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沈司聿只好带着他小步小步地挪动，玩到最后，甚至工作人员都有些不好意思，只远远地站在另一边朝猫挥挥手，沈喵喵惊恐地缩了缩脑袋，扭头拉着沈司聿就往外跑。
“哎呦哎呦。”沈喵喵半蹲着喘气，“吓死我了，差点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大变小猫，哎，你说要是真变了，鬼会不会被我吓一跳。”
沈司聿抽了抽嘴角。
最后的最后，猫探着脑袋和沈司聿并排坐在一起，捧着一个一百块钱的手抓饼。
猫皱了皱眉，不可思议地看了又看：“就这？”
“一百块？”沈喵喵啊了声，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败家男人。”
“...”沈司聿看了眼愤愤不平但又大大咬了一口，似乎想要吃出花来的小猫，“也是，一百块钱都能做好多条松鼠鱼了。”
“沈司聿。”沈喵喵难得一脸正色，“你要好好努力的。”
“嗯？”沈司聿难得的没跟上小猫的思路，“怎么说？”
沈喵喵想了想上次看过的银行账户后边的一长串零，长长叹了口气：“猫是赚不到那么多钱的，所以你要好好努力。”
沈司聿闷声笑了下：“啊，有道理哦。”
“不过。”沈喵喵想了下，“你说话不算数哎，说好亲一下给钱呢，沈司聿，你都亲了我好多次了。”
小猫一本正经地板着手指胡说八道：“我看到衣柜里的小裙子和小铃铛了。”
“沈司聿，没有你这种资本家又吃又要的。”
沈司聿挑眉，没有吭声，但默默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老老实实全部递给小猫。
凑近，沈司聿轻笑了声：“那宝宝对那件小裙子还满意吗。”
沈喵喵装作听不懂地样子一个劲往前走，那叫一件小裙子吗，那叫一衣柜的小裙子。
猫甚至还在衣帽间的角落里看到了明显十八禁的布料。
小猫的背影气鼓鼓的，可每往前走两步，都要回过头来看看沈司聿。
沈司聿缓缓跟上。
春雨轻缓，夏雨急骤，沈喵喵后知后觉地才发现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明明昨天好像还在那阴湿冰冷的水面漂浮，睁开眼睛看向世界的第一瞬不是阳光不是温暖，只有黑暗。
日子怎么可能是一模一样的，沈司聿就像一种瘾，一种永远无法戒不掉的瘾深深地渗在沈喵喵的骨髓里。
可除此之外，春光也好，寂冬也罢，除了那样一个人，猫似乎也逐渐找到了在世间的那一点点独属他的月亮。
就像那弯浅浅的月亮，沈喵喵曾经不止一次想要从水面中将它捞起。
生活总算在无趣和沉寂中找到了他的归宿。
高考正式到来的时候，沈喵喵反倒很平静，不平静还故意装作很平静的是沈司聿。
沈司聿对他的饮食进行了严格的把控，生怕出一点点差错，去考点看考场的时候，沈司聿的嘴抿的紧紧地，提着书包跟在小猫的身后。
“哎呀。”沈喵喵笑着回头，拉了拉沈司聿的袖子，“沈司聿，你当年考试前有这么紧张吗？”
沈司聿弯腰，思绪似乎回到那年夏天：“有些记不清了，当时主要忙着和沈家作对，因为是偷偷放弃了保送，去考试都是在陈澈的掩护下悄悄去的。”
“好像只记得这件事了。”沈司聿摊了摊手，他的过去简直无趣的要命，考试对他来说，远不如如何在沈家的眼皮子下，偷偷反抗要刺激地多。
沈喵喵啧了声：“看看，学霸说话就是这么举重若轻。”
“讲真的，你比我厉害。”沈司聿轻叹，“我当时学了很多年才学明白，你才学了多久，天才小猫。”
“元霍说天底下所有的毛绒绒都很聪明的，所以，我这是，正常发挥。”
被沈司聿拉来临时充当司机的陈澈坐在车里等他俩，一见到两人，便探头出去挥了挥手：“这儿这儿。快走快走，车太多了，我差点就要被贴罚单了。”
元霍坐在副驾驶上，朝沈司聿点了点头：“怎么有种送完大儿子考试，再送小儿子考试的感觉。”
沈司聿重重拍了下座椅。
“开玩笑嘛。”元霍转头，看向乖乖坐在一边的小猫：“沈司聿，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你家天才小猫，做个正常人多好。”
沈司聿眯着看了他一眼。
越到考试前，反倒只有当事人沈喵喵坦然，其他所有人都不敢提一句关于考试的事，生怕给他压力。
小猫看着没事，但晚上睡觉前还是呼噜呼噜地变成了小猫，窝在床上小声喵喵。
