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里德为斯梅德利戴上戒指,没有忍住在斯梅德利的指尖轻轻印下一个吻。
  斯梅德利顺势握住了里德的手。
  “走吧。”斯梅德利说:“外面还有很多虫在等着为我们,我的……雄主。”
  外面那些虫的反应,里德不得而知,在他的脑海里,系统1001已经抢先开始放起了烟花:
  【宿主!斯梅德利对你的好感度又涨了,现在有六十分了!在你结婚的时候,你的好感度终于及格了!】
  里德嘴角的笑容略微一僵。
  【你、闭、嘴、吧。】里德在心里咬着牙道。
  大喜的日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终于及格了?
  闭嘴不说话也没人拿你当哑巴!
  结婚仪式结束以后,还有一场盛大的宴会等着他们,虫帝在晚宴上郑重宣布,斯梅德利已正式成为帝国储君。
  无论怀抱着怎样的心思,在场众虫都适时地向斯梅德利和里德表达了恭喜之情。
  里德端着酒杯,这是他第一次以雄主的身份站在斯梅德利身边,众虫对他的尊称纷纷从“阁下”改为了“殿下”,这种因斯梅德利而产生的称呼,带给里德一种隐秘的快感。
  大约这就是冠夫姓的快乐吧,里德想。
  宴会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晚上,作为今天的主角,直到此刻,里德和斯梅德利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好累。”里德两眼发直地盯着面前的空气:“我感觉现在给我一张床,我肯定能倒头就睡。”
  “昨天没睡好吗?”斯梅德利问。
  “紧张得我根本睡不着。”里德说:“你不紧张吗?”
  “紧张。”斯梅德利很隐晦地往里德身下看了一眼:“不过我本来以为……你今天不会想那么早睡觉的。”
  里德顺着斯梅德利的眼神往下看去,大脑在短暂的一片空白以后,瞬间就炸成了烟花。
  “还困吗?”斯梅德利问。
  “一点也不了。”里德咽了口口水,喃喃说道。
  斯梅德利笑了一声,仿佛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只亚雌打断了。
  “殿下。”亚雌说:“赫克利斯殿下在找您。”
  赫克利斯?斯梅德利蹙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一会儿没见到这个弟弟了。
  “我去一趟。”斯梅德利将手中的酒放在一旁,对着里德说道。
  里德点了点头。
  也许是看到斯梅德利离开了,很快就有一个小家族的家主来到里德面前,举着酒杯示意:“殿下。”
  里德笑了笑,取过一旁侍从托盘上的酒,与那位家主轻轻碰了一下。
  连着应付了几位家主,里德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他正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结束目前的话题,视线却被大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只侍从打扮的雌虫,可身上穿着的衣服却明显有些不合身。他在门口很紧张地张望了一番,才悄悄从大门口溜进来。
  里德的神情先是有些疑惑,随即转为严肃,他对着面前的家主说了句失陪,便向着那只不太对劲的雌虫走去。
  雌虫本来低着头,想沿着大殿边缘悄悄溜走,却被里德一把拉住了胳膊。
  雌虫因为手臂上突然传来的力道,几乎要吓得跳起来,他猛一回头,直到看清是里德的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是你?你要吓死我了。”赫克利斯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只手悄悄背到身后。
  里德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牢牢盯着赫克利斯的脸:“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赫克利斯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就是出去逛逛……”
  “斯梅德利呢?”里德似乎也并不想知道答案,只是有些急切地追问。
  “我哥?”赫克利斯没有料到里德的话题会忽然转到斯梅德利身上,他下意识反问:“我哥怎么了?”
