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洛淮清拿着笔,在自己画的地图上圈圈画画,眼神中斗志满满,像是被激发出了什么好胜心。
嘿,他就不信了,他堂堂符阵双修天才,还破不了一个破奇门!
洛淮清满是兴致,他的身后,却蹲着一位无聊到用随手扒拉的树枝,挖土玩,头发随意披散的男生。
挖了几下土,阿七有些委屈地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望向洛淮清:“师兄…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阿… 四师兄?你说进来了,就带我找四师兄的…… ”
“别急别急,阿七啊,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在和你四师兄捉迷藏,可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哦。”
洛淮清抽空转头安慰一下小师弟,并再次强调,让阿七记得,现在不能被别人发现。
阿七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听到是和最爱的四师兄玩游戏,立马就不着急了,握紧手中的小木棍,坚定严肃地点了点头。
“嗯!不被发现!给四师兄惊喜!”
“乖。”
安抚完小家夥,洛淮清继续攻克尧疆的破阵法,他就不信了,他冥府二司君,还破不了一个人类布置的奇门!
随着破阵的时间越久,洛淮清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深沉起来。他并不认为,一位凡间的祭司,对阵法可以有这样强的本领。
而且,洛淮清在破阵的过程中,还从中感觉到些许熟悉。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破不了阵!
“阿七,你来,”尝试多次都没有找到生门,洛淮清果断放弃了自己查找,收起地图,蹲在阿七身边,面带微笑,“我迷路了,走不出去。”
阿七歪头,似乎是在思考洛淮清这句话的真实性,好一会,他才慢吞吞地点了下头,乖巧道:“好,师兄别怕,我带你出去。”
信念创建成功,阿七满心都是要带洛淮清出去,并且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出去。
在阿七信念创建完成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起来。
洛淮清眯眼望着周围景象的变化,一手握住阿七的衣袖,防止自己会和阿七在奇门的变化中分开。
阿七双眼空洞下去,眼中流转着玄妙复杂的光彩,他没有移动半分,但是周围的景象却自己移动起来,恍惚之间,竟不知道是阿七和洛淮清在快速移动,还是场景在自己变化。
这样的特殊,只持续了几分钟不到,就被强制停止。
洛淮清在移动停止的第一时间,便将阿七护在自己的身后。他身体不好,穿着宽松的天淩宗袍,看上去还真有几分飘然乎若仙人的纤薄。
他双手拢袖,气定神闲地半仰起头,望着眼前正在凝视自己的巨型雕像,洛淮清保持一贯的微笑:“神君,冒昧登门,失礼了。今日前来,烦请神君恩赐解惑,破晓迷雾。”
神像很高,看上去是直接雕刻在山脉之上,每一道刻纹,都十分清晰,雕刻之内,也没有任何杂草生长,显得神像更加威严精致。
听到洛淮清的问话,神像的眼珠缓慢转动,来自神明的打量,落在洛淮清身上,包括被他护在身后的阿七。
阿七的野兽本能,让他下意识龇起牙来,做出攻击姿势,喉间不停哽咽出低吼,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神像并没有将一个凡人的威胁放在眼里,他重新将视线放回洛淮清的身上,与之对视了好久,才有一道空灵飘渺,彷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的声音响起:
“你身上有淩霄规则的气息,你是官家人?”
洛淮清以人身入界度假,身上的鬼神规则却并没有消失,他不卑不亢颔首,又拍了拍阿七的手背,释放出安抚性的灵力,示意他不要着急:“是,冥府二司司君洛淮清,见过神君。”
“冥府……”
神像念出这两个词,又再次感应了一下洛淮清身上的规则。
神明搜魂,洛淮清主动放轻松,让神像更加方便检查出身上的气息。
官家分天地,神庭的规则气息,和冥府的规则气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温润浑厚的神明灵气穿过洛淮清,确认完自己想要的信息,神像才继续询问:“你不是这个时段的人,跨越千万年,特意来到尧地,你所问为何?”
不愧是神,即便只是在幻境之中的一抹虚拟雕像,从过往记忆中提取出来的“故事背景”,却依旧能够察觉到洛淮清并不属于这里,也还保留自己的思维。
洛淮清定定望了神像一会,他伸手捂住阿七的耳朵,面对阿七疑惑纯洁的目光,不为所动,他似乎是下了很重的决心,低声询问:“……请问神君,酆都大帝留下的锦囊中,【尧】一字——是否指尧疆?”
