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卞持盈!卞持盈!你好狠的心!竟敢弑母夺位!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卞持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卞……卞持盈……”
殿内,晏端靠着殿门,双目无神,他望着殿内的情景,一股悲凉之意从心头升起。
他身子缓缓往下滑落,直至跌坐在地上。
“卞持盈……”他目光茫然,嗓子叫唤得哑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卞持盈……你为什么不敢来见我……为什么……”
“嘎吱——”侧门被打开,随即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道明媚鲜妍的颜色映入眼帘,晏端眸子动了动:原来这是卞持盈的裙角,是苏芳色的。
苏芳色很好看,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
“我不是不敢见你。”卞持盈坐在清理出来的一张椅子里,她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晏端:“我是太忙了,没空来见你。”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裙,耸耸肩:“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衣裳,我暂时不能穿了,我是真不想穿丧服。”
“而且还得穿两次。”
晏端眉心一跳,他立马换了个姿势,跪在地上,用膝盖交替摩擦地面走到卞持盈脚下。
“皎……皎皎……别杀我……别杀我皎皎……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呜呜呜……”他拉着卞持盈的裙角,卑微伏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
“没人想死。”卞持盈垂眸看着他,语气讥讽:“我不想死,宝淳也不想死,晏端,你可曾因为我们不想死,而对我们手下留情?曾经对我数次刺杀,想必你是咬牙下了血本,可结果并不如你意。”
“宝淳呢?”她低头看他,眸光冰冷:“她是你亲女儿,是你曾经期盼无比的亲女儿!彼时她降生,晏端,你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你说——你会好好保护她,你说你绝不让人欺负她,你还说了,你会好好儿保护我们母女俩,不会让我们受半分委屈。”
“由此可见。”卞持盈笑笑:“你的承诺、你的誓言,什么也不是,廉价且无用。”
晏端伏在地上,久久不语,对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别跪着了。”卞持盈目光沉沉:“总之你是要死的,就是跪上一天一夜,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殿内安静无声,烛火摇曳间,可窥见皇帝眼底的狠辣。
“真要我死?”晏端摇摇晃晃直起上半身,他脸上沾着尘土,鼻涕眼泪黏在一起,惨不忍睹。
卞持盈迎着他的目光,点头:“是,真要你死。”
“那就——”晏端突然笑了起来,狞笑不止:“那就一起死吧!”
他猛然扑向卞持盈,手里举着一块瓷器碎片。
卞持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躲不避。
待人逼近,迟月一脚踹在晏端心口,将其狠狠踹倒在地。
后背被地上的瓷片刺穿,鲜血淋漓,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
“啊……”晏端痛苦地呻吟起来,他在地上不停挣扎,但又无力起身来,只得整个人蜷在一起,想要借此抵抗痛苦。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啦,放假啦!马上要写到文案了,俺好激动啊[加油]已经进入完结倒计时了,大家看看接档文《刃上青梅》,感兴趣的话点点收藏哦,吧唧~[亲亲]
第73章 一触即发
◎你疯了?这可是大不敬!◎
正月初九,虽是新年,但太后因病崩逝,众人应着素服,为太后举哀守孝。
听说病中的皇帝听说了此事,竟含血昏迷过去,皇后彻夜不眠费心照顾,第二日还得强忍悲痛、着丧服从早到晚处理政事。
众人纷纷夸赞皇后宵衣旰食、夙夜匪懈,为了家国,励精图治,躬操井臼。
面对外界的夸赞,皇后罔若未闻,依旧专心于政事,坐以待旦。
“听说武靖侯约见同僚,如何?”卞持盈迅速浏览奏折内容后,朱批毕合上,换下一本。
迟月在一旁研墨:“他这是狗急跳墙了,想约见同僚议事,想拉人下水,可当官的哪有几个蠢的?这个紧要关头,谁敢去?”