  “他没有和你在一起?”里德问。
  “没有啊。”赫克利斯脸上浮现出有些茫然的表情:“我哥和我在一起做什么?我又没有找他。”
  里德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他松开拉着赫克利斯的手,转身向虫帝疾步走去。
  赫克利斯有些茫然地看着里德的背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里德走到虫帝身边,有些焦急地说:“陛下,斯梅德利……”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虫帝的侍卫长急匆匆走上前来,顾不得里德正在说话,直接凑到虫帝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奥尔科特殿下……”
  虽然没能听清侍卫长后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可里德的心还是猛地向下坠去。
  这是他此刻最不愿听到的名字。
  第27章
  虫帝脸色陡然阴沉下去。
  他侧头去看自己的侍卫长, 侍卫长低下头,似乎是不敢正视虫帝的眼睛,只是很轻很轻地点了下头。
  里德正好站在虫帝身侧, 于是很轻易地看到了在虫帝眼中迸开的怒火。
  “和我来一下。”虫帝对着里德简短地说道。
  狭小的房间里, 椅背砸在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然而隔着厚厚的大门,传到屋外的,也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响动。
  斯梅德利喘着气,有些艰难地撑着地面起身, 单膝跪在地上,他用一只手紧紧按住自己的额头,眼眸中流露出难耐的痛苦。
  不远处, 奥尔科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很多。”奥尔科特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手中的杯子, 缓缓走到斯梅德利面前, 他弯下腰, 用带着白手套的指尖撩开斯梅德利额前被汗湿的头发。
  眼前是一张因痛楚而难得显露出脆弱的脸,斯梅德利紧紧闭着眼睛,有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一路蜿蜒至他的眼睫, 随着他的颤抖而轻轻晃动, 仿佛是沁出的眼泪。
  “为什么还不求我呢。”奥尔科特放下手,他的信息素已经被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 将斯梅德利牢牢地包裹在其中,宛如密不透风的屏障:“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雌虫就是如此低贱的物种, 对雄虫的信息素有着天然的渴求……”
  “你应该感谢我,我只用了一点点的手段,就让你可以毫无负担地承认, 你和那些只想泡在雄虫信息素里的雌虫没有任何的区别,只要一点点我的信息素,只要一点点,你就再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奥尔科特的声音极其温柔,仿佛面前是他最钦慕眷念的爱人:
  “来求我吧。”
  斯梅德利仍旧没有动作,他的大脑里仿佛有一千万根针在细细地搅动,细密但绵长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仅仅只是克制住向奥尔科特伸出的手,就已经耗费了他仅剩的所有力气。
  他的喉间溢出无法克制的低喘,却连喘息都那样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出更剧烈的疼痛。
  奥尔科特站在一旁,他仿佛听到斯梅德利口中低声说了些什么,却没能听清。于是他同样半跪在地上,将耳朵贴在斯梅德利垂落的发丝旁。
  “里……里德……”
  从斯梅德利口中传来的,不是奥尔科特想听到的求饶的语句,反而是他目前最讨厌的雄虫。
  怒火在奥尔科特胸中燃起,顷刻燎原。
  “你还在叫他的名字?”奥尔科特冷笑一声,一把拽住斯梅德利的头发,将他低垂的头拉得向上仰去:“你叫他的名字有什么用?他能赶来救你吗?”
  因为奥尔科特的动作,斯梅德利按在额头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垂落下来,他蜷起手指,贴到自己唇边,冰冷的戒指印在他的唇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里德当时留下的吻。
  或许只是他的错觉,可这枚戒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里德的信息素,让他周身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奥尔科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扯开。
  “看来还是有几分用处的。”奥尔科特凑到斯梅德利后颈处的虫纹轻轻嗅了嗅:“他究竟给了你多少信息素?你的虫纹都要被他腌入味了,怪不得你能撑到现在还不向我求饶。”
  “不过……”奥尔科特伸出手,轻轻捏住斯梅德利的下巴:“你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管子,刻意放在斯梅德利面前晃了晃。
  斯梅德利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眼神涣散,却在看见这根管子的时候,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不……不行……
  他挣扎着抬手,想要把这根管子从奥尔科特手里夺过来,但是奥尔科特一边扬起手,一边用信息素牢牢压制着他,空气中浓郁的信息素让他身体抽不出一丝力气,连雄虫都无法挣脱。
  斯梅德利发出一声绝望的喘息,他蜷缩起身体,想要离奥尔科特更远一点,可奥尔科特紧紧抓着他的头,即使是远离这个动作,也无法做到。
  奥尔科特欣赏着斯梅德利无力挣扎的模样,将手中的长管狠狠摔碎在地上。
  浓郁到几乎能把雌虫溺毙的信息素再一次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爆开,斯梅德利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微阖的眼睫下,虫类特有的复眼缓缓显现,他已经无法克制地开始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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