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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体验系统[娱乐圈] 第62节

  合作对象包括万钧礼,还有一些饰演阎家叔伯的、在港城大小荧幕上耕耘几十年的知名配角,连演阎家仆人的都是观众脸熟的酱油演员。
  要说哪些人在娱乐圈干了大半辈子,这些人就是了。能和他们在一起工作, 余寻光与有荣焉之际, 又有一种童年圆梦之感。
  新的一天,余寻光照例是提前半小时到达片场。等戏的时候, 他像以前一样蹲在旁边开始观摩,顺便光明正大偷师。
  余寻光以前看采访的时候, 听说过一位名导说过类似的话。内地演艺行业是学院派的天下,头部那一搓人多数都是专业院校出身。他们演戏多靠方法,又或者很多都会用到舞台表演经验;港城这边的演员很多都是从基层选出的体验派,他们会把自己平时生活和工作的经验积累起来,靠本能去演戏。
  不说哪种更好,余寻光认为他现在的表演方法两边都沾点。他想演得更好,只能更加努力的去提取其中的精华。
  看了一上午, 他还真学了点门道。
  对于演好“有钱人”,余寻光其实是没什么心得的,他便盯准了演阎厚德的万钧礼。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位老前辈一上镜,手拿把掐,根本不需要任何辅助道具, 哪怕是坐着,他也能直接把角色立住。
  在手下面前不怒自威,在儿子面前慈眉善目,一举一动中都自有气度,看着真的很像港城这边的有钱人,特有导演要求的“老港味”。
  余寻光不免把他拿出来跟记忆里的宋启丰对比,又和自己表演的宋启丰对比。
  他回去后还去看了一些万钧礼的剧,特意挑了他早年演的底层人角色,针对着写了篇总结。
  他重点在“气度”和“自信”两方面画了圈。
  因为自信,所以做什么动作都是大开大合的,都是没有顾忌的,都是不会去考虑他人想法的。
  有点道理,但不够。
  继续琢磨。
  不忙的时候,他会拿着东西去问万钧礼,万钧礼很友好,毫不藏私的提出自己的意见,余寻光学到后,又转道去“骚扰”刘兆和葛安淮。
  一边打磨演技,一边自己积累经验,余寻光也在很明显的感受到葛安淮在特意的加快拍摄速度。
  或者说,港式剧组本来就是这个速度。
  《群鸦风暴》开机的第五天,余寻光的通告单上,工作时长达到了恐怖的17个小时。
  叶兴瑜之前就给他提起过,因为《群鸦风暴》从去年12月耽误到现在,又要赶今年10月的档期播出,所以一定会加班。他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工作压下来时没半点话讲。年轻的身体是很强健的,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赶工的拍摄方式。
  一个星期后,拍完了“家庭戏”,余寻光的出工时间短了下来。可没过上几天好日子,b组统筹又把他的三场“哭戏”安排到了一天。
  阎培熙是一个情绪非常多面、丰富的人,为了表演好那些情绪,余寻光提前就设计了他的“喜怒哀乐”。关于这几场哭戏他更是琢磨了很久,甚至每一篇都写了分析。
  他一直在想办法把自己理解的阎培熙更好的传达给未来的观众。
  拍哭戏当天,上午的第一场戏是余寻光跟饰演阎育良的港城演员徐杰人的戏份。
  父亲死后,为了挽救被林赖两家围攻的公司,阎育良想方设法请人帮忙。好不容易对方同意,阎育良不做多想,开完会就想驱车前往,阎培熙却觉得不对劲,劝他别去,阎育良不听,一意孤行之下出车祸身亡。
  “导演,”余寻光在排练的时候提出申请,“在哥哥开会的时候,我不想干巴巴地坐在旁边等他。”
  葛安淮很愿意听他提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余寻光看了一眼片场,指着百叶窗那里说,“我会在那里扒拉窗户,制造动静,可以麻烦摄像老师跟一下吗?”
  徐杰人不懂就问:“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余寻光回说:“阎培熙不想让哥哥去,所以他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会议顺利进行。他用这种方式制造动静,就想家里小孩无理取闹要糖吃的时候一样,会故意惹得家长心烦,然后等家长忍不了了,又不想打他的时候,小孩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徐杰人有些明白了,“但是阎育良一心想救公司,他根本不会同意弟弟的要求。”
  “是的,我其实觉得这里很可悲。阎育良知道弟弟的能力,他也愿意相信弟弟,然而阎培熙太想拦住阎育良了,他情急之下,选择了极度不成熟的做法。看着弟弟还没长大,阎育良更加难过,也更想为弟弟撑起一片天,所以他完全不顾阎培熙的阻拦,毅然赴会,造成悲剧。”
  葛安淮猜到什么,他已经有些期待待会儿余寻光对于这场哭戏的细节处理了。
  等到灯光亮起,场务正式打板。
  阎育良和各位股东在桌上开会,仔细的商量着这次会议的可行性。大部分人对此是赞同的,只有阎培熙,他在会议开始前就给阎育良分析了一遍利弊,本来他以为自己都要说动哥哥了,现在开会一讨论,眼看着风向又要往他意愿相反的方向发展。
  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哥哥,他就算不听自己的意见,阎培熙也拿他没有任何方法。
  不然把他绑起来好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阎培熙靠在窗边,像个孩子一样玩着百叶窗的链绳,把窗户打开再关上,打开再关上。
  如此循环往复,次数多了,噪音对会议造成了不少的负面影响。阎育良转头看着弟弟,脸上写满了无奈,“阿培。”
  他只是轻唤,却成功让阎培熙回头。阎培熙看他脸上已经有些不高兴了,放下了作怪的手。
  会议得以继续。
  等会议开完,阎育良亲自送各位叔伯股东出去。等他回来,发现弟弟已经在沙发上坐着。
  阎育良走过来,先拍了拍他的肩,期间步子不停,一路走到窗边,抓起百叶窗的窗帘也打开,再关上。
  “你很喜欢玩这个?”