“沈司聿。”
“嗯。”沈司聿看着小猫。
猫拱着脑袋轻轻蹭了蹭。
过了一会，沈喵喵翻了个身：“沈司聿。”
沈司聿圈住小猫，和小猫头碰头，看向那双蓝色的眼睛，顿了下：“沈喵喵。”
“你已经很棒了，是一只很勇敢很勇敢的小猫，不要紧张，无论结果好还是坏，都不可怕的，你知道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的身边。”
“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很多问题，你永远都不需要孤注一掷。”沈司聿亲了亲小猫的耳朵，“你可是我的天才小猫啊。”
“如果没有发挥好，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再来一次，或者去申请国外的大学。”
猫愣了下。
沈司聿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也很少像现在这样剖析自己的情感，大多时候，沈司聿都是克制的，骨子里的坏都隐在了小猫看不到的地方。
他们之间就像一个彼此咬合的齿轮。
沈喵喵才是那个推动他们感情流动的人，小猫会无时无刻地不对沈司聿说今天天气好好，又是爱你的一天，说沈司聿怎么办呀，明明你就在我旁边，可是我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但在小猫怯弱的时候，沈司聿又会站出来，会告诉他别怕，会像现在一样一遍一遍重复你是我的天才小猫，会郑重地喊他的名字，会无时无刻地不为他托底，会在人群中坚定而又毫不退让地选择他，偏爱他。
“再不行啊，宝宝。”沈司聿轻轻地笑了下，“我有钱，砸足够多的钱，随便什么学校你都可以挑。”
沈喵喵张了张嘴，愣了好半天。
“沈司聿！不许这么败家。”
“哎，这不是最后的办法吗，再说，天才小猫。”沈司聿捏着小猫的脸蛋：“拿个状元回来好不好。”
“当年我就差一道数学选择题吧。”沈司聿翻了个身，将小猫压住，“宝宝，大胆往前走吧，想回头的时候，我一直在。”
沈喵喵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点轻慢，就好像再说一件不重要的事情，可小猫知道，沈司聿从不食言。
猫睡着了，但沈司聿一晚上没睡好，生怕惊扰了好不容易睡着的小猫，就歪着脑袋，胡乱地想着。
第二天，陈澈一大早就等在楼下，沈司聿起了个早烤好面包热了牛奶，怕小猫紧张，沈司聿也坐在旁边胡乱地吃了几口。
“沈司聿，都带齐啦。”沈喵喵拽了下袖子，直接拉过一旁的男人出门。
这已经是沈司聿第五次检查准考证了。
楼下，陈澈穿得十分正经，西装笔挺，甚至还仪式感地带了双手套。
一旁打着哈欠拿着平板的元霍笑着解释：“陈澈说这是他的运气战袍，非得今天穿出来，说要把好远都给你。”
陈澈笑了下，直接戳穿元霍看了快半个小时的路况。
到考场的时候还早，沈司聿陪着小猫站在路口，陈澈和元霍很有眼色的在车里等。
沈司聿给小猫整理了下领口：“沈喵喵。”
猫“嗯”了声。
“今天天气很好，我也很喜欢你。”沈司聿弯腰，笑着摸了下小猫的脑袋，“去吧。”
沈喵喵也跟着弯了弯唇，猛猛深呼吸后，挥手，走进考场。
树下，陈澈看着沈司聿紧绷的脸，难得的打趣：“是不是超紧张，沈司聿，我当年送你去考场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
沈司聿睨了他一眼：“我已经紧张一个月了。”
在考场门前站了半个小时，沈司聿估摸着时间，回家给小猫准备午饭，元霍则被命令严守在原地，以防万一。
“得得得，去吧。”元霍摆了摆手，从车上搬了个小凳子坐下。
一切都很平静。
就好像这段时间的所有努力和压力都在试卷发下来的那刻化作平静，一切如常，没有忘带准考证，没有写串行，坐在考场中的时候，只能闻到淡淡的油墨味。
卷子翻过来又覆过去，最终缓缓合上。在考试之前，沈喵喵有的时候其实不太能理解：这只是一场考试，却似乎赌上了一个人的所有人生。
好与坏，高与低，都在这一刻定格，但人生是流动的，没有谁会因为某一刻的辉煌而就一生如意，人生不是在解决问题的路上就是怅然苦闷的心绪，可是坐在考场的时候，沈喵喵忽然又有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