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星晚叹息一声,回眸道:“佛祖在上,不可诳语。”
  燕景焕轻笑,没说话,眸光落在她泛着潮红的面颊时,笑意顿敛,俯身拉起她,掌心探上她额间。
  “谁给你下东西了?”他语气森冷。
  沈星晚眼见引四下侧目,忙捉下他的手拉他走到殿外,“我没事。”见他眸光森然,审视着自己,只得又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会在这里?”
  “是谁?”
  沈星晚抿唇,垂下手,良久开口,“我自己解决。”
  两人间的气压陡然降低,燕景焕看了她许久,终是没有再追问,软了语气,“我帮你?”
  “不必了,我自己能......”
  燕景焕抬手,温凉指尖落在她腻白后颈间,沈星晚颤栗一瞬陡
  然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吓得她连连摆手,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不用不用,量很小,没事的。”
  “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不敢再看他,逃也似地离开了寒山寺,匆忙往唐琳儿所在的厢房跑去。
  还未及近前,就远远瞧见三皇子一行从厢房那边离开,三皇子怒容满面,随手理着衣衫,驰马而去。
  沈星晚加快脚步,几步抢进厢房内,却见地上凌乱散落着衣裙,唐琳儿正衣不蔽体地歪躺在榻上。
  “琳儿?!”
  第9章 害喜如此不知礼义廉耻!
  沈星晚上前去拉过被子掩住唐琳儿身子,轻推唤她:“琳儿,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唐琳儿悠悠转醒,看见沈星晚,又瞧见自己如此模样,登时惊恐哭嚎起来。
  沈星晚连忙捂住她的嘴,“快别哭了,你还想引更多人瞧见不成?”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与我知晓,我也好替你讨回公道。”
  唐琳儿闻言,这才止了哭嚎,稍加回忆哭诉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觉的头晕目眩,昏睡间仿佛有人进来过,不顾我百般抗拒,那人竟...竟......我活不成了......”
  哭嚎间唐琳儿以头抢地,就要当场寻死,沈星晚赶紧抱住她,大喝道:“来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竟让唐小姐受辱至此,还不快如实禀来!若敢有半句虚言,便将你们统统发卖!”
  仆妇们跪了一地,一个得脸的婆子上前回道:“回小姐的话,方才唐小姐在厢房内歇息,我等都在外头守候,有小厮去解手碰见唐小姐身边的丫鬟同几个村野男人在林子里说话,觉得有异样,老奴正要审问,不曾想三皇子竟来了。”
  沈星晚怒斥:“三皇子来了就能进么?你们便是这样守门的?!”
  那婆子瑟缩低下头去,“三皇子显然饮得有些醉了,挥退我们不许近身,三皇子与小姐又有皇上赐婚,老奴,老奴实在是......”
  “实在是该死!”沈星晚嘴上在驳斥她,眸光却落在唐琳儿身上:“即便是有婚约,也不可如此不知礼义廉耻!”
  唐琳儿哭的更狠了,几乎要背过气去。
  沈星晚眸光扫视众人,威仪尽显,朗声道:“今日之事,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不可再提及半句,若我在别处听见一个字儿,必要追究到底。”
  众人尽皆称是,识相地鱼贯退去。
  沈星晚拾起地上的外袍披在唐琳儿身上,安慰她:“事已至此,哭也改变不了什么,好在你终究是要嫁给三皇子的,也算不得失贞,切勿再提及此事,我们先回府罢。”
  唐琳儿无法,只得先应了,穿好衣裳,同沈星晚一起回府。
  是夜,沈星晚要亲自提审那个同男人在林中私会的小丫鬟时,婆子却来报,那小丫鬟竟投井死了。
  死的这样蹊跷么,沈星晚蹙眉,吩咐死者为大,不再追究,还赏下银子买棺葬了那丫鬟。
  做罢这些,她亲自端了补品去往唐琳儿院里。
  守院门的小丫鬟远远瞧见她来了,面露惊慌,扭头就要跑去通报。
  沈星晚一个眼神,绯云立刻抢上去捉了小丫鬟的后领捂住她的嘴,笑道:“甭喊,夜深人静的,省的惊扰了小姐,你且下去歇着,这里暂且不用你。”
  小丫鬟点点头示意明白了,绯云松开手,她只得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
  沈星晚还未走近房门,便听见里边砸了茶盏。
  一个脆响的耳光伴着惊呼,继而是低低的呜咽声。
  “没用的东西,你设的好套子,倒把我套进去了,我要你做什么使的?!”
