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任务是让他帮沐云书坐稳皇位,而他却并不能从系统那里得到太多帮助与信息,最多也就是拿一本开天眼的原著而已。可小说又不是未来视,可以把所有细节描述的一清二楚,自然是有着重写和一笔带过的地方。至于沐云书这身世之谜,当然就是被作者一笔带过了的那部分。
  作为这被作者一笔带过的部分,肯定就没有太多东西可以供沐羽细细追寻。可他任务摆在那里,自不可能就将如此心腹大患像作者一样给无视过去……不然这不是作死吗?
  然而这事却是当年荣帝亲自处理的事情,所有信息都被对方严密地给遮掩了下来。如今年岁已久,沐羽当然是不可能在什么信息都没有的情况下把旧事给不漏丝毫地翻出水面来。可陈扬作为跟过荣帝的老人、又清楚此事细节,就成了沐羽最好的突破口。
  刚巧对方也在追求将此事告诉他,以求破坏他一心一意辅佐沐云书的想法。沐羽询问他这些细节,陈扬简直巴不得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告诉他,让他明白兰妃是怎么样一个人,好对她彻底失望,又怎么可能有半分欺瞒?
  至于刚刚那番惩处夏祯的戏……自然也是演给陈扬看的,为的是拔高夏祯在他心里的地位,好在调查兰妃旧事的时候多套些东西出来。
  沐羽自忖布置了这么久,又怎么允许在这种小细节失了阵脚,导致前功尽弃?所以算盘早早就打好,守株待兔着只等猎物跳进来罢了。
  果不其然,有了他和夏祯在陈扬病床前的那番做戏。之后派夏祯去查探消息细节时,简直顺利无比,陈扬毫无戒心,事无巨细地全告诉了夏祯。
  之后不出数日,沐羽要的东西就全盘被搜了来,摆在了他的桌子上。
  ——甚至兰妃她奸夫宗族祖宗十八代的关系都给扒了个干净。
  沐羽简直目瞪口呆。
  第79章 成为摄政王(二十五)
  沐羽一直以来都对夏祯的效率颇为满意, 只不过……
  这也太快了点吧?!当初处理的人到底是多不走心啊?!
  他纠结了一阵,拿了夏祯呈上来的情报,仔细扫了眼, 问道:“知道这件事的人,现在还有几个?”
  “不算多,只有三四人,皆是当年先帝处理干净后剩下来的半知情人,剩下就是……那人的直系亲属了。”夏祯眼观鼻, 鼻观心,“属下已将相关人都处理了个干净, 现在还知悉此事的, 应当只有陈公公。”
  “那……那人宗族呢?”沐羽又问,“可有什么非议过?”
  “这倒没有。”夏祯说,“当初先帝就以意外身死的理由发丧回去了,处理得很干净。那人……也是个族里的边缘人物, 并不算多重要,所以死了也没在宗族泛起过什么波澜。”
  沐羽头疼地揉揉额角, 挥挥手:“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夏祯诺了一声,退下出屋。
  叹了口气,沐羽站起身来,走到屋里燃着的炭盆旁, 把夏祯交上来的那写着所有证据的纸俱都丢了进去,静静看着它被火焰吞噬,直至化作灰烬。
  至此,他算是可以安下心来,再不必为沐云书以后皇位担惊受怕了。
  这件事情过后, 陈扬像是被解放了一直撑着他活下来的最后那口气,身体情况迅速地衰败了下去,很快便离开了人世。
  他死那天,夏祯来报,问怎么处理。
  沐羽对此早已有准备,他闭了闭眼,对夏祯说:“送回家乡厚葬了吧,这件事你亲自去……别让旁的人看见了。”
  “属下晓得。”夏祯道,又说,“那属下这便去交接事物。”
  夏祯做事沐羽一贯放心,交给旁的人反倒叫他心神不宁。闻言,他便“嗯”了一声,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也就没多去指导些对方什么。毕竟对方业务比他熟悉,他基本也只要吩咐一句就够了。
  次日,夏祯带着陈扬的棺木离开了京城。
  就在夏祯离开后几日,在京城吃喝玩乐够了的小王子也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所来目的,念起关外茫茫草原上还有群等着自己回去的子民,准备告辞离去。
  北周全靠着这货的不靠谱才占够了大便宜,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阻拦这小王子给他找不愉快?自是“好好”地答应了,忙不迭地准备国宴欢送这小王子归家,以期友好合作未来能获取更多的利益。
  沐云书也很高兴,甚至脑袋一热,还点了个草原民族风与北周乐坊的结合节目来,拿出来给人欣赏。那小王子是聪明人,打蛇棍上的本事是一等一,当即表示赞同,还把自己带来的人交给了北周,说让乐坊的人随意教导,不必顾忌他的面子。
  在旁看着的沐羽,险些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现代社会,不知道的人还当是两族人民亲如一家……谁特么能猜出来这俩就在几个月前,还打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对方给灭个一干二净才好?