能够左右冥府存亡的关键,是不是……就在尧疆?
……
回到房间内睡下的亓官殊,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的手中还握着那块神桐木,眉头却紧锁起来,额头上漫出细汗,将些许银白的碎发打湿,贴在脸上。
从来没有做过噩梦的大祭司,今日好像遇到了梦魇,他双手紧握神桐木,却怎么都不得安宁。
神桐木在亓官殊的手中有呼吸一般地闪烁着碎光,每一次闪烁,都映射上了亓官殊的呼吸。
亓官殊呼吸不稳,因为他的紊乱,房间中的珠帘,都无风晃动起来,碰撞在一起,发出清响。
桐木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亓官殊的呼吸也不自觉加快加重,他眼上的白绡已经完全湿透,搭在亓官殊优越的鼻骨上,平白添了几分不可描述的悸动。
亓官殊做着噩梦,他挣扎地想从梦魇中脱离出来,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半分。
“哐啷——”
窗户被风暴力推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哪怕这样,也没能吵醒困在梦中的大祭司。
烛火因风猛地一颤,放肆摇曳,彷佛是临死前最后的灿烂。
终于,烛光熄灭。
窗外不作美地降下了大雨。
雨声萧瑟之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远远站在大祭司的窗外,他手中握着还在滴血的黑色旗帜,脸上的青铜恶鬼面具上,也因为鲜血的沾染,变得更加阴森可怕。
旗帜因风飘动,旗面上的“冥”字若隐若现。
大雨自动避开黑无常,却冲刷掉了导游旗和导游面具上的血迹,他成为了雨中唯一的干净。
他静静望着被困于梦魇中的大祭司,不自觉握紧了旗杆,一道极轻的呼声被风吹散在雨中:
“亓官。”
第189章 小号回归
迷糊睁开眼,亓官殊视线还未完全恢复。
他隐约看见头顶处的光源,晕黄阴沉,有一种蜡烛快要燃烧干净,即将熄灭的垂危。
什么情况?
支撑着坐直起来,亓官殊伸手想去按摩一下发疼的太阳xue,手指却触碰到了一块冰凉的坚硬物,无意之下,戳得手指发疼。
“嘶。”
亓官殊不是什么娇惯长大的人,但他却是一个十分怕疼,且绝对不会隐藏自己难受的人。
垂眸望了一眼发红的指尖,亓官殊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也并不是自己的常服或是祭司袍。
原本宽大的袖子,变成了收口的窄袖,袖口的位置,还钉了一颗纯黑发亮的小扣子。
沿着袖子继续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没有了复杂繁琐的衣摆和银铃配饰,只是简单方便的上衣和裤子。
却又和亵衣有所不同。
尤其是这个裤子的设计,有不知道什么作用的锁扣带子,还有大大小小,造型奇特的口袋,看上去修身又方便。
衣服的胸口处,写着一个巴掌大的【冥】字,【冥】字的下面,似乎还有几个用绣线写的什么字,可惜这些字,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怎么都看不清。
奇怪,这不是自己的衣服,尧疆之中,不会存在这么奇怪的服饰,是谁给自己换上的?这里又是哪里?
打量自己的几分钟之间,亓官殊已经察觉到,自己在毫无意识的情况,被带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谁会这么无聊?而且,对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想着,亓官殊大概也猜到让自己手指发疼,戴在脸上的,估计是一面面具。
他不是很喜欢戴面具,他担任大祭司多年,已经戴了太久面具,有些时间,他更愿意做自己,而不是尧疆的“神”。
当即打算伸手去把面具摘下来。但亓官殊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面具,手腕便被另一只戴着露指黑色手套的手握住了。
心口猛地一跳,亓官殊条件反射地用左手掐诀,准备对这位大胆的家夥攻去,可他失算了。
手诀掐好,但预料中的灵力,却并没有朝着他的经脉流动过去——他现在,是一个无法使用灵力的废人!
奇怪的是,亓官殊居然因此没有觉得半点害怕或是愤怒,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废物”的状态,并不认为他无法调动灵力,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