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是皇帝 第49节
“爹?”齐昭终于发现门口的人了,放下手里的书,“你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
齐文锦笑了笑:“嗯,无事,就回来了。”说着,拿起了齐昭手里的书,“今日学到哪里了?背我听听。”
齐昭可不怕他检查,当即就流畅地背下来。
齐文锦坐下,随着他的声音看着面前的书,翻了一页后,又起身走到齐昭跟前。
直到他的声音落下,齐文锦摸了摸他的头:“背得不错。既然都学完了,我们去接你娘亲回家吧。”
孩子听到娘亲,眼睛总是遮挡不住的亮光。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与亲近。
“好!”
***
戚钰走的晚,她走以后,李瓒进去了内间,苏蓉看起来刚喝完药。
华景端着她的空碗退后两步,苏蓉便立刻起了身迎上前:“皇上,”随即又笑意吟吟地问,“棋下完了吗?”
李瓒越过她,坐在了上方。
他没回答,只是问:“宫人都跟你汇报过了吧?得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那语气着实稀疏平常,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可苏蓉却笑容一僵,同四下的宫人们一同跪倒在地:“请皇上恕罪,臣妾……”
她说不下去了,李瓒则是摸着佛珠也不说话。
他平日里总是不让苏蓉跪的,便是苏蓉执意行礼,他也会马上拉起来。
可是这会儿,男人却没说平身的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朕虽然不喜欢别人琢磨朕的心思,但你是皇后,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
苏蓉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臣妾不敢。”
这般沉默了良久后,李瓒才终于开口叫她们起来。
华景扶着苏蓉起身,她也看出了帝后气氛的不同寻常,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自觉地带着众人退下了。
“坐吧。”
李瓒的语气这会儿听着缓和了不少,苏蓉才敢在一边坐下,但紧接着李瓒的话,又让她慌了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朔儿当太子。”
“皇上,臣妾不敢!”苏蓉又站起来了。
李瓒没有看她:“你以为当太子就是太子,你就可以安心了。你想过没有,朕当初为何要反?”
听他说起这个,苏蓉更是脸色苍白。
鲜少有人知道,先帝临死之前下旨继位的人并不是李瓒,只是李瓒占了先机,控制皇宫后,没让真正的圣旨流了出去。
知道这事的人大多都已经去了阴曹地府,苏蓉跟她的父亲,算是李瓒例外的仁慈。
“因为我是太子,太子的前方只有两条路,要么做皇帝,要么就是死。”
“苏蓉,朔儿仁厚,他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他的路,不需要其他人来规划。”
苏蓉重新跪了下去:“臣妾不敢。”
她心中清楚,李朔不仅仅是自己的孩子,更是皇子,皇子的路,他们哪里有资格……更何况,如今皇上都拿着他自己的事情来说了,自己能说什么?说朔儿以后不会反吗?
又沉默了半天,她才低声犹豫着开口:“可是皇上,齐夫人毕竟是他人妇,臣妾只怕……”
“我是有几分兴趣,但也仅此而已。”李瓒打断了她,并没有怎么避讳,“你不用在意,也不用……多做什么。”
第45章 责罚投了你的什么好
李瓒的身影一消失,华景就赶紧过去将苏蓉从地上扶了起来。
“娘娘!”
苏蓉摇头想示意自己没事的,可接连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一声又一声,她原本还在努力压抑着,咳嗽声透过她手里的手帕,闷闷地传出,可慢慢的手帕也压不住了,那声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听得华景直心惊,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后,就马上扭头,“快去……”
话没说完,被苏蓉一把抓住了手:“别……咳咳……别声张……咳咳……”
“好了好了,皇后娘娘,您先别说话。”
她拍着苏蓉的后背给她顺气,直到苏蓉慢慢平息下来。
咳嗽是平息下来了,心情却怎么也平息不了。
其实方才李瓒与戚钰棋局没有结束,她就坐在这里想了许多。但所有的想法都只停留在猜测的
阶段,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以事实呈现在自己面前。
不一样的。
她回想着李瓒面对戚钰时的怒气,那明明是藏都藏不住的怒意,却无端地让人觉着……很安全。
苏蓉无法形容那微妙的感觉,但她莫名地笃信,皇上便是生再大的气,也不会伤害戚钰。
完全不同于“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傲骨让他依旧是上位者,但那却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上位,无关君臣。
旁人都说自己与皇上恩爱,但苏蓉知道,他们之间,从来都横跨不过君臣与利益。
无论是他,还是她。
苏蓉不知道戚钰是怎么做到的,在发现这个事实的一刻,她在想什么呢?是悲哀一路走来的男人把唯一的特殊给了别人吗?
