银堆里的雄父像是被达伦和林斯之间的事吓傻了, 只是盯着自己的肚子一个劲地吸气, 像是恺撒曾经在他私厨里见到的那台老旧的鼓风机,“咳啦咳啦”得响个不停。
  恺撒对自己这位雄父的感情少到可怜, 眼下看着他被吓成这副样子,心底那丝因为虞宴“丢”下他, 而生出的郁气却不由散了几分。
  就...蛮好玩的。
  “啧, 林斯那个傻逼好像要把你的宝贝达伦吓坏了。”
  他抬头朝着离两者不远的花园处扫了一眼,见雄虫依旧愣愣地直盯着他瞧,不由讥讽地笑了声。
  在扔掉手里刀片的同时, 雌虫毫不客气地拽着自己雄父的衣服, 逼他看向了花园里争执的两道身影。
  “别看我啊,你又不喜欢我,想看就看他们啊, 他俩可比我有意思多了。”
  如果说,盯着恺撒肚子里那团正在“砰砰”跳动的生命对夏拉尔来说是惊吓的话, 那么现在看到林斯和达伦就可以称得上是惊恐了。
  林斯半跪在地上,一直保持着沉默, 任由达伦扔来的东西将他的额角砸得鲜血淋漓。
  但不知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他这位一向理智自持的雌子竟是一把拽住了达伦的脚踝,惊得雄虫捂着耳朵惊声尖叫了起来, 那声音让夏拉尔的瞳仁颤得更厉害了。
  他捂着自己的嘴,唇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咬出了血。
  夏拉尔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理智似乎被系在一根极为薄弱的弦上,往日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 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冲刷的无影无踪。
  他很想有虫来安慰他一下,哪怕是身后那个从未和他说过几句话的雌子也行。
  于是,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拽恺撒的手臂,可那只手指刚碰上对方一点,恺撒却猛地打开了他的手。
  “看完了?”
  雌虫仿佛沾了什么垃圾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抬头漠然地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雄虫。
  见对方不说话,恺撒只是自顾自地接上了自己的话,面上还有一份摆在明面上的不耐。
  “满意了就干我的事,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不然...你总不想我直接从你的脑子里拿答案吧?”
  “你的身体素质可不怎么样,雄父,还是说你更想变成一个傻子?”
  他这段话里听不出一丝感情色彩,仿佛他这么说了,如果夏拉尔再不回应他,他也毫不犹豫地会这么做。
  “你...你不该去阻止他吗!那是达伦!那是达伦!林斯他...”
  “嗤,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恺撒望着他,突然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
  歇斯底里的夏拉尔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他不知所措地瘫坐在原地,像是从不认识..不,他的确不怎么认识面前这个有自己一半血肉的雌虫。
  毕竟他和对方最近的接触,是在年幼的雌子保护了他之后,给了他一句“恶心”的评价。
  见着夏拉尔怔愣地坐在原地,恺撒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直入主题地威胁道。
  “我问,你答。你拒绝的话,就别怪我自己动手,听懂了就吱声。”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