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短发女人立马跑到他身边,掐起领子问:“是谁杀的你还记得吗?”
  男人不适应地咳了几下,依旧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短发女人不耐烦地朝他的脸扇了一个巴掌:“问你话呢,回魂!”
  男人这才将眼神堪堪聚焦,似乎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肌肉,有些口齿不清地吞吐道:“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有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插进我的胸口...”
  “我当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现在,我怎么还活着...这是什么情况?”
  短发女人长话短说:“我是女巫,昨天晚上你被狼人刀了,是我用解药救了你。”
  “女...巫?”男人的目光聚焦到眼前,突然激动起来:“你是女巫?你是不是还有一瓶毒药!你一定要找到杀我的人,帮我报仇!”
  女人皱着眉头看眼前的男人朝她大喊大叫,嘴角往下压:“我不会用毒药毒死他的。”
  男子错愕:“为...什么?”接着又面色凶狠起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女巫?只是套了一个好人的套子,获取我们的信任?”
  女人打断他:“当然不是。”
  用冷冽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边发出疑问的男人:“你这不是没死么,我愿意用解药去救人,但不到非常时刻,我不会使用毒药。”
  听到这话,男人瞪红了双眼,指着自己堪堪愈合的胸口,狰狞道:“那我呢?我就白白挨了这样一刀,作为同一阵营的女巫居然还抱着圣母心不愿意用毒药!那怎么办?所有人都等死好了!等着狼人一刀一刀把所有人都戳死!”
  他又大吼道:“预言家人呢?会不会玩狼人杀!昨天晚上验的谁,结果是什么,你怎么还不站出来带队,是不准备反抗直接自杀了吗?”
  这番言论过去,白雾泽几乎就能确定这个中刀的男人什么信息量都没有,他刚才的反映完全符合无能狂怒的平民。
  因为自己没有身份也没有脑子,只能把希望和怒火寄托在别人身上。
  听到他呼唤预言家,白雾泽将脑袋转向大波浪.女人,目光却猝不及防扫过那个高大的男人,身高目测和自己差不多,白净的书生脸上坠着一双狐狸眼,此时正滴溜溜转着打量众人。
  白雾泽接收到对方的目光时不禁疑惑起来,那目光和自己进入夜晚时见到的完全不同,空洞无神的,对视的时候有一种灵魂都轻轻漂浮在空中的错觉,毫不关心的样子。晃了晃脑袋,意图把一瞬间的失神归结于自己太累了。
  白雾泽皱了皱眉,发现游戏白天时的众人性格和天黑请闭眼之后的性格并不一样。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如白雾泽所想的那样,大波浪走到前面,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是预言家的身份,目光环绕一圈周围后,指着藏在房间阴影里面的男人道:“他是我金水。”
  白雾泽将目光投向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的男人,明明是十二个人里面最高大健壮的,本应该独树一帜,白雾泽却颇为奇怪地发觉自己之前毫无对此人的印象,就像是将他从事件中刻意抹去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薄款外套和同色系的工装裤,双手环抱在胸前,斜斜地靠在墙壁上,像是没反应过来,众人眼神聚焦过来的时候,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高帮的靴子在沾满血迹的地上摩擦,干透了的血迹像面粉那般被摩擦出细小的碎块,白雾泽才反应过来暗红色的地面原来是被血迹浸透了的颜色。
  虽然目光被聚焦在自己身上有点意外,男人还是不紧不慢站直了身体,朝大家点点头:“嗯,我接。”
  正当大家都疑惑这话什么意思时,男人又添了一句。
  “我说金水,我接了。”
  听起来好像是什么杀手在接任务一样,好冷酷好炫迈哦。白雾泽在心里腹诽。
  见自己指出的金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大波浪.女人不禁皱眉:“你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吗?”
  “我都已经是金水了,还要我表什么态?你们的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赶紧找出狼人然后杀掉他们吗?”
  大波浪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时学生妹跳出来:“我不认同你说的话,如果只是在玩游戏也就算了,但是在这里是真的会闹出人命,你把人命看得这么无足轻重吗?”
