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好,方案具有可行性,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何保证现实里的我可以继承遗产而不死。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担心这一点,我的退出方式注定我视副本里的死亡为平常。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我本身成为尼伯龙根空投到须弥的深渊,被须弥副本里的自己吞吃所
  导致的死亡,卡bug自然会周全的考虑到可能造成的后果。
  这也确实不是杞人忧天。
  系统给出的回答为:「你会在现实中经历真实的死亡,但命运不会让你死去,三位命运给出的回答都是如此。」
  「你只会险些死去。」
  造成我在现实中险些死亡的,是我在不同副本里几乎同时按下的退出键,纳塔这边按了一次,须弥那边紧随其后,纳塔这边还是被须弥拍着按下去的。短时间内在副本连死两次,还是不同副本,其中一次又是被不同副本的自己所杀,卡bug卡出来现实里的几欲死亡,是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看副本机制,我杀了我自己,中间那个间隔在我的设想里,会让现实中的自己醒来,让第二次死亡成了现实里的死亡,是很合理的。
  「三位?我的险些死亡,需要三位命运?不是坎瑞亚人的后手,不是从他们的记忆里拼凑出来活着的我?」
  「你有更好的。」
  系统语气是笑的,命运在它口中拐了个弯,成了表述含糊发生时却足够直白的预言,「祂们预支了代价,你醒来就可以看到。现在,准备好你的遗产吧,须弥副本的你,已经被苦睡着了。」
  「这命运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点。别跟我说须弥三神副本近九成的灾厄就是为了这一次的合情合理。」
  「你可以这么认为,这正是命运的魅力,越是接近命运者,越能感知到命运的存在。」
  纳塔副本是因为我想要摆脱尼伯龙根的诅咒,让它不再空熬我的寿命。在进入副本之后,它已然不是问题,诅咒本身是为了拮抗深渊侵蚀,不让我死的面目全非痛苦万分。爱的诅咒落点依旧是爱,我落地成为深渊意志时,它就消散。
  深渊无法侵蚀深渊。
  纳塔副本的结尾,我看着三方战场,看着我的臣民,分别留给了他们不同的剧本。
  在纳塔所有与深渊敌对的势力来看,这个剧本名字应该叫做「深渊死于深渊」。
  在深渊的臣民来看,这不过是我作为深渊意志的一次尝试,尝试走一走提瓦特人到深渊意志的进化路线,好排除当前进化过程里可能会出现的隐患。
  如此,一个稳固的深渊阵营和一个因为我吞掉了深渊意志而对我可能抱有友善的几个阵营,就会成为我待验收的遗产。
  哪怕是其中最极端的瓦萨克,都不能说我背弃了我的承诺,他只能说,这是我的一次尝试。
  隐患当然是有的,他们又不是不会走路,其他国度又不是不知道深渊意志在纳塔诞生又沉寂于须弥,我自己的脸又都是一样的,许多的我就会被他们从历史中捞起。
  可能会对我造成一些不便。
  当然,还有一些不知道须弥的我跟纳塔的我面容一样的人,他们只能理解与深渊相似的气息磨灭了深渊,然后自身也迎来了消亡。
  我这同样的脸,在一些人眼中,是天理的手笔,正如天理创造出来一个深渊的复制品让深渊意志沉寂一样。我可以是深渊的挣扎,亦可成为天理对深渊位格钉下的寒天之钉,只为了让深渊意志没有诞生的机会。
  我无所谓。
  二得其一,只要深渊生物能够认出来我的灵魂,知晓我会在正确的时间抵达纳塔就可以。
  我的遗产里,最重要的是深渊。
  「现在想想,须弥副本里,你说我跟尼伯龙根有关系,那时候,应该是有一个具体的关系度数值吧,是多少?」
  「53。深渊造物。」
  那时系统的回答也很有意思,说与深渊相关联的,或多或少跟尼伯龙根有关系。
  尼伯龙根对于深渊而言,就是一个盗火者,衔着一粒深渊的火种,播撒在提瓦特的沃土,养育出来我这样一位深渊意志。
  当然,一开始不是,一开始我只是个故事晚了四天才开启的人。不过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命运让我们相互缠绕,有头有尾,勾勒出来了诸多细节。
  祂曾背负深渊的命运,在祂死亡后,深渊便成了祂的命运。
  那么,法涅斯呢?
  将背负过深渊的龙再度赠送给深渊本身的命运,又在想些什么?
