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段怀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竹和闻声而来的家仆都已凑了过来。
  白竹气喘吁吁,又不敢越过站在门口的江和尘:“小主,少主怎么了?”
  江和尘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诡异了起来。
  段怀舒放下被褥:“和尘这两日见了血腥,不敢入睡。”
  家仆悄声细语:“原来是小主不敢睡觉啊?”
  “话说少主和小主怎么还没圆房啊?”
  “估计还在磨合吧,毕竟...在床上会打架。”
  江和尘:“......”
  你们要不再避着点?
  “我瞧今夜就能圆房。”
  江和尘额角动了动,有些撑不住这副‘温柔’的模样了。
  好在段怀舒开口解围:“今夜公休闲得慌?”
  段怀舒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到每个人的耳中:“那今夜便取了公休,忙去吧。”
  外头小声哀嚎又不敢言,只能窝囊地开始干活。
  倒是有意犹未尽之人:“你说少主和公子在床上打架,谁赢?”
  “少主吧,小主看起来柔肤弱体。”
  “可是...少主不是伤了那处...”
  管家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你俩不要命了!”
  房内,段怀舒弯身掀开被褥,看向江和尘:“上床吧。”
  江和尘拉了拉领口,问道:“真睡啊?”
  段怀舒好整以暇地说道:“不然你再走出去?”
  闻言,江和尘转身向门外迈了一步,还没探出头。一瞬间所有真忙、假忙的仆人齐齐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大开的那扇门。
  江和尘感觉,那条回到他温暖小床的道路上,充斥着妖魔鬼怪。
  他呵呵一笑,“关门,关门。”
  逃离的大门被他亲手关上,段怀舒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嘴角挂着一丝可疑的笑。
  江和尘自暴自弃地滚到床里头,顺手抱着绢枕横梗于中间:“不准越界。”
  段怀舒也不多说,板板正正地躺于床榻,像躺棺材板。
  段怀舒:“为何又回来?”
  江和尘也说不出理由,总不能说怕你被系统抹杀吧。
  他咬着牙,憋屈道:“不敢睡。”
  江和尘越想越气,翻了个身留下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空气静了下来,不时,身侧传来匀长的呼吸声。
  段怀舒入睡了。
  江和尘本来就犯困,这么一闹后眼皮更是打架,正准备阖眼入眠,耳边遽然响起一道电子音。
  【检测完成,并无异常。】
  【宿主...你为什么捂着心脏?】
  江和尘一字一顿:“你说呢?”
  【身体扫描中...】
  【各项指标正常,体重增长三斤。】
  江和尘大骂人机。
  【本系统是机器。】
  江和尘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简直对牛弹琴。
  他缓了缓:“方才段怀舒说什么你没听到?”
  【小说世界成百上千,系统不够用。】
  江和尘理解:“噢,所以你一机打多份工。”
  【是的。只有更新剧情点之前会回来。】
  江和尘挑眉:“这次剧情还没走完,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感应到宿主在想我。】
  十分格式化的声音,让这句话毫无暧昧之意。
  江和尘确实想找系统问问,段怀舒觉醒了怎么办?
  但看方才的情况,似乎不说会比较好一点?
  【宿主,我要去更新另一本书的剧情...】
  这次终于轮到江和尘打断了它,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
  明月高悬,子规啼鸣。
  原本横梗在两人之间的抱枕陷入江和尘的怀中,他的头也如同追踪器一般准确地锁定了段怀舒的绢枕。
  本就眠浅的段怀舒感受着耳际轻缓温热的鼻息,徐徐睁开眸。
  方才江和尘的一举一动都在段怀舒眼中,他当真如夺舍精怪,神秘离奇、琢磨不透。
  段怀舒低眉侧眼看去,侧睡的江和尘将脸颊的肉堆挤,压得粉嫩的唇微微嘟起。额前几缕发丝滑落,擦过如扇眼睫,似有些难耐,江和尘无意识地伸出手拂开,顺其自然地环上段怀舒的肩。
  段怀舒:“......”
  也不知道是那个小没良心的说不准越界。
  夜间风来,吹落几许桃花,花香润着空气漫入江和尘鼻中。
  江和尘睁不开眼,半是清醒半是梦,喃喃道:“好香啊。”
  他这人有个坏习惯,起床睁眼前要用脸颊磨枕头,翻滚伸腰。
  昨夜睡得香,现下他根本记不得自己身处何方,照旧将脸埋入枕中。
  只是转首时,唇瓣擦过滑嫩的东西。还不等他细想,身侧兀然一空,他脸也正正好埋进枕中,微微下陷。
  为什么这个枕头旁边有温度?