  阎培熙坐在原地焦虑的拨动着指甲,眼都不抬,“不喜欢。”
  看出他生气了,阎育良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任何办法。
  他走过来,坐到他旁边,尝试给他讲道理,“阿培,你知道的,我必须去,如果我能拿下这个项目……”
  阎培熙抬起头,直接打断他,“能拿下来固然好,但要消息是假的呢?”
  “不会有那么多假消息的。”
  “可它就是假消息!”
  阎育良皱眉问:“既然如此,证据呢?”
  阎培熙丧了气,气急败坏的倒回沙发上,“没有证据,是我猜的。”
  阎育良叹了口气。
  “阿培,商场不是儿戏。”
  阎培熙“无理取闹”的态度根本无法让阎育良相信他,阎育良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心里话拿出来明说。尽管那可能伤人,但他还是希望他能明白:
  “阿培,阿爸已经不在了,哥哥的本事没有那么大,也不知道能保护你多久,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
  阎培熙嘴角一撇,眼睛以可见的速度红了。
  阎育良也不想伤弟弟的心,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知道这很委屈你,阿培……”
  说话间,阎培熙落了下豆大的眼泪。
  他的哭法和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模一样。哭之前,先把嘴角下压,瘪嘴以后,眼睛一弯,嘴一张,眼泪就这么出来了。
  “我就是不想你去。”这句话可以说是阎培熙呜咽着说出来的。
  阎育良又心疼又心慌,“你别哭,阿培,是我错了,阿培。”
  阎培熙用嘴抽着气,脸都哭红了。阎育良手忙脚乱的找出手帕给他擦脸,一边擦,自己的眼眶也跟着红了,“阿培,阿哥求求你,别哭。阿爹阿妈要是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他们也会生我的气的。”
  阎培熙摇着头,用力的抱住了他。他吸着气,哭得浑身发抖,可怜兮兮。
  他这时整个人是往下倒的,整个人看起来又特别的脆弱,卑微。
  “阿哥,你去了真的会出事的。”阎培熙抓着他的衣服哀求着,“阿哥,你听我的,别去好不好?你就听我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捣乱了,我听你的话,我最听你的话了,你知道的——”
  阎育良看他哭成这样,一阵心酸,不禁把头和他靠在一起。
  兄弟俩正抱头痛哭的时候,秘书敲门,“阎先生,车准备好了。”
  阎培熙立马就慌了,他用力抓住阎育良的胳膊,疯狂的朝他摇头,“阿哥!”
  阎育良吸了口气,最终他决定好,起身站起。
  阎培熙抬头看着他,整个人都垮了,他没力气哭了,呆愣的脸上只剩下凄惨的绝望。
  阎育良犹然不觉,温柔的叮嘱,“阿培,你先回家陪阿嫂,晚上等阿哥回来一起吃饭。”
  看着阎育良走出会议室,阎培熙的五官仿佛凝固住了,像蒙了层灰。那双本来又亮又大的眼睛现在耷拉着,被现实蚕食,一点一点的失去了活力与生机。
  他在原地枯坐到天黑。
  到晚些时,房间的电话突然播响。
  阎培熙回头看着它,等了好久,直到电话想第二遍才过去接起来。
  电话那头,是秘书发着抖的,慌张又害怕的声音:“培少,大少爷出车祸了!人,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阎培熙的眼睛放空,整个人处于失神的状态。
  没听到回复,秘书更害怕了,“培少?”
  阎培熙张开嘴,终于开口,“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死啊?”
  他此刻的声音嘶哑,像砂纸一样难听。
  阎培熙挂断电话,他看起来很平静,直到他望见桌上遗留下来的文件,他歪了歪头。
  齿白,唇红,鬼气森森。
  ……
  监视器里,葛安淮盯着余寻光的脸,不寒而栗。
  不用歇斯底里,他用极其平静的方式演出了那种角色该有的疯狂。
  怪瘆人的。
  葛安淮从没有这么快速的喊过“cut”。
  一关机,徐杰人就忍不住喊了出来,“余先生,哇,你太厉害了,你哭起来那个状态,太可怜了,看得我都难过了。而且你真不顾形象的,我都没想到你会那样哭。”
  余寻光有些累,用虎口捂住眼睛揉了揉。他先接过助理小陈递过来的水润了喉咙,才解释道:“小孩子哭起来就是那样的。”
  为了演好这一幕,余寻光提前就看过很多小孩哭的视频,特意去设计的。
  徐杰人回味了一下,才真心说:“你们内地演员演起戏来都好专业。”
  余寻光笑了笑,能被这样认可,他也算是与有荣焉。
  跟哥哥“哭”完,下午余寻光又要去跟嫂子哭。
  饰演阎育良妻子周忆瑧的演员是粤省电视台娱乐栏目的主持人姜芫,她是转行做的主持人,以前是专业的粤剧演员。
  因为有舞台表演经验,所以姜芫出演的角色的戏份也相对较多。
  姜芫以往在电视台面对观众的形象都是长发,这回她由于饰演的是上个世纪末的精英女性,不免要赶上那个时代的潮流,戴上了一顶极为蓬松,又有型的长度到下颌的卷发。再换上浅绿色的西装套裙,特别的有魅力。
  今天是她和余寻光演的第一场戏,在拍摄之前,两人先寒暄了两句,才开始排戏。
  “余老师,我刚好这里有一个地方不能理解。”
  “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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