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是孟之不确定还要不要跳《折枝舞》了。
春华不知道哪去了,孟之扫了一眼院子四周,在银杏树下看到了通身黑衣,长身玉立的背影,旁边莫尘怀里抱着狐皮大氅在苦口婆心地说些什么。
不是贤王又是谁?
孟之难得觉得这个贤王除了说话做事时神情骇人,戾气重了些,在其他看不见脸的时候譬如现在通身气质还是很雍容闲雅、风华月貌的。
在孟之向前走几步了之后,她收回了自己对贤王那一刹肤浅又短暂的好感。
谁家翩翩公子把自己养的蛇缠在树上还在小蛇尾巴处打结的?
莫尘当然也不理解。
“王爷,咱就别生它的气了,晏白也不是故意打翻桃酥的。”莫尘站在贤王身旁,虽说这带刀侍卫常年习武,身形健硕,可在贤王身旁气质和胆子都矮了一大截*。
那贤王对莫尘的苦口婆心置若罔闻。
不就是打翻了桃酥嘛,人家小黑蛇又懂什么,这人也忒小心眼。
不过这晴棠苑的桃酥是好吃,上次孟之来的时候吃了好多,走的时候还偷偷带走了两块。
孟之看着小黑蛇晏白不停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开,却始终不见那蛇张开嘴咬伤那贤王的手。
看样子也是个怂的。
“再说您平时不是从来不吃这些糕点零嘴的吗?”莫尘话还没说完便受了贤王的一记眼刀,“您若是想吃,属下叫人再去准备就是了……”
“奴才见过王爷。”孟之走到贤王身后开口行礼。
贤王见身后来人终于放开了手转过身,神情有些不自然。
莫尘见换好了衣服的孟之就像见到了救星,连忙拉着孟之说:“王爷,您不是要看舞吗,人来了那咱进屋吧。”
那贤王看着孟之单薄的身板,似是不解孟之为何会站在这里。
“谁让她来的?”
“回王爷,不是您点名要……”莫尘看着贤王不悦的神色,识相地闭上了嘴。
“她来做什么?”
看样子让孟之过来跳舞是莫尘自己拿的主意,贤王根本就不知道,那还跳什么《折枝舞》?
“奴才来给王爷跳舞。”孟之打断了莫尘即将脱口的话,并且狠狠剜了莫尘一眼。
“对对对。”莫尘自知理亏连忙应和道。
贤王也看向莫尘。
一阵冷风吹过,酒香伴随着衣服的熏香飘入孟之的鼻腔。孟之双手环在xiong前摩擦着自己的胳膊。
还真是喝酒了。
“若王爷不想看舞,奴婢就先退下了。”孟之试探地开口。
不等孟之转身,贤王便开口。
“等等,本王让你走了吗。”贤王说完转身进屋,“都准备好了那便来吧。”
说的跟孟之非要给他跳似的。
贤王的脚步不似之前那样稳当,应当是喝了酒的缘故。
这人喝酒不上脸,神色一直冷冷的不说,就连面上也不见一丝红,就是不知道现在是醉了还是没醉。
孟之跟着进屋,外面太冷了,孟之步伐很快,可她又不能走在贤王前面,便紧紧跟在贤王身后。
上台阶时,贤王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一时不稳,竟看着有些站不住要倒下的架势。
眼瞅着贤王身体摇晃,孟之连忙后退三步将自己给莫尘调换了一下位置。
果不其然,贤王差点倒在莫尘身上。在关键时刻,贤王又稳住了下盘。
应当是真醉了。
进了屋,一阵暖意袭来,孟之顿时觉得舒畅。
屋子里弥漫着更为浓烈的酒香,除了桌子上一碗散落的桃酥屋子里还是十分整洁的。
孟之看着贤王又到桌前重新坐下,拿起酒杯继续喝。莫尘弯着腰清理桌上的桃酥碎。
“不知王爷想看哪一支舞?”孟之开口。
若是跳《折枝舞》不是贤王的意思,那她才不跳呢。
贤王吞下一杯酒,看着孟之,不知是不是屋里暖和的缘故,面颊上开始泛起红润。
“你当真不知?”贤王开口,“我以为你已知晓才换上了这衣服,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晏箫语气意味不明,孟之心中警铃大作。
“回王爷,这水袖裙不过是最常见的服装,能跳很多舞蹈,不知王爷说的是哪支?奴才给您跳羽衣舞如何?”
