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许培刷着牙,探出脑袋瞥了一眼,播放这则新闻的果然不是滨市电视台。
  假若韦泰没死,维德利酒庄的事不一定会爆出来。因为以韦泰的身份,他大可向其他媒体施压或进行利益交换,封锁这则消息。
  但关键是他死了。
  死得极其突然。致进会在媒体这一块失去了重要的保护屏障,导致其他家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事。
  这之中,也就滨市电视台一枝独秀,没有报道自家老板的惨死。
  不过许培倒是有点好奇他家在播什么。
  从卫生间出来,许培把电视频道跳转到了滨市电视台,发现他家正在播昨天的旧闻——黎梦兰正式接任滨市市长了。
  电视里的女人留着干练的齐肩短发,夹杂在黑发中的白发没有刻意染黑,或是没时间管理,又或是岁月的痕迹更能凸显沉稳。
  她在就职宣言中着重承诺了要打击犯罪,偏偏维德利酒庄的事就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估计致进会的老头们会低调一段时间了。
  就像自由市场害怕企业垄断,一座城市也害怕一手遮天。
  还好黎梦兰一派和林玫一派水火不容,无论黎梦兰在市长的位置有无私心,只要有她制衡,滨市就不会彻底沦为罪犯的游乐场。
  “我们几点出发?”许培啃着香肠问。
  贺亦巡手拿刀叉,看了看时间:“八点半。”
  还有一个小时。
  睡眠严重不足的许教授简直想刀人:“那你这么早叫我起来?”
  “我们需要复盘下昨晚的事。”贺亦巡说。
  许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贺亦巡的意思是复盘昨晚两人的亲密行为。
  正好。许教授心想。
  他很好奇这边是否也有发q机制,能一起复盘当然是最好的。
  “你昨晚是怎么回事?”许培问,“一点也不像你。”
  “嗯。”贺亦巡说,“我是正常的成年男性,偶尔会有发泄的需求。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我执行了一场重大的任务,或者遇上了棘手的案子,不是获得了成就感,就是积攒了压力,我认为这是激素在作祟。”
  “是。”许教授认同地点了点头,“像多巴胺会影响愉悦感,催产素会促进社交,我们的信息素本质也是一种激素,主导着一个人的行为。”
  “昨晚的行动被邵晖搅黄,我的情绪受到了影响。”贺亦巡就像个旁观者,分析着自己的行为,“有挫败感,也有生气,急需一个发泄口。”
  “因为挫败导致生气。”许培总结。
  “不。”贺亦巡语气平平地说,“我生气是别的男人碰你。”
  “咳咳!”许培差点没被烤肠给噎死,喝下一口鲜榨果汁,缓了缓莫名加快的心跳,却无法抑制耳后轻轻泛起的红晕。
  “你说什么?”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对你出现别的想法,”贺亦巡顿了顿,“是你说我标记了你之后。”
  哈?
  哦想起来了,许培自慰被抓现行,没法解释自己怎么会那么依赖贺亦,便顺着贺亦巡的猜测往下说,胡诌他已经被贺亦巡标记了。
  “标记,是一个带有情感色彩的词。”贺老师上起了语文课,“小狗标记地盘、在自己的东西上打上标记,这都意味着把某样东西据为己有。”
  “因为你说我把你标记了,所以潜意识中,我觉得你是我的所有物,我需要对你负责。”
  “……哦。”许培莫名有点愧疚,他不该仗着贺亦巡对他的世界缺乏认知,就随意欺骗他。
  明明知道贺亦巡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他还骗他说标记,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而且从事实上来说,你确实是我的所有物。”贺亦巡又说,“你的衣食住行都依赖于我,我把你捡回家,没有其他人认领,法律上就可以认定你归属于我。”
  还真有点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综上,你就是我捡回家的流浪小狗。”贺亦巡又是那副“破案了”的口气,“你是我的东西,所以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许培:“……”
  他妈的,超级火大是怎么回事。
  “警犬是吧。”许培叉起一块香肠,咬牙切齿地微笑。
  “滨市警队就有比格犬警官,你想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贺亦巡说,“不过你在家里更像宠物。”
  他娘的,气得脑仁疼。
  许培不为别的,就想争一口气:“你喜欢跟狗接吻?”
