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倒打一耙的说法,让阮朝完全惊呆了。
他刚想斥责他不要脸……下一秒,就又被人拉入了欲.望的漩涡里,完全沉溺了进去,再也逃不出来。
窗外不知何时起下起了雨。
院子里娇嫩的花朵,被雨水压弯了枝条。
柔软的花瓣上落满了莹润的水珠,显得更加柔美可怜。
……
明亮的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房间里。
团着被子睡得正香的阮朝,被阳光晃到了眼睛,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单薄的蚕丝被从他身上缓慢滑落,露出身上片片斑驳的痕迹。
阮朝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用被子重新裹好自己。
腰间的酸痛让他的手指都止不住地颤抖。
他往下摸了摸。
身下的床单干燥,柔软。
还带着洗涤液清新的香气。
现在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
连日里来混乱,让他对时间都失去了概念。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一件更让人难过的事情。
房间里残存着铃兰和薄荷的香气,混杂着某种略带甜腥的味道,只是闻一闻,就让人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可是空荡的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祁星宸去哪里了?
在发情期中被完全标记的omega,会控制不住地对身边人产生依恋的情绪。
只是一秒钟见不到人,心里就会焦急慌乱。
阮朝很有底气,知道祁星宸不可能在这种之后丢下他不管,更不是什么睡完就跑的混蛋,但在激素的影响下,眼圈还是悄无声息地红了。
他抽了抽鼻子,胡乱地套上衣服,连鞋都顾不上穿,就想出去找他。
他刚打开卧室门,就被人抱住了。
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阮朝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将忍不住留下的眼泪,偷偷地抹到他的衣服上。
“你怎么下来了。”他语气低沉了一些,“……地上那么凉还不穿鞋。”
他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像是对待一个精美的易碎品,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祁星宸握住了他的脚腕,俯下身替他套上白色的棉袜。
他裸着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粉色的围裙,光洁的后背上全都是指甲抓出来的红色印迹。
一道深一道浅。
阮朝只看了一眼,就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他垂下视线去看自己的手指。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很难想象那些痕迹是他抓出来的。
他抿着唇,故作平静地问:“你去哪了?”
“去厨房,给你做饭。”
“饭呢?”
“还没熟。”祁星宸同样冷静地回答,他将另一只棉袜也套到阮朝的脚上,袜口勒住脚踝的软肉,微微凹陷进去。
阮朝细直的小腿上,也全都是暧昧的吻痕。
好像全身上下全都被人亲了个遍。
男人越来越沉涩的目光,让阮朝有些后怕地将腿抽了回来。
“你下次离开的时候,可不可以先叫醒我。”
“……嗯。”
“你弄得我好疼好不舒服……”小声的抱怨也像是腻人的撒娇,“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让你做了。”
祁星宸低声问:“哪里不舒服?”
阮朝翻了个白眼:“……你别明知故问!”
祁星宸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那我帮你揉揉,就不疼了。”
阮朝往旁边躲,不让他碰。
但他腰酸腿软的,行动一点都不灵活,最后还是被人掐着腰按在了怀里。
“朝朝。”祁星宸捧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眸,像是要一直望到他心里去。
“……嗯?”
两人对视了一会。
祁星宸轻声问:“你会离开我吗?”
明明他们已经做了情侣间最亲密无间的事,但他还是缺乏安全感。
阮朝沉默地看着他。
在男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中,他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所有的语言似乎都融化在了这个温软的吻中。
祁星宸呼吸微滞,陌生的酸涩充斥在鼻间,让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然后,他听到了少年肯定的答复。
“不会。”
…………
上辈子不会。
这辈子也不会。
第59章
下界, 沧澜洲,凌渊城。
深夜,星罗棋布, 月色清冷。
银白月辉透过摇曳的树影间隙, 撒下斑驳不清的光点, 冷风拂过摇动的树枝, 犹如无数双伶仃的枯手。
白日里喧闹的城镇在夜晚陷入了无边的静寂中。
只偶尔巷尾中会响起的一两声狗叫,醉倒在街边的醉汉会发出几句含糊不清的呓语,除此之外, 并没有其余的声响。
漫天的火光就在此时冲天而起。
有人推开了窗户,眯着眼睛看清楚了着火的方向。
语气夹在着些许不安。
“这着火的地方, 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是阮家的地盘?”
