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黑儿姐姐虽已身负多处伤,却依旧挺立怒视着周遭敌寇,我亦挣扎着起身欲与姐姐一同再战,却被一洋人击中头部,眼前一黑几欲昏厥,心中执念未消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却只眼睁睁看着黑儿姐被清兵俘获,我缓缓倒下意识消散,唯留无尽悲愤遗憾于世间回荡。
  我是一把长刀,往昔伴主纵横,主乃林黑儿,威名曾耀于津门,奈何主溘然长逝,我亦随之碎于天津之地,自此残躯委尘,然灵识未泯得以见证此后四十年间诸般战事,今将怨泯,遂记于此。
  主去后十年发辛亥革命,有刘清扬受恩师白雅雨的影响踏上民主革命之路,彼时,刘清扬积极投身于白雅雨所组之天津共和会活动,为共和会会员,其不辞辛劳不惧危险,常随白雅雨穿梭于天津北京、张家口滦州等地运送枪弹,为各地起义悉心谋划,又有汪芸、黄守璟、冯世俊诸女,同属共和会会员,于宿舍之中油印反清宣传品及募捐收据等,于幕后宣心之功不可小觑,为革命宣传筹备默默贡献己力。
  待至武昌起义爆发,有沈警音葛敬诚见革命之势风起云涌遂组织上海女子北伐敢死队,此队约七十余人,多为上海爱国务本两女校学生及天津直隶北洋女子师范之旅沪学生,沈警音为队长葛敬诚为副队长,其率诸女欲赴北伐之途,其志在为共和之建立奋勇向前。及抗日战争时期,日寇铁蹄践踏入天津,此时诸多女战士挺身而出于正面战场与日寇奋勇拼杀尽显雌姿,天津学子欲组抗日爱国骷髅团南下参战,高曼秋闻之毅然响应突破重重阻挠,临行前其留书曰:“因我国被暴日侮辱,侵我土地。我目睹伤心,虽为女身,同心救国,誓扫胡虏,不欲生还。”遂投笔从戎,奔赴抗日之途。
  又有张捷王菊青王硕芬诸女,加入抗日挺进团参与诸多抗敌行动,曾有刺杀叛徒之举为抗日除害,后亦投身正面战场与日寇厮杀,其身姿矫健杀敌果敢,尽显女儿风范。
  更有阎国珍、黄哲李文秀朱峥窦守瑜等女于组织安排下毅然离家,徒步数百里,翻山越岭,奔赴平西抗日根据地。
  今我怨气将泯灵识将散却无比欢畅,盖因知战场之上往昔诸女子执刃抗敌,当下亦有女将奋勇在前,未来更有英雌续写壮心,只要此等精神不灭,何愁战事无胜?何忧女子无退?
  第68章 诚孝昭皇后
  “皇帝离了臣子便做不成皇帝了,臣子们要的也绝不是妳叔父那样的人,赌局已开,我们能做的只有护住筹码。”
  “你要好好记住此刻,让他们安居乐业此刻方能永久,你的皇位才算坐稳。”
  “请太皇太后为幼帝正名,保大明基业永昌!”
  “母亲,不要哭,我与父兄定会将下辈子的家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连那窗框子也用金子镶,妳千万不要着急,平儿等着妳。”
  我是在永乐七年出生的,母妃说我是个好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不哭不闹因此为我取名为平。
  爹爹总是很忙但他也是很喜欢我的,他教我写字,虽然每次一个字也写不完他便急匆匆的走了。我还有三个兄长,我最喜欢的便是大哥哥,他很受皇爷爷喜欢,每次得了赏赐最好的东西总会要送到我那去。我先天体弱又不爱说话唯一喜欢的东西也只有书了,母妃忙着管内务也就任我看了。
  本来这一家子可有各有各的忙法闲时坐下品画写字的日子是极好的,可慢慢地宫里传出帝欲废太子的话,迟钝如我也开始慌了起来。母妃说让我跟着她去见一个人必让我心安,我立马从书堆里出身应好。
  她要带我见的人是位农妇,那位农妇眼睛似乎有些看不见,她是来与母妃交契的,她跪得极板正开口道:“民妇陈芸叩谢太子妃。”我猜到了些什么,母妃望着她离去的背道对我说:“平儿,妳猜母妃为什么要帮靖难遗民?”我答道:“此事皇爷爷应当也是知晓的,那女子许是已经出了九族又加之目不视,爹爹心慈母妃是必定要帮的。”她叹气道:“平儿,朱家起势靠的正是平之一字,平头商人家的情况也比东宫好上许多,民富宫贫对民来说才是一种平,可我们的情况又比瓦剌好上许多,我富敌贫这也是一种平,为保平才要织一张权势的大网。而对我们来说,这张网的中心便是情,妳皇爷爷想废的不是妳爹而是还来不及死去的先帝之父太祖嫡子,他想成全的不是妳叔父是从前的他自己,可他做不到,因为愧疚。而那个农妇能活下来靠的也是愧疚,因为妳皇爷爷因为我的愧疚。”