“那你手里抱的是何物?其他舞蹈也需要用这些东西吗?”贤王将目光放到孟之怀里抱着的东西上。
“这……”孟之知道逃不过了。
“王爷叫你跳《折枝舞》你便跳,哪有那么多问题。”莫尘扭头小声对孟之说,语气不耐。
“啊呜!”只听莫尘惨叫一声。
孟之看过去,只见莫尘揉着小腿,面部狰狞。
而那贤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的品着。
“你怎么如此不当心,收拾完就下去吧。”
莫尘撇着嘴看向贤王,眼神哀怨非常,只得到了声是便下去了。
“王爷当真只是想看《折枝舞》?”孟之开口。
她回想到春华说的在贤王面前跳过这舞的人都下场很惨,今天还是静太妃的忌日,贤王还把莫尘给支走了,这人不会变态发作,要在屋里宰了自己吧。
“……”贤王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孟之。
孟之只好跳了起来,贤王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
她像上次一样跳完舞蹈,捡完了碎片,低头请示离开。
半天没有等到回答便抬头去看,只见贤王闭着眼睛一手撑在桌面上顶在太阳穴上。
睡着了?
孟之细细打量了一下,贤王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在微微抖动,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那红润的嘴唇。
见贤王没什么反应,孟之便提起裙摆,小心地走向门外。
“啪!”
身后传来东西打碎的声音,孟之回头一看,对上了贤王那阴沉可怖的眼眸。
第17章 “谁许你走的?”
“谁许你走的?”贤王充斥着怒气的语气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孟之连忙转身跪下。
“奴才……”孟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咳咳咳……”不等孟之想好理由糊弄,贤王低头咳嗽了起来。
“奴才看王爷方才一直在饮酒,去倒些茶来让您润润喉。”孟之灵机一动。
“过来。”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开口命令道,语气充满压迫感。
孟之害怕被人用这样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僵硬地往前挪了几步。
“你怕我?”许是刚咳嗽过后嗓子不适,贤王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敢。”孟之低头小声说道。
“过来,茶就在这里。”贤王用手指了指离自己不远处的茶壶。
“噢。”孟之看了一眼,心塞地垂下头。
“你……不是说要给我倒茶?”贤王见孟之迟迟没有动作,少女底垂的眼睫在面部阴影下微微抖动,不知为何,他本来要严肃质问的语气在出口时温和了许多,似是带着一些慌张的试探。
这人自己没有手吗?自己是他府上的仆人吗?是王爷了不起呀?
好吧,的确了不起。
在贤王担心孟之有没有伤心的时候,孟之早就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八百个回合了。
孟之虽是不情不愿地上前,但她是个怂的,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可不敢挂在脸上,她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贤王,面上还生硬地挂着职业假笑。
“王爷您请。”
贤王看着孟之的表情,愣了一秒才伸出手去接。
贤王快要碰到茶杯的时候,他的手伸得偏了一些,而孟之也没想到这人连个茶杯都接不住,直接松了手,桌上仅剩的茶杯也碎掉去陪好兄弟了。
孟之看着贤王眼神有些失焦,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合着还在醉着呢。
“王爷喝醉了,奴才去叫莫尘来伺候您休息。”醉酒的人脑子都迟钝,说不定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清。
孟之不怕醉酒的贤王,说话也不装了,语气冷淡连嘴皮子都懒得动,哪里还有卑微商量的影子?
在孟之转身之际,那贤王喃喃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啊?我从前哪样?我认识你吗?
孟之听了眉头一皱一皱的,看着贤王低垂的眉眼,倒显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搞得跟孟之欺负了他似的。
不过这场面可是相当难得,平时一直挎着脸、下手狠毒的阎王爷此刻竟像奶狗般哼哼唧唧的,孟之真恨不能把他的样子给录下来,等他清醒后好好地敲诈一番。
突然,贤王抬起头,四目相对。
孟之总感觉贤王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清不白的。
她连忙移开眼,咽了一口口水。
“你今日为何不穿那件衣服?”贤王开口。
“我……”
还不等孟之解释,贤王打断了她。
“你往常明明最喜那件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