他的好友在床上睡得正香。
听到他的疑问, 翻了个身, 不耐烦地回道。
“你是不是梦魇住了, 怎的还说起胡话来了?阮家可是沧澜洲数一数二的修仙世家,还和上界楚家结了姻亲, 谁家出事他家都不可能……”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好友一把拽了起来, 扯着他胳膊将他拖至了窗边。
“你看呐, 你快看呐……”好友声线抖个不停,手指颤颤地指着远处, “你眼神好, 快帮我看看到底那是不是阮家……”
男人定睛一看, 困倦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人都被吓清醒了。
那火燃得极大。
几乎映亮了半边的天空。
熊熊的火光宛如来自地狱的业火,凶煞狰狞,吞噬着它所能看到的一切。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 似乎也能感觉到那灼烫逼人的热度。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男人的脑海里无端端地冒出这句活。
可…可那是阮家!
拥有元婴大能坐镇的修仙世家,这下界谁人敢和他们过不去?!
活腻歪了吗!
……
这场火一直燃烧了三天三夜。
直到阮家的一切全都被烧成了一具腐朽的空壳,才停下来。
这三天里,凌渊城内几乎所有的人家全都大门紧闭,不敢露头,不敢外出,生怕那些杀手杀红了眼,消灭了阮家还不够,又拿他们下手。
直到再一次鸡鸣声响起。
才有胆大的人陆陆续续地往阮家附近靠近,似乎是想趁乱分一杯羹。
“……还有人活着吗?”
有人踢了一脚脚边烧焦的枯木,“看这模样,估计全死绝了。”
“这阮家到底得罪了谁,一夕之间被人灭了满门,上上下下几百人竟无一活口。”
“谁知道呢。”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有个资质顶好的炉鼎成功入了上界楚家的眼,凭着阮家目中无人的强盗做派,早就被清算了。”
“说起那炉鼎……”身着白衣的修士不由露出了暧昧的神色,冲着黑衣男人挤眉弄眼,“听说还是个容色绝艳的美人呢,那帮杀手总不可能把她也杀了吧。”
黑衣男人不屑地冷笑,话语间全都是对炉鼎的轻蔑和嘲讽:“呵,以色侍人。”
转过好几个弯,他们也没从一片废墟中摸到什么好东西。
金钱,法宝,秘籍……似乎都随着这场大火,飞灰湮灭了。
他们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忽然看到了一名女子。
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头顶漂亮的珠钗。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不加修饰的脸清丽无双,眉眼间还有着尚未长成的稚气。
她就坐在废墟的正中间,白皙的脸上蹭上了少许灰尘,右耳的琉璃耳坠弄丢了,发顶的珠钗也乱乱的……模样很是狼狈。
但这狼狈却丝毫不减损她的美貌。
只是微抬起的那双浅色的翦水秋瞳,就让两人呼吸一窒,心脏几欲停止了跳动。
“这…这位姑娘……”白衣修士的声音磕磕绊绊的,耳根红了一大片,显然是还没从这份惊人的美貌中回过神来,“你为何会在这里?可是阮家的人?”
好问题。
阮朝拂了拂身上的飞灰。
陷入了沉思。
他只是去附近的灵山采集炼丹的草药,回来之后就发现偌大的阮家变成了一片燃烧过的废墟。
阮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连只活物都没有剩下。
他在废墟里倒是发现了几具枯骨,但数量明显对不上号,偏院的角落有传送阵开启的痕迹,大概是那位元婴大能献祭了所有修为,带领他们逃往了凡人界。
可传送阵只是单项通道,去往凡人界的修士也会被压制修为,想要再回来可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