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将纱帐吹动,他盯着飘动的白纱,想道:‘这具身体主人叫月之,他在急什么?’
  【叮!数据传输成功。】
  视线中的白纱被一串文字遮挡,江和尘扫过那句话,心下了然。
  【以身为药,惨遭外派。】
  江和尘无语扶额,感情这个月之是男主的舔狗!上赶着给人解春药!
  看到后一句话,江和尘思索,‘这个外派是什么意思?我要出差?’
  在清晨,鸡打鸣时,剧情给了他答案。一群喜婆涌入房间,将睡得迷蒙的江和尘拉起。
  “给他眉尖抹点脂粉,看上去太凶了不像新娘。”软刷路过眼尾眉间,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鼻尖。
  江和尘眨巴了两下眼睛,新娘?在哪里?我要结婚了?
  两秒后,江和尘理解了她们的意思,瞪大眼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我是新娘!?’
  身侧的喜婆打心眼里的欢笑,“这小脸真精彩,随便两笔都美得惊人。”她侧身从丫鬟端着的木盘上拿起大红衣袍,“来,孩子换喜服。”
  江和尘乖乖地笑了两声,不着痕迹地向门口移动,“是不是认错人了呀,我是男的怎么做新娘?”
  即将挪到大门时,江和尘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然而下一秒钝圆的硬物抵住他的腰间。
  风影毫无波澜的声线响起,“你的最新任务,下江南嫁给段怀舒为妻。”风影收回抵在他腰间的东西,是一把奇特的匕首,它的刃柄粗圆,剑身短而剑尖极锐。
  这时,江和尘眼前出现的标题变了,【入府冲喜,明面羞辱】。
  原来外派就是被赶去江南结婚!!!江和尘生无可恋被拉去换上了喜服,他犹如提线玩偶一般任由她们摆布。
  一切就绪后,风影摆摆手让喜婆出门,旋即递给他一张字条,“这是你的化名。”
  随着江和尘纤细的指尖翻转,三个字映入眼帘,他眉梢微微上扬,‘江和尘。’
  风影倚靠着门框,“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一切听我指示,不可轻举妄动。”
  江和尘虚心请教:“我的任务是什么?”
  风影道:“阻止段怀舒回京。”
  江和尘再问:“我怎么联系你呢?”
  风影回道:“你不必联系我,我一切都知晓,你等我指令即可。”
  江和尘三问:“这个段怀舒...”
  风影一个刀眼带着杀意,让江和尘话断在嗓子眼里,“你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妻,不该知道的别问。”
  江和尘识趣地抿住嘴,老实地点点头。
  未几,花轿抬到了门口,鲜红的盖头遮住了江和尘的视线,由风影将他迎上轿子。等到轿帘放下,江和尘一把薅起盖头,没坐过人轿的他被晃得晕头转向,只能趴下苟延残喘。
  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夫们终于累了,决定原地休息。江和尘在轿帘被掀起的前一秒,将盖头盖好坐直。
  一位声音粗犷的轿夫递来食物,“女娘,这是干粮。”
  “谢谢。”江和尘摸瞎接过,还十分有礼貌地道谢。
  “哎呦我的娘欸,怎么是个男的?你把女娘劫...”不等他把话说完,另一个轿夫忙不迭给他拽开,对着江和尘道歉道:“不好意思,他不清楚状况惊扰贵人了。”
  江和尘摆摆手,好脾气道:“无事。”
  轿帘被放下,江和尘吃着干粮,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你这破嘴怎么就说这么快呢?”
  “不是啊,头儿,这不是迎女娘出嫁的轿子吗?怎么变成...男娘了?”
  江和尘听到这个称呼,吃着东西给自己呛到,“咳咳咳——”
  轿夫头儿立马上前想要关心,“贵人没事吧?”
  江和尘制止他,道:“无事,只是吃太急呛到了。”
  “好嘞,贵人慢吃。”轿夫头儿拉走身旁憨憨的大个,“什么男娘,叫贵人。”
  “头儿,这位贵人是入何人之府啊?”不怪傻大个,他入行多年,从未迎过男妻。于是头儿也就告诉了他,“这位贵人可是要入段怀舒县令的府邸。”
  憨大个一脸震惊,问道:“可是那个前武定侯之子段怀舒世子?”
  头儿摇摇脑袋,惋惜道:“对,真是可惜啊,武定侯造反不仅自己丢了性命,还牵累了子嗣的前程,被左迁至江南,任梁溪县县令。”
  “想当年,段世子总角之年上战场,加冠之年便已战功赫赫,真是少年英雄啊!”傻大个手一砸,对段怀舒的敬佩言于表面。
  头儿也叹惋,“若不是伤了那处...世子现在应该策马扬飞,浴血杀敌!”