  我泄了气叹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活在皇爷爷的一呼一吸间吗?”这时母妃将杨学士的信展开给我瞧,她说:“也不是,储君位上坐的人是谁需得帝王和臣子说了才算,皇帝离了臣子便做不成皇帝了,臣子们要的也绝不是妳叔父那样的人,赌局已开,我们能做的只有护住筹码。”我听罢放下心来恰逢女太史来找母妃,我退至一旁又遇兄长回来问他皇爷爷与爹爹之事,他笑说:“小平儿可快安心吧,只要母妃还在一日权势便不会丢。”我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听见屋内母亲喊道:“这点事儿都要出漏子,还是我去吧!”我想,她也许是喜欢的毕竟能护住想护之人也能攒下一些钱,她也许是讨厌的这是一条走着走着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路,可她不得不筹备而且筹备的很好。
  兄长瞧我烦忧又说:“小平儿若是真的心疼母妃,该早早养好身体才是,每晚母妃处理完了那些事还得给妳看药。”
  永乐二十二年,皇爷爷于北伐归途病逝。
  父皇登基,那是我记忆里兄长和爹爹第一次吵翻了脸就连母后也哭着问兄长:“就因为皇位,这一家子就该死的死散的散吗?”我瞧着鬓角发白的父皇突然觉得兄长其实没错,朱家人的情谊在这个时候是最不该有的。叔父叛乱的消息传来母后瞧着东宫的方向说了句:“这世上许多事都是轮着来的,个个都好可个个不平,轮子可不就只能停在你父皇身上了。”父皇自是舍不得处置叔父,增禄赏宝后让他回了藩地,母后也不恼只说:“这一家子心硬的,如是没个心软的,百姓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她递了信给兄长让他回来,大明已经经不起二次靖难之役了。
  父皇是在入夏时节过世的,过世前他交代我:“妳母后这一生太苦了,平儿要好好陪着母后慢慢走。”洪熙元年,兄长登基我获封嘉兴公主母后被尊为皇太后,叔父一家也被厚赏。
  我一直以为母后是不难过的,她太忙了,当太子妃的时候忙着处理后宫政事当皇后时忙着处理政事家情如今军国大事也要经她受命,直到一日我瞧见她将乌斯藏进献的宝石拿在手上念着:“让你抠门,现在我自己戴上了你也看不着了。”宣德元年叔父举兵欲反,朝中薛禄欲率军,母后先与兄长讲:“这一仗你需亲去,一可向天下百姓宣告正统,二可消朝中臣子二臣之心,三是若是你去此事便还有余地可供他走。”后又一封书信写给大学士让其在前朝进言。十月叔父炙死于铜缸中余子皆殁的消息传回宫中母后数着叶子好半天说不出话。
  宣德三年皇家出游,母后听着百姓的欢声笑语对兄长道:“你要好好记住此刻,让他们安居乐业此刻方能永久,你的皇位才算坐稳。”她去了那位老妇家中与她聊了许多,收成如何日子好不好过钱够不够等等,那位老妇说什么都好,还说如今的好全靠她与父皇于民仁义。
  母后用许多东西换了她一坛酒,又将酒倒给兄长说:“这农家的酒,酒坛与酒水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这人愿意守着酒的一年又一年可贵地紧。”她那天与兄长与大臣聊了很多,回宫路上她对我说:“平儿妳出宫吧,离母后远一些离妳兄长远一些,妳的病才会好。”我择了那位朝堂新贵井源为夫,出嫁前一日母后说我为何选他,我老实道答:“我想着他军中事多,他定不会打扰我看书。”母后终于肯笑一笑说:“母后知晓妳怕什么,嫁个有军权的也好,保不准他带着妳骑一骑马妳身体还能好一些。”出嫁那日,我想:若有一日朝堂势变,我靠着井源军功是能保住命的,若是井家势涨,我靠着公主之名与这些年攒下的钱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的,母后送我走是为了给我留一条退路,而我的退路只能是我自己。
  只是母后心慈,幼帝位虚王爷欲争之局只怕还会上演,届时只要逼母后一把再由母后握政几年,这江山必定是能保住的。对权势母后其实是愿意的,毕竟那是一份被许多人护住才得以摆在她眼前的心血,她也确实护的很好。
  宜德九年,那段常被人们拿去比文景之治的岁月与它的缔造者一起走到了末尾。
  我来不及伤心赶忙问了井源前朝之局,方知如今储君虽立可大臣们都将宝押在次兄身上。我连夜进宫欲问母后何意,在路上遇到了张学士拿着奏书求见,我将他带进去却望见母后此刻正跪在皇奶奶画像前问她该如何,母后见是我们来了欲将画收起,我与张学士跪下喊道:“请太皇太后为幼帝正名,保大明基业永昌!”次日,我将祁镇带到乾清宫母后将大臣们请了过来,母后指着祁镇哭喊道:“这是先帝嫡子,是大明的帝王!诸位爱卿可要睁眼看清楚了,切莫尽错了忠义!”宣德十年祁镇继位,臣子们遵遗诏欲使母后掌权,母后接了太皇太后的封旨将大臣们召进便殿,她头发有些衰白了,这些看着我长大的老臣子也有些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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