  男人冷嗤一声,没回话。
  “你这么排斥找到狼人,游戏开始还极力把所有人都串在同一条战线上,是因为你就是狼人,为了自保吧。”又是那个长发男人,像条可恨的鼻涕虫那样,一见到可能的猎物就紧紧贴着不放手。
  学生妹气红了脸,反驳道:“还是别用你肮脏的心灵去揣测别人了,我是民及民以上的身份,还是说,你有这样的思想,因为你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污蔑别人的人?”
  “不,我觉得还是要找到狼人,规则就是这样写的,不然为什么叫狼人杀?再说了,他们在夜里把刀捅进我胸口,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白雾泽在一旁看着这几人的争论不休,感到之前建立起的脆弱信任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分崩离析。
  最后还是由短发女人夺回争论的主导权,严肃道:“各位,还记得我们进入黑夜之前说的吗?这个游戏的规则还存在疑虑,它和我们潜意识里一直认为的规则有明显不同,只有黑夜的规则,但是并没有讲到白天,或许我们可以抛弃白天的投票环节,寻找另外的方法。而我们一旦丢掉信任,如论如何都会陷入到自相残杀的境地里面,所以我们需要齐心协力,找到一个让大家都活下来的方法......”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陷入沉思。
  这种听起来简直是异想天开的话,真的能够实现吗?
  “我希望狼人都可以自爆身份,到了晚上天黑请闭眼之后,请不要用手上的刀,造成平安夜的局面。”
  胸前开着血洞的男人依旧坚持观点的不可行性,在听见这样的提议思索片刻后说道:“难道只是平安夜就可以保证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吗?结束游戏难道不是为了出去吗,难道你就想要让我们一直耗在这里?”
  “所以我希望大家都团结起来,这个游戏里面一定还有其他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短发女人语气微冲。
  耳边又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娃娃音欢快又轻松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各位玩家中午好,昨天是平安夜,请各位依次站到祭坛周围。】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移动到圆盘旁边绕成一圈,不明白娃娃音为什么叫这个圆盘为祭坛,一些念头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似的消失了。
  白雾泽站在短发女人和长发男人中间,他将祭坛这两个字在心里盘旋了几遍,看着金属制的圆盘,认出了这个圆盘就是将自己层层捆绑住的祭坛后,不动声色地敛了眉。
  【各位玩家,现在进入投票阶段,按顺时针发言后,请投出你认为的狼人】
  昏暗的空间中突然显现出了一个泛着白光的小圆球,飘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停在短发女人头上。
  【由李隐裳玩家开始顺时针发言】
  头顶漂浮着白色圆球的短发女人面色僵硬,从正上方投下的光毫不客气露出了她乌青的眼下,面色极其难看,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那般,从齿缝中挤出的字句充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会?”
  怎么还是会有投票环节?
  “我们要是不投票的话会怎么样?”
  娃娃音漂浮到众人中间,出声打断【各位玩家,请务必珍惜自己的投票权利,否则按违反游戏规则处理】
  大家似乎都想到了公交车上那个司机的后果,默契地将疑问咽了下去。
  娃娃音再一次响起。
  【由李隐裳玩家开始顺时针发言】
  第7章
  被称为李隐裳的短发女人面色很难看,目光在面前的祭坛和头顶的光球间来回移动,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口道:“我叫李隐裳,如大家所见,我的身份是女巫,是我在昨天晚上用了解药救人,我想在座的应该都没有异议。”
  “但是这次的情况实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现在再让狼人自爆身份已经毫无说服力,我只想说,我本意不想要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规则如此,我们作为参与者似乎没有余地进行和解。”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现在手上也没有再多一瓶的解药了,就算我之前的提议被大家接受,只要狼人在夜晚和我们所有人反水,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按游戏规则的人数分配上来说,我们有非常大的赢面,但是我们无法确定这到底算是阵营战还是个人战,好人阵营在获得胜利之后,属于好人阵营但是被误投出去的人,是否会被复活,因此我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谨慎再谨慎。”
  白雾泽皱着眉头,现在的情况就像电车难题,不同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握有控制权的同时,也都被捆绑在铁轨上,而好人和狼人阵营在娃娃音提出规则后,被初步分裂成两个利益集团,并且分别绑在了两条不同的铁轨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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