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这听着不像是一个冤大头吗?”
工作搭子神里绫人评价这位已经知名不具的第九席,春秋笔法都嫌费脑,就差指名道姓说他居心不良——愚人众执行官不对稻妻居心不良稻妻人也不敢信——居心不良的对象是我。
我的反应如上。
工作已经榨干我的所有脑力,我只想这该死工作能看在我已经痴呆的份上放过我,强制爱是没有结果的。
……有些用力过猛。
“难成爱侣,便作手足。”
他笑了下,唇边的泪痣分外动人。
我停止了思考。
没能逃掉虚无缥缈的一句:“路线重了呀。”
天守阁实在是有些太过安静,静到可以听见绯樱飘落的声音。
片刻后,我说:“稻妻的风土人情确实特别。”
第78章 在蒙德差点落地成盒又卷……
于是我说我要离开,离开这个我觉得潮湿沉重的氛围。
在稻妻,我明明活着,但每一日、每一面,都有人在悼念我,将我视作幻境里的一簇樱花。不需时间带走我,只要她们梦醒,花便凋零。
我要离开,除了命运没有谁会阻止我。八重神子或许会作为喉舌跟我哎呀哎呀调侃两句,面上笑盈盈,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四百年落在人心间的雨总归是落不到我的头上,水中映着的月亮没人想要它被惊醒。
我可以从容离开,一如水中的月亮在天亮后就消失。
但是,命运说不可以,还没有到离开稻妻的时间,我还需要撑着伞去看这一场绝对无私的、从未天晴过的雨。
「为什么?」
「因为你的两个目的地,都有问题。你从未在现实里踏上纳塔,但你已经在现实中踏足蒙德,而我们的旅途,在被记述的故事里,是不会回头的旅程。」
「要是回头呢?」
「我友情建议你不要回头,你难道想看旧情人追上来嘛?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固定刷新出来的旧角色就那么几位吗?」
区区距离,在好感度100面前,其实是最小的问题,大部分人只有书信,乃至连书信都没有的情况是很罕见的。
这种罕见,一般人称之为奇迹。
至于奇迹为什么会诞生,答案是我没有想起,或者说命运对我的溺爱,没有谁能够成为我的阻碍,包括命运本身。
「你潜意识里不想要耗费过多心神,于是,命运为你倾倒。」
谢谢,非常谢谢。
我说的是谢谢我自己,没有在穷极无聊时骰自己的旧情人现在在干嘛,谢谢我自己是一个凉薄没有感情的道德低谷。旅程进行这么久,居然只有一个多托雷靠着他堪称致命的友谊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才让他成了奇迹覆盖之下的幸存者,每到一处都会有他的存在。
「只要你不需要,就不会展开新的故事。」
「那么,蒙德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我遗忘?」
「你死了。现实中的你,死了。」
「……」
故事的最开始我不是人,不是在须弥城外醒过来做了几天准备最后吃上软饭的人,也不是提瓦特生态里符合人的定义的人。
我应当是属于天外来客。
听到这里,我大概知道我会有个怎么样的死法了。天外来客,降临者,世界树上刻着的那几位,一位篡夺了古龙大权,颠覆提瓦特原初之命运,一位从本土变外来,连复活都挂在了我身上,还有一位降临者已然死去,躯壳……依照系统所说都有一部分做成了神之心。
就我在三重伴侣那个副本里,天之使者送过来的那颗神之心上多的那个东西,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隔绝第三降临者的诅咒,不让祂的诅咒渗入我的命运。
那么,我呢,我这位可能是第四降临者的存在,世界树上是否刻印下我的命运?