  于是在两方领导都不太靠谱的情况下,这玩意儿就这么被拍板定了下来。一群臣子不想扫新君的兴致,反正也是个无所谓大小的事情,便俱缄口结舌、沉默不言。
  沐羽本来觉得这事儿危险,但想想……他其实才是最不该开口的那个。况且如今匈人被打得如惊弓之鸟,也该给他们颗定心丸以示恩宠才是,便罢了自己想阻止的心。
  连他这唯一能阻止小皇帝的人都闭了嘴没反对,底下一帮小卒子自然不敢拖延怠工。加班加点把歌舞给排演了出来,以便在那匈人小王子离京前好顺利出演。
  转眼就到了国宴那日。
  开宴前,沐羽心脏狂跳个不行,莫名沉重得要命。倒是沐云书轻松无比,甚至还有心情找他调笑:“皇叔自从回京后便甚少相见,不知不觉又是几日未曾见到,还听闻告了事假……可是王妃与皇叔许久未见,就缠得紧了?”
  “……陛下说笑,并非如此。”沐羽心烦意乱,实在没心情应付他的笑话,便道,“只是府中出了些事情,是以告了假。”
  “哦?”沐云书听罢,脸色变了变,急急问道,“不知是何事,可很要紧么?皇叔可有需要朕帮忙的地方?”
  “私人小事而已,不劳陛下费心。”沐羽摇了摇头,“已是处理完了。”
  “哦……”沐云书浮现出失落的表情来,“那……以后若有事情,皇叔定记得告诉朕。否则又如今日这般,实在令人难受。”
  听到他这撒娇似的话,沐羽觉得自己应该露出个笑脸来回沐云书才对。只是他今日心情实在不是很好,不免对答间就敷衍了些,扯了扯嘴角:“好,臣知道了。”
  沐云书沉下了脸。
  过了一阵,他像是不太受得了空气里的气氛似的,撇出一抹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沐羽说。
  沐云书闻言,满意的走了。
  等他走了,沐羽却忽地连头都疼了起来。他撑着额头,又站了一阵,还好没多久便开了宴,不必叫他再可怜兮兮地站在旁边充风景了,这才算情况转好了些。
  话虽如此,但却也没精力去应付之后那些官场交际之类的东西了。沐羽自觉状况不好,心想着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反正有沐云书在前面顶着,干脆缩起来装透明人。若非主动被拉出来充炮灰,坚决一句话都不说。
  结果宴席竟然莫名顺利。
  沐云书这家伙,虽然平日里总喜欢在沐羽面前撒娇卖乖,粘人得不行,像个孩子似的,但却意外地还算靠谱。沐羽也不知是自己离开的这大半年让他飞速地成长了起来、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只觉得他当真是成长了许多,除却性格过于急躁的那坏毛病来,几乎可以让他安心成功卸任了。上次他刚回来时,兴许是被匈人小王子打了岔弄得沐云书心情不佳的缘故,还没令沐羽有此感受,反倒是今日这送别宴感触颇深。
  待到宴毕,要上沐云书特意点的那节目了,沐羽头又疼了起来。
  还好他今日坐的位置并不算显眼,偷会儿懒倒也不虞被旁的人瞧见了去。他揉揉太阳穴,低头噙了口茶,待再抬起头时,却不经意瞥见了个舞者,面上覆纱,神色冰冷。
  沐羽麻木地跟他对视了一眼,将口里茶咽了下去,随后觉得有些不对。
  讲道理,那匈人小王子跟他一路来的京,随行带的人也不多,算来算去,怎么都是被沐羽给记了个清楚的眼熟面孔。但方才那舞者身着匈人衣服,脸却不是他记忆里的熟悉脸蛋。
  在场早已酒过三巡,空气里俱是佳酿的香气。沐羽愣神了片刻,才从乱成浆糊的脑袋里搜寻出后知后觉的信息来。
  ——这人他不认识。
  ——所以他不是小王子的人。
  ——那这货该是谁来着?
  答案呼之欲出——
  这人根本不是这场宴会本该出现的人。
  ……贼老天你tm能不能别总这么玩老子了啊!!
  总来这一套,观众也会腻的好不好!!!
  就在沐羽反应过来、拍案而起的同一时刻,对方也瞅准了恰到好处的时机,掏出来了藏在表演道具里的匕首,朝着主座坐着的沐云书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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