  “小姐息怒,奴婢也没想到会这样,奴婢分明只往她茶盏里下了媚药,怎么会这样呢?”
  “你问我?我问谁?我要你设法破了她的身,凭她出身多高贵,成了破鞋我便是沈府唯一的小姐,那皇贵妃不就是瞧不上我的出身,还想要那贱妇么,我看破鞋她还要不要!”
  “你倒好,如今我的名声全毁了,你让我还怎么往上爬!怎么爬!你说啊!”
  一阵扭打撕扯声,显然是打的狠了,小丫鬟哭叫求饶连连。
  “小姐小姐饶命,我再不敢了,我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吗?!我今儿险些被那些流寇爬了,你知道吗?!”
  “贱蹄子...”唐琳儿危险地压低声音,“非把你丢给流寇爽爽你才知道厉害。”
  “小姐饶命,小姐,小姐看在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过奴婢罢,奴婢再也不敢了!”
  “罢了,嚎丧一样哭给谁看,好在今日来的是三皇子,也算是帮我见到三皇子一面,起来罢,你再动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怎么帮我,别枉费我让她投井当你的替死鬼。”
  “是,小姐。”
  两人凑近嘀咕起来,隔墙实在听不到什么了,沈星晚眯眼,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咳嗽了一声。
  房里头立刻静了下来,房门被打开,唐琳儿的贴身丫鬟如意瞟了一眼守院门的丫头,见空无一人,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快步走出来福身见礼。
  “小姐来了,小丫鬟竟未通报,定是贪玩哪里躲懒去了,有失远迎。”
  “无妨。”
  沈星晚伸手拉起如意,“妹妹白日里受了惊吓,我来瞧瞧她。”
  “是,小姐请随奴婢来。”
  如意恭谨引着沈星晚来到唐琳儿房里,只见唐琳儿正伏在榻上正低低哭泣,端的是一副弱不经风的可怜娇弱模样。
  沈星晚亲自将补品端到她榻边,柔声安慰道:“妹妹快别哭,眼睛还要不要了,这血燕最滋阴补气,你且多少用些罢。”
  “多谢姐姐。”唐琳儿哭道:“琳儿卑贱之身,又遇到这种事,实在是无颜再苟活于世了。”
  “快别瞎说,我知道你是最柔善不过的了,是三皇子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以后过门当了王妃,他知道了你的好处,自会怜惜你的。”
  唐琳儿垂泪:“但愿如此。”
  只可惜唐琳儿的奢望在第二天晌午便彻底落空了。
  宫中正式传出旨意,册封户部尚书之女为三皇子正妃,册封太尉之女为三皇子侧妃,两道圣旨已然送往了尚书府和太尉府。
  “怎会如此......”唐琳儿跌坐在椅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魏子麟竟会待她如此。
  昨日分明还与她痴缠的火热,恨不能将他的一切都投入在她身上。
  怎么今日扭头却另娶她人,竟未给她任何名份。
  唐琳儿悲从中来,一时喘不上气,俯身干呕起来,如意慌忙上前替她拍背,端茶替她漱口。
  眼见着唐琳儿越呕越狠,如意眉头紧蹙,试探问道:“小姐,可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好端端的,瞧郎中做什么!你还嫌我不够烦么?!”唐琳儿挥开她的手,正要反手抽她一个巴掌,却猛然读懂了她眸中的意思。
  唐琳儿的手僵在半空中,思索一瞬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怔了半晌道:“快去请个郎中来,悄悄的,要妇科圣手。”
  “是。”
  如意也慌了神,慌忙搁下茶盏就往外去了。
  天色擦黑的时候,如意领着个郎中,鬼鬼祟祟地从角门溜进了唐琳儿院里。
  绯云得了角门小厮的信儿,立刻去报与沈星晚知晓。
  沈星晚正伏在案上看广安公主送来的帖子,过两日是广安公主的生辰,邀她入宫赴宴。
  沈星晚闻言,搁下帖子,略思索了下,吩咐绯云:“你去探下,看她究竟得的什么病。”
  绯云领命去了,亲自去守着角门,待如意送走那郎中折返后,悄悄地跟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撵上那郎中,亲切唤着:“老先生且等一等,我们小姐的方子可否再给重开一张?”
  郎中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很是疑惑,“老夫并未给小姐开药方啊。”
  绯云一拍手,很是气恼,“你这大夫,喊你来瞧病,莫不是糊弄我们,怎的药都不开?”
  郎中也莫名其妙,“方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小姐是害喜孕吐,并不需要吃药,只需静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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