  三、二、一...
  江和尘倏然坐起,恰好看见段怀舒匆匆出门的背影。
  衣衫微乱,耳垂泛红,应该是睡觉压的!
  “今儿个少主怎起得这么迟?”
  听见外头传进来的声音,江和尘抬眼爬起,从床上探出头见外头艳阳高照。
  这好像是我起床的时间点。
  段怀舒赖床了!
  “小主,昨夜桃花洒落,奴...”适才段怀舒走时匆忙,没带好门,白竹迈步进来瞧见他趴于床上的姿势,“...给您准备了桃花酥。”
  江和尘忙不迭开口解释,“我这是...”
  白竹二话不说将桃花酥撂木桌上,上前搀起他:“小主下不来床怎么不喊白竹。”
  “我下得来床!”江和尘为了证明自己,抽出手正准备走两步,结果没瞧见床槛脚下一崴,要不是白竹眼疾手快扶稳他,他怕是要和土地公公来个贴面礼。
  “小主,白竹不会笑话您。”
  江和尘不硬气了,这回是真崴着脚了。
  洗漱完,江和尘食之无味地啃着桃花酥。
  白竹不动声色地观察:“小主,今晨定王被皇上勒令来给少主道歉。”
  江和尘喝了茶水,问道:“何时来的?”
  “辰时三刻。”
  江和尘看了眼巳时天:“段...侯爷知道?”
  “知道。”
  江和尘咬牙切齿,段怀舒醒了不起,这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走,”江和尘拍了拍手上的残屑,“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定王应当也要对我致歉吧。”
  “啊。”
  江和尘本准备大步流星、英姿飒爽地去给段怀舒添堵,然刚迈出一步,脚踝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江和尘面不改色:“白竹。”
  “小主不去了是吗?”白竹闻言眼睛一亮,毕竟方才侯爷特地交代他不能让小主去前厅,没想到他试探出问题了。
  江和尘神秘莫测地摆首,抬起手腕:“扶我过去。”
  白竹:“.......”
  ——
  前厅的氛围不容乐观。
  段怀舒闲庭信步地走进厅中,梁衡本就等得有气,又见他如此散漫,出言讽刺道:“不知武定侯何时成了闲散官?”随眼一瞥又见他衣衫凌乱,“衣着也...”
  段怀舒:“你怎知晓,昨夜和尘太粘人?”
  梁衡:“......”
  梁衡原本上挑嘲讽的嘴角顿住。
  第23章
  梁衡现在心情说不上来的糟糕,他冷着声音:“美色在怀,武定侯怕是无心公事。”
  段怀舒对他恶劣的语气不甚在意:“定王何出此言?”
  梁衡找茬:“据说江南的命案尚存疑点吧。”
  “定王倒是耳听四路,”段怀舒放下茶盏,抬眼道,“何处有疑。”
  梁衡甩甩袖:“其一,本王听说王赫石的家眷翠娘,她的脚伤可是踢打重物所伤。其二,王赫石嘴中的丝线真的来自陈掌柜的鞋?”
  段怀舒身形不动:“看来判事和定王说得甚是详尽。”
  梁衡神情有变,段怀舒也敞开说:“能知晓案件的无非几人,再加上判事对我极致追随,寸步不离。”
  段怀舒理了理衣襟:“但疑点无证,疑罪从无,这是先皇立下的规矩。”
  梁衡那双厌世眼压了压:“是无证还是武定侯遗证不查?”
  “定王,”段怀舒声线不变,浅浅一笑道:“此案判罚民众可满意否?”
  段怀舒:“我相信判事全盘托出,王爷当知民众的态度。”
  多言不必,这一场无硝烟的战,段怀舒打胜了。
  末了,他还加柴添火:“不知,定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梁衡手指倏然收紧,方才就因为段怀舒一句话、一身凌乱的衣服他便乱了心神,多言了。
  他咬咬牙,隐了眼中不甘,拱了拱手:“本王是来致歉的,管教无方让武定侯蒙罪受冤。”
  段怀舒不开口,倒是趴在门外的江和尘侧首问白竹:“侯爷说民众态度是何用意?”
  白竹压着声音解释道:“先皇深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因是在所有规制中加了一句不言而喻的暗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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