「肯定。」
「否则祂不能如此理直气壮毫不掩饰的钟爱你。」
「因为我死了一次?」
「是的。」
本地的命运未免有些人机,以及爱能做到的委实太多,提瓦特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一个恋爱脑法涅斯,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祂盯上。
天杀的,要是我没有想起离开稻妻去蒙德,却被命运拦住了,我也观测不到这样一条命运。
因为它被我忘记,又实在不影响我最终的目标,我的旅程不止步于提瓦特——
「如果会止步,您将看到一场命运之间的厮杀,索性,命运对待您总是宽宥。」
「祂抹去的仅是你与祂成为敌人的命运。」
——如此,我不问,就不会再想起。
我确实是个十足的倒霉蛋,这不体现在我的现在,而是体现在我最开始降临提瓦特,来到蒙德时。
我在开局,被命运赠予了几个大失败,还是连续剧,四连大失败一出,我听不见系统的声音,在命运里做了一个聋子瞎子……可能还没有脑子。
很经典的白茫茫一片雪,更经典的失忆,更更经典的是,我气若游丝,基本上落地成盒。
好在只是我跟系统单方面断联,命运给予我重击,但它没想让我死,它照常运转,自动且单方面听我的话主动。
(我当时怎么没死,这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四连大失败将我未来所有的坑都挖好了,碰到一个我都等不到法涅斯的注视,直接死无全尸。)
单方面听我的话主动扔骰子,确认的话语我听不见就当我默认,这点很容易坑死我,奈何我当时离落地成盒就差一点血皮的距离,脑子里想的是事物太坚定太纯粹。
骰子主动开始丢我附近有没有人,有谁能够被我召唤,在我咽气的前一刻,命运送我一个好感度高达63的龙卷魔神迭卡拉庇安。
一格电果然是超长待机首选。
……话说早了。
其实是我难杀。
四连大失败没有杀死我,我等到了迭卡拉庇安,命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迎来了第五次大失败。
我不该瞅着迭卡拉庇安那个模样,嘀咕他
会不会照顾人的,他一看就是养谁谁死。
然后大失败的命运和蔼可亲的告诉我,不要以貌取人。
「迭卡拉庇安养你的水平:1。」
「迭卡拉庇安养别的水平:90。」
我停止观看并再加工我在蒙德的命运,对当时我看不见,现在才看见的两个骰子,指着它们问系统:「这就是你的爱,爱到深处用脚踹吗?而且迭卡拉庇安这么会养人,他怎么成不了风之执政,还被自己的子民推翻?」
五个大失败,其中四个组成四连大失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景。
「我在蒙德是不是将所有的坏运气全消耗完了?」
开局提瓦特是真的在追着我杀,生怕我不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系统连沉默都没有:「他在培养子民反抗精神上首屈一指。」
「……那是因为他们再不反抗就没自由和生命了。」
这两个骰点对比实在是太强烈,实在是杀气四溢,因为我太想看我之前怎么活下来的,就继续看了下去。
——
迭卡拉庇安他唯独不会养我。
我不是提瓦特人,他以为我是外地来的魔神,弱小至极,来他的领地是为了寻求庇护。
他没想过我快要冻死快要饿死,爬都爬不出去这片雪地的可能,他对魔神的下限严重认知不足。
这世上既然有味道鲜美无毒无害能被人吃绝种魔神子体,导致自己弱的不行的魔神,那么出现一个比人还不如,连独自生存能力都没有的魔神很正常吧。
他承认了这点。
那好,现在他承认魔神里有我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再承认自己看走眼我其实是个人不比承认自己同胞有这么个下限存在要好?
他承认我是个人。
思路一转换,一打开,他爱我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他为我做事是不是符合魔神底层逻辑?
幸好我是失忆,不是失智,幸好这不会养人的魔神能听得进话时是真的听话。
我知道我缺了一些东西,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更加玄奥一些的灵魂或者命运,但是没有关系,力与权亘古通用。
它们不在我身上,我可以通过魔神的途径获得。
“迭卡拉庇安。”我唤着魔神的名字,在不确定他这种好骗的保质期有多长的情况下,我开始了第一次尝试,循循善诱想从他的身上攫取权与力。
魔神低下了头。
“人类的寿命短暂,我又冻坏了身体,可能陪不了你许久。到时候,你会孤独吗?”
我很不擅长这种事,奈何迭卡拉庇安,是跟我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不用我教会他什么是孤独,不需要我做些别的事来增进我们的感情。
他说会。
我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不必再说了,我迷之笃定这件事,笃定我相处没多久的魔神,他会做到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