“一次不成,武靖侯还想来第二次。”
迟月看着浓稠的墨汁,笑:“只可惜第二次,他连门都没出着。”
卞持盈:“多警惕着他那儿,谨防生变。”
迟月敛笑应下。
“宗豫不比其兄宗穆,宗穆刚愎自用,冲动易怒,其子与其如出一辙,没一个能用的,尤其是宗非。”
卞持盈一边批奏折一边叮嘱朝玉:“但宗豫不一样,他驻守边城多年,那边不如长安这般繁华,很适合打磨人,我听说,宗豫有子宗琮、宗甫,前者用兵如神,后者冷静睿智,不容小觑。再者,便是宗豫的夫人——樊宜,她好似是出身将门,有勇有谋,也是不能大意的。”
“我是怕届时乱起来,你能防着这几人出后手。”她抬手捏了捏鼻梁:“宗豫恐怕已经在做准备了,你我该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这一场。”
迟月:“我都记着了。”
“殿下!”朝玉疾步进了殿来:“那边有消息传来。”
卞持盈立马丢开笔起身来:“怎么说?”
朝玉也有些激动,她语气微喘:“……有殿下的诏书,再加上有福平县主襄助,黎大人顺利完成了殿下交代的事!”
卞持盈眼眸亮意惊人,她追问:“收尾的事,是谁在做?是不是卞繁?”
朝玉:“前有殿下手谕,荆州刺史暗中扫平了麻烦,眼下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好……”卞持盈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她落座椅中,陷入沉思。
迟月知道关键的时候要来了,也不研墨了,她与朝玉站在一处,静候示下。
“迟月,你立即派人,给我死死盯好宗家、荣家的人,由不得有半分意外。另外,晏端那里你也给我盯好了,不许他离开乾清殿半步!”
“是。”
“朝玉。”卞持盈转头看向朝玉:“你这边负责满朝文武的监督之责,宗家落马,看谁最心急、看谁最焦心,最好是做好反臣的压制准备。”
“是。”朝玉迟疑片刻问:“反臣?殿下是担心有人隐匿身份想要祸害朝纲?”
卞持盈:“让你警惕而已,自古以来,逢大事,总会埋下一些祸根。”
她望向窗口,眉目大放光彩,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武靖侯府。
武靖侯第二次出门被禁止,这是被变相软禁了,阖府上下犹如烧开的水,激燥不安,沸腾不止。
“爹,这是怎么回事?”宗琮看向宗豫,眸光沉沉,大有宗豫一声令下,他就踏平这长安城的气势。
旁边的宗甫问:“陛下呢?他现在在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怎么就一病不起了?”
“我猜他不是一病不起。”武靖侯夫人樊宜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妇人,她眉目硬朗,看向丈夫:“陛下应该跟我们一样,被禁足了。”
“侯爷,我们该怎么办?”
樊宜冷静分析:“此事突然,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我想,和太后殿下崩逝一事有关。”
“不。”宗豫终于开口:“和太后无关。”
他看向妻子,眼眸沉定:“边城可有消息传来?”
樊宜:“三日前,樊摧来信报安。”
樊摧是樊宜的兄长,如今在边城驻守,是边城出了名的大将。
早年间,宗豫请旨驻守边城,将樊家一同带了过去。宗、樊两家,如今在边城,可谓是如日中天,称是一声“边城小皇帝”也不过分。
“信上可有端倪?一切如常?落款呢?”宗豫再问。
夫妻多年,樊宜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正色道:“这信我看了三遍,从头到尾,逐字逐句,没有丝毫端倪,一切如常,落款也是正常,”
边城是宗豫最后的退路,他不得不谨慎。
见他沉默,樊宜开口询问:“侯爷,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宗豫面沉如水:“此时宜静不宜动,动则生变,不可妄动。”
他抬头看着这片灰蒙蒙的天,眉目始终不慌不乱。
“可是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法子。”宗甫上前问他:“父亲,我们得有应对的法子,难道就这么束手就擒吗?”
宗琮:“我看,不如我带着人杀出去!”
“愚蠢。”宗豫余光扫过大儿子,拧眉:“这里不是边城,你杀出去又能如何?”
“我看未必。”樊宜思忖片刻,给出另一条思路:“若真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大郎带着人杀出去,一路往边城去,兴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宗琮一呆:“难道我们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外边儿情况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宗甫安慰兄长:“但我们还是得把所有退路想好,否则,就只能*坐以待毙。”
所有人看向宗豫。
宫里一切如常,但还是有人早早听见了风声,言行举止十分谨慎,就怕稍有不慎,被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