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嗯。”
周续想了想,还是把人先推出了庙,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匕首,自己手动把庙门给关上。
许佑祺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依旧被薄纱掩盖的水神像,还有外面干燥的地板,所有的水缸都还立着,一滴水都没有漏出来。
刚刚的一切,全都是幻觉,幻觉让她差点杀了周续。
许佑祺是被人拖回旅店的,负责拖她的周续此时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准备药物,她从行李箱里掏出来自己准备的医药包,从里头拿出各种各样处理伤口的东西。
许佑祺见她拿着消毒的碘伏和棉签走进浴室准备自行处理,她拦了下来,接走了她手上的东西,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我来弄。”
周续原来是想拒绝的,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伤,但是当她意识到许佑祺可能会对此事耿耿于怀后,便顺从地坐了下来,任由她替自己处理伤口。
许佑祺小心翼翼地拿着纸巾沾水把她脸上的脏污擦干净,随后才替她处理伤口,干掉的污血被擦走后,她才看清楚伤口有差不多两厘米那么长,多深她倒是没敢掰开来看。
“你的脸要是留疤了该怎么办?”许佑祺皱着眉头替她上药。
“这点伤不会留疤。”
周续非常放松地靠着椅背,因为许佑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她也会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她只能闭上双眼,感受着许佑祺轻柔的动作。
沉默了许久,许佑祺非常突兀地问了句:“痛吗?”
“啊?”周续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紧接着说:“那还是你昨晚踢我下床摔的比较痛。”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仅踢你下床,还用刀子划你,我真是个千古罪人,我真该死……”许佑祺嘀嘀咕咕地开启了自损模式。
周续睁开眼,盯着许佑祺生无可恋的脸皱起了眉头,“你知道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
这人怎么能戏那么多,一个人一个大舞台就演上整场了。
“嗯,知道,因为你不骂我,所以我得骂骂我自己,不然今晚要睡不着的。”
周续无言。
好吧,只能说许佑祺的自我调理心态还蛮好的,值得广大民众去学习。
终于,许佑祺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她贴上了胶布,用指腹轻轻地按压着伤口周围让胶布和肌肤贴合。
“好了。”
周续伸手去摸了摸,按压时会痛,但是不碰伤口就没什么感觉,就是胶布贴在脸上总有异物感,她还需要时间去习惯。
“你要是想洗澡的话记得不要碰水,伤口会发炎的。”许佑祺收拾收拾把垃圾扔掉,把医药包搁在桌上起身要走。
周续礼貌性起身送客,她走在对方身后,看见她后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刚那块小小的水渍已经干透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在许佑祺说了晚安后临关门时,一手按住了门板阻挡。
“你要洗澡吗?”她问。
许佑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头答了一句:“洗啊。”
“那我陪你。”
第二十二章
“啊?”
许佑祺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不得不说,她可能天生就是内心戏很多的一个人,她用短短的几秒钟思考了无数个可能,其中就包括了周续是一个很开放的人,她想和自己发展一些比较特殊的关系,第一步就是从一起洗澡开始。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
周续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脖子上戴着玉坠吧?”
“戴着啊。”许佑祺依旧没想明白。
所以发展关系和玉坠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是真的摔坏脑子了吧!”周续看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又联想到刚刚自己说要陪她洗澡那句话,对方可能想歪了,于是便压着想骂人的冲动解释道:“你刚刚在庙里出现幻觉的时候,也是戴着它的,根据以往的经验,你戴着玉坠时就没出过事。”
许佑祺终于明白过来了,后脑勺隐隐作痛,可能真的就像对方说的一样,在庙里那一摔把她给磕傻了。
“所以,你现在一个人洗澡,就算戴着玉坠也不算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那你等着,我现在就洗。”
许佑祺也不想耽误周续的休息时间,虽然她们的日程没有硬性安排,但是大晚上的不让人休息,确实是挺折磨人的一件事。
看着许佑祺翻出来干净的衣服冲进浴室洗澡,周续搬了椅子坐在门口玩手机,耳边时刻注意许佑祺洗澡的动静。
“你没锁门吧?”