  谁逮着他啃来着?
  贺亦巡没有回答,放下刀叉,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好似许培的攻击不痛不痒。
  想要讲道理,贺亦巡却压根不搭茬,许教授气得头顶生烟:“你射的时候还咬我乳投,到底谁是狗?”
  “你还想草小狗,你是不是人?!”
  这下贺亦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也仅仅是嘴角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昨晚正好处于想要发泄的时候,你是生物学教授应该明白,是激素控制了我的行为。”
  “就像你发q的时候也无法控制自己,我认为这是可以理解的情况。尤其你那边发q是家常便饭,更应该理解。”
  他大爷的,这都能圆回来。
  许培再次刷新了对这逻辑控的认知。
  他就不信邪了,问:“你现在想发泄吗?”
  “不想。”贺亦巡说,“昨晚是特殊情况。”
  “你确定吗?”
  许培靠着椅背,抄起双手,在餐桌下抬起一只脚踩在了贺亦巡的小腹上。
  他没有穿袜子,不似昨晚那样有规整的秩序感,估摸着没法勾起贺人机的想法,便故意将脚掌往下一滑,隐隐碰着那沉睡的雄狮:“我踩你也不会有感觉?”
  坏狗。
  贺亦巡垂下视线,眸色变得深沉:“不要调皮。”
  他抓住作乱的脚踝想要推开,不料企图忽略的记忆闪现在脑中,使得他动作一顿。
  是熟悉的握感。
  中指和拇指刚好能碰上,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吗?
  不能再想了。
  好不容易理顺的逻辑就像是濒临倒下的叠垒乐,再抽走一根木条就会分崩离析。
  贺亦巡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逻辑这种东西应该像登山扣,可以一环扣住一环。但对于自己刚才的复盘,逻辑链全靠强力胶勉强粘起,让他有种无法说服自己的抓狂感。
  但这个逻辑明明是通顺的,问题出在哪里?
  这些念头只在贺亦巡的脑海中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他推开许培的脚踝站起身:“吃完了就去换衣服,我们早点出发。”
  还真是无动于衷啊。
  许培在心里嘀咕,所以这边的人发起情来还可以把“小狗”当发泄对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较什么劲,撇了撇嘴角:“遵命,贺警官。”
  第38章 abo世界倒计时
  赶在早高峰之前到了邵晖家,才得知他昨夜回来后,因心脏不适去了医院。
  上级警务处派遣的调查组还未正式入驻滨市警局,他倒先因压力过大,身体撑不住了。
  还是林玫被狙击后住院的那家医院。
  再次来到这里,周围没了不善的目光,市民们又有了新的关注点,不再对贺亦巡议论纷纷。
  径直来到vip楼层,私人病房里,护士正在完成晨间查房。
  落地窗外是早高峰的都市景象,阳光洒在大厦的玻璃幕墙上,把整座城市染成了浅金色,车流在高架桥上排成长龙,远处的地铁站口,人流如潮水般涌出,又在红灯前戛然而止。
  城市的脉搏在此刻跳动得最为有力,然而豪华病房内却死气沉沉,和外面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
  护士测完血压和体温,在床头的记录板上填好数据,轻手轻脚地带上了房门。
  贺亦巡从落地窗外收回视线,看向半躺在病床上的邵晖:“心脏不舒服?”
  “跳太快,喘不上气。”邵晖说。
  干瘦的脸颊上眼袋浮肿明显,应是一夜未眠。稀疏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没了往日的威严。
  说是心脏跳太快,心电监护仪却发出着规律的滴答声,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医生怎么说?”贺亦巡问。
  邵晖没有立马回答,坐直身子,拿过床头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西洋参茶,一脸平静地说:“反正也活不长了。”
  放下杯子,他问:“你怎么会在维德利酒庄?”
  该问问题的是贺亦巡,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审讯。不过对于这个特殊的嫌疑人,贺亦巡不介意从闲聊开始。
  “去查致进会。”贺亦巡说,“听说你是致进会高层。”
  邵晖很轻地笑了笑,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是,我算是创始人之一吧。刚加入的时候还只是重案组组长。”
  说完,他又问:“有人带你进入舞会的吗?”
  闲聊还不忘套话,这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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