  这话一出,傻大个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头儿,你说世子是不是因为伤了...那处,才娶的男妻?”
  “掌嘴!世子可是能由我们来揣测的?”头儿横眉竖眼,怒道。
  傻大个愣愣地抽了自己两巴掌,“是是是。”
  头儿嫌弃地摆了摆手,“干活!”
  江和尘听得正起劲,他们突然戛然而止,心中大吼,‘不是?伤哪了啊?!展开说说嘛!?’
  第2章
  两天的车程下来,在‘大漏勺’轿夫们的贡献下,江和尘差不多摸清了这本小说的背景。
  永宁二十五年,承和皇帝旧疾突发,太医断言命不久矣。宫廷臣子忧心社稷动摇,上书请柬回任段怀舒,加之坊间支持声愈大,承和皇帝迫不得已下诏,但召回圣旨中夹杂着一道婚令。
  美名其曰冲喜去煞,实则以男妻羞辱,亦或者有监视、黑手...
  抵达段怀舒府邸,爆竹声轰鸣却无人欢呼喝彩,炮声结束后是诡谲的安静。段怀舒并未出现迎接他的新婚妻子,几位幕僚只是摆摆手让轿夫抬入府内。
  离得近些,江和尘隐隐听到几句交谈。
  “公子过两日就启程回京,皇帝急不可耐将人送到江南,恐怕不是冲喜那么简单。”
  一道急急躁躁的声音插了进来,“呸,那狗皇帝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他巴不得公子一辈子回不去。”
  “不可言语过激,到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公子的大计一定保住!”温润的声音安抚着另外两位幕僚。
  轿内的江和尘舟车劳顿,盖头下的桃花眼轻轻闭合,心下轻轻叹气,是个有脑子的都能猜出皇帝的意图,看来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蓦然,他脑海里响起小萝卜头在夜里说的话,“还不如死在我手上幸运。”
  花轿触地,安静几秒后,一双手掀开轿帘,充满稚气的声音响起,“小主,我是白竹,公子派来伺候您的,我扶您下轿。”
  “有劳了。”江和尘配合地伸出手,指腹不小心划过白竹手背。在盖头的遮挡下,他并不知白竹双眼微眯,带着警惕的眼神望着自己。
  只是一瞬,白竹便尽心尽责地带领江和尘进入屋中。“小主,公子去忙县里事务,辛苦您等公子来揭盖头,白竹会在旁边侍奉,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白竹去干。”
  少年语气总是上翘,欢欢喜喜的,像是个小开心果,江和尘听得也心生喜欢,“无事,白竹你也找一处坐着吧。”
  为什么不让白竹出去呢?江和尘内心也清楚,整个段府没有一个人会放心他,日后不仅是他监视段怀舒,同时也是整个段府监视着他。
  江和尘手指轻捻,抹上红蔻丹的薄唇微微上勾,既然如此他还是好好做个‘乖孩子’。
  只是他的夫君‘匆匆’赶来时,已是三个时辰以后。江和尘在盖头被掀开的前一秒压下怨气累累的眼神,扯出一个微笑抬头。
  在视线接触到段怀舒脸颊时,江和尘向上拉的嘴角一顿。
  ‘真的要害他嘛?’
  在这一瞬间江和尘颜狗属性大爆发,看着段怀舒狭长的双眸,长睫如扇,垂下眼眸看他之际,黑如浓墨的瞳孔仿佛能溺死人。这一刻,看狗都深情的眼神在江和尘面前具象化了。
  “娘子,”段怀舒的声音十分清润,犹如细泉滑过耳尖,“怎么了?”他微微俯身,乌发从肩旁滑落,发尖似有若无地碰着江和尘的手背。
  江和尘指尖蜷缩,心里像是被爬了蚂蚁一般,‘糟了,是男狐狸!’这是他脑子里发射的第一个信号。
  “夫君!”江和尘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从一旁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柔声蜜语道:“妾身...饿了。”
  这句话说出来,江和尘自己都打了个寒颤,被自己恶心到了。
  段怀舒嘴角不着痕迹地僵了僵,旋即配合着走下去,“那娘子,一起去用膳。”
  看着方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江和尘感觉自己活过来了。鬼知道!这两三天他吃的干粮有多难下咽!
  “娘子,”段怀舒为他夹了一个大鸡腿,关切道:“舟车辛苦,吃完饭好好休息。夜半的江南不是很安全,就不用去逛了。什么需要的喊白竹去即可。”
  “对啊,小主交给我你放心!”侍候在一旁约莫十岁的孩童拍拍胸脯,走上前开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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