  「尼伯龙根好感度:62。」
  「法涅斯控制了祂的好感度。」
  系统戏谑的语气让我眼皮子狂跳,我人已经醒了,迟迟没有睁开眼,就是因为它的「命运(法涅斯)的隐秘,你现在睁眼就可以看到。」
  眼下又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好感度变动,我人在至冬,冰雪寒风仿佛已经穿透了我身上盖的被子、壁炉里的火光,直达我的心脏。
  人刚刚退出深渊意志副本,精神充沛就可能睁眼就迎来暴击,这是我的命运吗?
  命运(法涅斯)温和的替我回答:“是。”
  命运(尼伯龙根)沉闷的替我回答:“是。”
  我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并非至冬,而是祂们所构筑的意识空间,是天空岛上疑似沉睡的法涅斯,是镶嵌在我的命运的尼伯龙根。
  是“法涅斯尼伯龙根”。
  那时,我在须弥最初碰到的命运(尼伯龙根)既不在娜布的眼睛里,不需要她的视线代替祂的目光,也不在我的躯壳之上。
  祂在命运(法涅斯)之中,高天大地之上,都可以成为祂的目之所及,只要法涅斯仍是提瓦特的命运。
  娜布看到的,只不过是祂的渠道之一。
  那时,尼伯龙根的命运与我的命运纠缠,祂只能爱我,因为法涅斯,因为祂存在于法涅斯身上,我们三者的命运,其实都在纠缠。
  尼伯龙根的命运与法涅斯可以同一。
  “你不应对法涅斯有半点仁慈。”
  “你应当恨祂,如同恨我一样。”
  “别在意祂,祂根本不会介意这种事。”
  “命运,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有病。”
  ……
  什么叫做命运的回响?
  这就是命运的回响!
  我有一堆说出来就会被屏蔽的话想要说,最后只有一句咬牙切齿的“你们命运!”
  怪不得系统会无缘无故出来那两行好感度变动的前因后果,合着尼伯龙根这家伙,跟法涅斯可以说是一体两面了。
  祂们送对方,能有什么负担?
  我以为命运系只是癫在一脉相承的送礼上,结果还有“自己送自己”这个光荣传统。
  “无法接受?”
  连声音都成了二重奏。
  我闭上眼,要不是这两位之所以会同一,是为了提前预支我死亡的代价,让两个命运同我命运的纠缠抗住了我自己的作死,我不会只是闭眼。
  不会只是沉默的摆出来一个“让我静静”的姿势。
  命运系在超出我的想象上从来都是超出我的想象。
  尼伯龙根可真是所言不虚。
  「你还好吗?」
  系统已经在大笑了。
  「我不太好,我当时为什么要卡bug。」
  「命运的偏爱,还是三位。」
  等我再度睁开眼时,法涅斯和尼伯龙根看起来像是两个个体了,法涅斯的羽毛和尼伯龙根的鳞片在我眼前都闪了一闪。
  但是“法涅斯尼伯龙根”。
  第74章 沉默
  我想我永远都忘记不了命运给我的震撼。
  提瓦特的两位命运在晨光熹微里让我领悟了什么是命运系就如初升的太阳,只有天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才抵达极限。
  而我,我可能也要给至冬一点小小的道德震撼。
  「人渣程度:93。」
  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有人在副本里当了一段时间的反派,掐着别人进化的幼苗,意图用深渊的威胁来干扰正常的进化历程这么多年还不道德滑坡的。
  我的道德没有那么**,它可以被多托雷拖下去,也可以被成为深渊意志的生涯拉下去。
  它不是什么稀罕事。
  稀罕事是它没有道德归零,不过想想我在深渊意志副本里做的事……除了掐了别人进化的成果外,到底是没有赶尽杀绝。
  「这盛世如多托雷所愿。」
  「你说,我现在还能回头吗?」
  「你回头的可能性有,但你回头不太可能。」
  系统在丢出来我道德滑坡的选项时,做过最好的预想是我的道德值是灵活的0,眼下要比它想的更好一些。
  我虽然从大半个人渣到十足的人渣,四舍五入也是个道德零选手了,我在至冬做的最大的事,都够不上人渣的边。
  它是这么认为的。
  只要没造成太大的破坏,那事就不存在什么道德败坏。
  在寒风凛冽,连散兵这个不用呼吸的人偶偶尔都要配合着穿统一的斗篷,彰显一下执行官的团结的国度,我的道德上生了一层坚冰,但是无妨,我造成的破坏没让人四分五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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