不,别说她已经油尽灯枯,就是她能一直坐着这个位置,也没资格去管李瓒。
她现在得思考,这件事,对自己是有几分利。
***
李瓒回了自己的宫里。
他的宫殿也是先皇的寝宫,他上位后翻修过了,李瓒走了过去,手扶住床栏的一角,视线正对上床头的位置。
许是因为方才与皇后说过那些话,他仿佛对上了先帝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李瓒暗沉的眼睛无畏地对视着,一如当年的自己。
没有人是可信的,没有人是可以依靠的。
他突然想起,那晚女人的语气始终是不太好的,就像是要把自己之前的恶劣态度都还回来。
她唯一算得上温和的一句话,大概是带上了几分抚慰的那句:“交给我。”
那句话,加着药物的作用,大概就是控制的开始,让原本暴怒挣扎的李瓒任由她胡作非为。
交给她?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李瓒的手不自觉捏紧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想那个女人,总得能让他短暂地忘记其他让自己精神紧绷的事情,就像当时那样。谁给他下的药?他的弟弟们是打算做什么?这个女人的身份有没有问题?凡此种种,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殿外传来了动静,李瓒将自己的情绪都收了回去。
是送戚钰出宫的王林回来了。以往都是皇后宫里派人送的,他今日特意叫了王林去送。
想到戚钰当时那如鲠在喉、想不明白又诚惶诚恐的样子,一种扳回一局的感觉让李瓒的嘴脸角微微扬起。
“皇上。”
“嗯,送出去了?”
“是。”王林想了想,还是说了,“齐尚书也等在宫外呢!许是刚好路过,就跟夫人一同走了。”
话音一落,李瓒刚刚还不错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现在才什么时辰?他倒是跑得快。”他不可避免地就会想到那两人在一起时卿卿我我的模样,那种牙根的酸意与痒意又开始升起了。
李瓒往桌案走去,得想个办法才行,最好是把齐文锦调出去,就怕调出去他会把戚钰一同带走。
他目光阴鸷地看着案上的奏折,暗自咬牙:“她最好不是。”
***
戚钰被李瓒搅得有几分糊涂。
她在心中反复推想着,既无法解释对方若是认出了自己为何不治罪,也无法解释,皇帝突然对自己表现出的……戚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她自然是不敢想皇帝并不怪罪这种可能。
还有这个诰命夫人,如今再想,也透露出古怪来。
戚钰想这些的时候,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也足以让齐文锦发现她的魂不守舍。
哪怕是她最在意的昭儿在身边,齐文锦也能察觉到戚钰的心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他开始往前回忆,发现每次都是如此,只要从皇宫里出来,女人的情绪起伏都明显很多。
一开始他只当是戚钰不习惯皇宫,可齐文锦了解这个人,她适应性很强,不至于去了这么多次了,还是淡定不下来。
皇宫……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熟悉的心慌袭来,齐文锦一伸手,覆盖到戚钰放在膝盖处的手上。
女人下意识就要收回,却被牢牢抓住。
她的思绪也收了回来。
齐文锦是坐他对面着的,这会儿为了握住她的手,身体也微微前倾着。
“在皇后宫里做什么?待了这么久。”
男人问这个的语气就像是闲聊,微微粗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中那细腻的皮肤。
戚钰看他一眼才回答:“也没做其他的,只是下了棋。”
“跟皇后?”
戚钰回得云淡风轻:“不是,是皇上,正好娘娘身子不适,我便接了她的位置。”
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但细想又哪哪都是问题。李瓒是什么人?每天都恨不得扑在政务上,抽时间陪皇后也就算了,与自己的夫人对弈,这算什么?
齐文锦手中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因着这些纷乱的想法,连方才戚钰的那句“接了她的位置”都异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