“没锁,我挺惜命的,有问题你直接冲进来,不要有顾虑,我不介意的。”
周续小声地笑了一下,许佑祺现在算是恢复正常了,不然她总觉得对方在装没事。
许佑祺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最近的经历都让她有点恐水了,为什么不是火神呢,毕竟她不会每天都碰火,但是她得每天碰水啊,一天碰好几回的,喝进肚子里的也是水,没有水是真的会死的,要是真的恐水了她也会很想死。
周续只觉得停水之后没过几秒,身边的门就开了,一个人迅速从里头冲出来导致她也有些应激,突地就站了起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然后她便看见了许佑祺脑袋上裹着毛巾,身上也裹着毛巾,全身红通通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她的下巴滴着水,身上也都是湿的,她甚至能看见她肩胛骨上有水珠顺着胸口滑落。
周续往浴室里探了一下脑袋,只觉得有股温热的蒸汽扑在了自己脸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沐浴露的香味,她关了浴室门,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毛毛的,就赶紧出来了。”许佑祺长呼了一口气,空调的冷空气一吹,她打了个冷颤。
“赶紧把衣服穿上。”周续说完的同时背过了身子。
许佑祺解了毛巾把身子擦干,迅速穿上衣服,边穿边说:“你要不要等我把头发吹干再走?”
周续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答应她。
“你吹吧。”
许佑祺对周续的陪伴感激不尽,于是在她临走前送给她一盒青柠味的薄荷糖,周续回到房间,看着手里扁平的铁盒,她倒了一颗出来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就咬碎了。
她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薄荷,总觉得像在吃牙膏,但是今天这盒糖却意外地好吃,酸酸凉凉的,全然没有那股奇怪的牙膏味。
“哼,还挺好吃。”
凌晨三点,许佑祺被惊醒了,她睡眼朦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凉凉的湿润感,强睁着眼睛打开了房里的灯,才发现天花板上湿了一片,有水渗透了天花板在往下滴,正好正对着自己的额头。
“这么离谱的吗,天花板还能漏水。”
充满怨气的拳头用力捶打了一下床褥,她心里想着今晚要不然换个位置睡,不然就是去找周续凑合一晚,明天再找刘书好换房,还没决定下来,她就听见了外头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脚步声走远的声音,听方向是正对面周续的房间。
“大半夜的她怎么还醒着?”
她打开房门,正好看见周续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于是便穿上拖鞋跟了上去,脚步声就在楼梯下方,许佑祺一路往下,来到低层大厅时,看见周续打开了旅店的门,径直往外走。
“大半夜的,她去哪?”
许佑祺心里顿时响起了警铃,她纠结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尾随着周续往外走,直到来到熟悉的后山入口处,周续开始迈开腿跑了起来,许佑祺也跑着追上去,虽然不知道周续那么晚了还去后山干嘛,但是联想到那个游客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她不知道周续是不是也会这样,只知道自己要是抛下她的话,明早上看见的尸体可能就是她。
这么一想,她也没命地追了上去,万一她真的中邪了要去跳湖,自己只能在她跳湖前努力把人抓回来,白天时候本来就累得够呛,又是上山下山的,这一回出事还是在凌晨三点多,她也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只能徒手爬山,借着自然光和听声辩位去追人。
“周续你给我停下!”
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但是前面的人只是身子一顿,然后加快动作往上爬。
“听见了还敢跑,等回去了有你好果子吃!”许佑祺气喘呼呼地追上去。
她更加笃定周续一定是中邪了,不然谁好人家的大半夜进山里来。
一路追到青鸟湖,许佑祺只觉得自己要昏厥过去了,结果却看见周续一路向前狂奔,一路从浅滩处往湖中心走去,最后没顶。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下水,你真该死……”
许佑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个跳湖的人可是周续,就算只有万分一的概率是真的,自己都不能不救,于是也涉水而去。
青鸟湖从浅滩到深水有一处非常明显的断崖落差,许佑祺只觉得脚下一空,湖水就没过了头顶,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在想起自己得先找到周续后,才努力睁着眼睛,透过朦胧的影子和湖水涌动的动静去辨别周续有可能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