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詹远对许培说了句“嫂子,改天见,今晚梦见我”,接着带着几个匪徒去了楼顶。服务台边的猪面还没醒过来,被同伴抛在了脑后,不过他的钱袋却被同伴拎走。
  当詹远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楼顶的停机坪时,直升机已停在那里,巨大的旋翼在空中旋转,搅动空气发出轰鸣和震颤。
  驾驶员举着双手从驾驶舱出来,他已经获知詹远会开飞机,不用他来驾驶,慢慢朝出口退去,而詹远没有管他。
  匪徒们发出了欢呼,迫不及待地把沉甸甸的钱袋子扔到飞机上,但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突然出现,几人同时觉察到了不对劲,看向詹远问:“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我可没说钱要分给你们。”詹远悠悠道。
  听到这话,几人神色聚变,有人立马举枪,却被强大的压制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枪口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准詹远。
  詹远懒懒地抬起手,一通扫射,轻松了结了这几个帮他搬钱的工具。
  然后顾影自怜地叹了一口气:“哎,英雄都是孤独的。”
  把钱袋子拎到屋顶边缘,詹远俯视着脚下如蝼蚁般的人们,拉开拉链,把袋子挨个踢了下去。
  “疯狂吧!怒城市民!迎接你们的救世主!!”
  詹远和匪徒们离开后,灰西装主管赶忙去按下旋转门的开关,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没有谁来帮忙扶一下贺亦巡。
  因失血过多,贺亦巡站起时有些晕眩,身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许培立马化身拐杖,把身形高大的贺亦巡架在肩上,两人走在最后离开了中央银行。
  在现场待命的医务人员见有人受伤,连忙把两人接到了救护车上。而就在护士给贺亦巡检查生命体征时,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顺着那人的视线抬头看去,只见漫天的钞票从空中撒落,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铺出了一片绿色海洋。
  “是钱!”有路人高声喊道,“劫匪撒钱了!”
  随着第一张钞票飘下,有的人跳起来抓取,有的人弯腰捡拾,警车围成的警戒线形同虚设,街道上挤满了抢钱的市民,无论警察如何制止也没用,人们抢红了眼,混乱的现场仿佛一场疯狂的狂欢。
  许培看着人生中从未见过的场景,愣愣道:“詹远到底想干什么……”
  指挥车的喇叭再次响起詹高的声音:“追击的直升机呢?!”
  警长模样的人对着对讲机喊道:“跟上去!自由开火!自由开火!把目标击毙都不能让他逃脱!”
  铺天盖地的钞票上方,先是中央银行大楼的楼顶飞出一架红色的救援直升机,朝着城市边缘的方向飞去。随后,是跟上去的警方直升机,舱门机枪对着红色的直升机不停开火。
  从楼下往上看去,芝麻大小的弹壳从高空坠落,砸在马路上高高弹起,实则比手指还要粗长。从未听过的机枪开火的声音终于让疯狂的市民清醒过来,纷纷攥紧手里的钞票,躲进了建筑之中。
  “跟紧!”警长朝着对讲机喊,“议长说了,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击落!”
  红色直升机为躲避子弹,绕过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短暂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接着又调转方向,朝中央银行飞了过来。
  警方直升机紧随其后,比起笨重的救援直升机要灵活不少,大部分子弹都击中了目标。
  看样子詹高是真的想要詹远死。许培心想。
  看似妥协提供了直升机供詹远逃脱,实则故意选了体型庞大的救援直升机,这是一早就想好了要在空中把它击毁。
  人群又发出了一阵惊呼,是红色直升机的螺旋桨被击中,冒起了黑烟,机体不受控制地进入了尾璇状态。
  一圈。两圈。三圈。
  直升机旋转着,逐渐靠近了中央银行。
  人们屏住了呼吸,没人可以预料即将发生什么——因为怎么想都觉得不像是能亲眼目睹的事,但根据常识,未来又可以遇见——
  “轰”的一声,红色直升机的驾驶室率先撞上中央银行的大楼,瞬间发生爆炸,撕裂的机体碎片夹杂着大楼的玻璃从尘埃中掉落,浓烟滚滚升起,场面震撼而恐怖。
  夕阳的余晖与火光融为一体,仿佛连天空都在燃烧,烧出了怒城从未有过的,壮烈的城市天际线。
  救护车里的许培和贺亦巡对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议。
  詹远,就这么死了?
  第49章 灵魂三连问
  连续两晚,怒城无眠。
  国立研究所爆炸的余波还未过去,中央银行的惨况又笼罩人们心头。
  在劫案中受伤的市民被安置在怒城医院临时加设的病房里,大部分市民都是轻微伤,只是来医院做个检查。最严重的反倒是因抢钱大打出手的两人,一个鼻梁骨折,一个牙掉了一颗。
  挂在天花板下的大屏电视不断循环着直升机坠毁的画面,时而插播不知从哪里获取的詹远的演讲视频:“中央银行成立374年,历史上遭遇过12次抢劫……新的时代需要像我这样的开创者,为历史翻开新的篇章。”
  许培没躺在自己的病床上——虽然他没受外伤,但因alpha信息素压制出现了躯体症状,正常也是要来医院做检查的——守在贺亦巡的病床边陪他输液:“这下詹远如愿以偿了,‘名垂青史’,也算是没白死。”
  “但死得很蹊跷。”贺亦巡靠在床头上,语速很慢,“他没觉得给他准备救援直升机有问题吗?”
  他的脸色还没恢复,气息比平时微弱不少。许培生怕液体输太快他承受不住,调整着调节器说:“直升机撞成这样,他应该是死透了。不过还是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
  其他病床的人有的沉默地看着电视,似乎还沉浸在惊险的经历中,有的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感慨有生之年竟能碰到这种事。
  “我算是开了眼了,詹议长的弟弟原来是个疯子。”
  “你才知道?他十年前就煽动过暴乱,在中央车站,死了好多警察。他老爹都因为这事被搞下台了。”
  “那现在出了这种事,詹议长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你没听到嘛,詹议长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击毙他弟。”
  “你别说,他弟死得真是牛逼,全城人看着他死,能搞出这么大动静也是号人物。”
  一个拿着文件夹的alpha医生走到了许培和贺亦巡的病床中间,公事公办地翻着资料:“许培,你的检查结果没问题,可以回家了。”
  许培也感觉自己无大碍,应了一声“好”,问医生:“他呢?”
  医生翻开下一页资料,对贺亦巡说:“贺亦巡,你的检查结果很奇怪,你之前有做过血型检测吗?你的血型跟任何已知的血型都不匹配。”
  许培走到医生身旁看了看,只见血检结果的结论栏写着“异常”。
  “还有你怎么没有腺体?”医生又翻到ct检查,“你做过腺体摘除手术吗?”
  医生的声音并不大,但“腺体摘除”四个字足以引起八卦者的注意。其他床的病人都停下了聊天,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许培充当起了贺亦巡的监护者,解释道:“他生来就没有腺体。”
  “没有移植人工腺体吗?”医生满脸都写着不相信,“那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没有腺体会引发代谢紊乱、神经损伤等问题,对儿童还会影响骨骼和智力发育。腺体就和五脏六腑一样重要,从没听说有人在没腺体的情况下还能好好长大。
  “反正不影响正常生活。”许培说,“医生,他其他指标正常吗?”
  “其他倒没什么事,身体素质挺好的。”医生说了一句,仍过不去腺体一事,又问,“没腺体怎么不影响正常生活?他可以和别人社交吗?”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没有腺体的人在人群中就好比聋哑人,无法感知别人的真实情绪,也无法准确传达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用和别人社交。”许培不想多说,索性又拿出了他胡诌的本事,“他是我丈夫,我养他就够了。”
  病床上的贺亦巡闻言瞥了一眼许培,没有拆穿某人的谎言。
  “可是,”alpha医生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连腺体都没有怎么标记你?你们怎么孕育下一代?还是说你们打算丁克?但他怎么解决你的发情期?”
  许培:“呃……”好多问题。
  隔壁床有人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那个漂亮的omega怎么找了个阳痿当老公。”“有特殊癖好吧!不是有那种慕残癖吗?健全的不喜欢,就喜欢残疾的!”
  许培:……
  贺亦巡:。
  “不重要。”许培微笑着说。
  “不不不,这很重要。”医生严肃地看着许培,“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全球首例,不靠腺体就可以正常生活。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研究一下他吗?”
  “我介意。”许培一口回绝,忍不住摆出自己的身份为贺亦巡正名,“我是国立研究所的教授,他不仅是我的丈夫还是我的研究对象,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们的私人生活不需要别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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