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要解开的,”美人意识有些恍惚,用力往下扯着衣料,唇瓣咕哝,“要和夫君心口贴着,小腹也要,我要和夫君净着身子抱在一起。”
  第147章
  “不成, 这天气太冷,”唐煦遥把江翎瑜推进怀里,抱紧制止他胡闹, “夫人听话。”
  江翎瑜不依不饶, 挣不开唐煦遥的手, 就卯足了力气去咬他肩上的肉,唐煦遥疼得身子直颤, 依旧端坐着哄他:“霖儿乖。”
  江翎瑜说到底是不听话的,最后还是扯开衣裳,撞进唐煦遥怀里, 和他上身紧紧贴着取暖,自觉被他拿撇开的衣料裹起来,很有些心满意足,歪着头,太阳穴枕在咬过他一口的地方, 迷迷糊糊地呢喃:“夫君,好暖和。”
  唐煦遥手扶在美人腰窝下头,另一只手则摸着他的背, 见他睡着了, 又把他抱稳了些, 软嫩的肌肤蹭着唐煦遥, 心下泛起些怪异的酥痒感, 不自觉地面红耳赤了,还忍不住贴着他的唇瓣近些,感受他灼热的鼻息在颈间氤氲。
  马车轰隆作响,轮子时不时轧上些碎石,晃得幅度不算大, 可一颠簸,江翎瑜就在唐煦遥怀里轻咛一声,唐煦遥以为他醒了,抱着安抚时却又发现他温热的肚子平稳起伏,睡得很香,两只狗乖乖趴在脚下,褐色的眉头很是可爱,翻着圆圆的眼睛瞧一瞧,伸出长舌头舔舔鼻子和嘴皮。
  偷闲一时半刻,唐煦遥看看抱在臂弯里的江翎瑜,又看看小狗,想着,要是回了京师,日日都是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马车一开始慢些,众人遭逢劫匪后就越来越快,车夫们颇有些飞奔着赶路的意思,是真把江翎瑜说黄昏之前到真定府城门口上的话听进去了。
  现在护送钦差的卫队离着真定府越来越近,草寇头目落了单,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身侧无人看守,他依然惧怕无比,他相信江翎瑜所有,身后跟着许多暗卫,只要自己有半点反心,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连累一家老小。
  然而江翎瑜派出去的人压根没盯着他,意在让他处于惊弓之势,假话听到耳朵里也是真话,领命出去的暗卫实则是回京师报信了,骆青山绑人的时候夺了头目的刀,上头有刻字,竖着排的“劫财劫粮,挡我者死”,已是最好的证据,拿布裹上,让暗卫运着轻功回紫禁城了,去禀告崇明帝,真定府城门之外有歹人劫道,知府和提刑按察使不管不顾,贪赃枉法,吞并赃款,草菅人命,隶属真定府的大事,确实钦差摆平的,不知这许多年来,那些未曾参加殿试的优秀学子,有多少是倒在了进京赶考的路上,大琰不知少了几位栋梁之材。
  江翎瑜也不知道知府有没有收赃款,但是贼寇出没,危害民生,知府不管是真的,他坐视不管,没有履行职责,还好好地戴着乌纱帽,那话不说严重点,有人来约束知府吗,有人拯救真定府往来的百姓吗?数百人的规模,横行霸道,没有地方官吏撑腰,显然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但是这些事,一般是写不进折子的,写进去,也会让内阁首辅滤出去,无人在意。
  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
  天子坐明堂,不理琐碎事,但桩桩家国恨,皆源件件琐碎事,反心不是一天爆发,冰冻三尺也非一日之寒,当真国富民强,沐浴清化,谁又会去造反呢?
  江翎瑜这些话反正是故意刺一刺崇明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也得差不多,这些贪官污吏养起来了,律法漏洞百出,举国上下乌烟瘴气,不都是崇明帝跟他们沆瀣一气所致,现在想起来肃清内外,剿毁佞党了?历朝历代的风物,艰难推进的历程,文人浪漫的诗词歌赋,都不是天子所成,真正改变历史的人是诸多臣子,皇帝只管一纸宿命,沙场赴死的是将军,功败垂成斩的是文臣,不问旧时贡献,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说一不二,昏庸又怎么样,派人站在高处满口仁义道德去磨百姓的耳朵,盼着假话说多了成真话就是。
  无能,懦弱,这么一个崇明帝,还真把社稷都押在江翎瑜身上了。
  故而江翎瑜厌倦可笑的君臣纲常,不过是皇帝为自己的无能找了借口,世代今非昔比,好人少了,江翎瑜也不想忍了,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去刺崇明帝,积压的情绪尽数释放,才在唐煦遥怀里睡得如此踏实。
  江翎瑜一路未醒,快到了城门之际,马车慢下来,才缓缓睁了眼睛,打量着怀抱自己的唐煦遥:“夫君?”
  “嗯,”唐煦遥许久未喝水了,唇瓣干涩,勾唇微笑时扯开了细小的创口,冒出来些薄薄的血,“夫人睡得好吗?”
  “你的嘴唇怎么破了,”江翎瑜有些头晕眼花,按着他的肩,身形摇摇晃晃,借力凑上去咬住,拿软滑的舌头舔着,“痛吗?”
  “没有的,”唐煦遥宽大的手掌托住美人的后颈,也伸了舌头,加深这个吻,“夫人的唇好甜,好软。”
  江翎瑜正欲与唐煦遥多多亲热一阵,忽然听到马车外头有人说话,听声音是另一名车夫来搭话,由此江翎瑜推测,这是官道变宽了,两辆马车并行,行驶期间杂声不少,故而只是断断续续听清了几句话,其中有一句:“终于快到真定府了。”
  江翎瑜闻声就坐直了身子,开始整理衣襟,唐煦遥瞪大了眼睛:“夫人,怎么?”
  “穿衣裳呀,”江翎瑜毕竟是病着,浑身发软,手上也没力气,简单的结扣,系了许久才扣上一个,剩下的则是唐煦遥帮着打理,没了事做,江翎瑜又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地含糊着,“一会还得办案呢。”
  “办什么案,今日到了就歇息,”唐煦遥不许他拖着病体劳累,“匪寇的事,我替你操办。”
  江翎瑜撩起眼皮,翻着大眼睛看唐煦遥:“乖乖,你可以吗?”
  “怎么,”唐煦遥乐了,掌心轻拍了拍江翎瑜的屁股,“我可比小孩儿当官早,小孩儿成,我就不成?”
  “那我不去了,”江翎瑜也跟着笑,“我睡觉。”
  “露个面,我扶着你。”
  唐煦遥讲起从前自己借住在外地,是如何办的:“你得跟着出来,多少让他们见着你,要不然这些狗官不拿你当回事,日后你办案住行,处处受阻,这可怎么好。”
  “也是,各个地方的狗官是最多的,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谁。”
  美人蔑笑:“你不说时,我倒没想着什么,现在我倒要给知府些委屈受。”
  车马队伍逐渐逼近真定府,算是已经行驶了一整天,这阵子,唐煦遥派出骆青山携着一名两名将士驾马提前赶到城门报信,一是怕城门关了,江翎瑜还发着高热,没地方歇脚可不行,二是路都走到这了,行踪已然保密,不管提前说还是到了再说,都会震知府个措手不及,预期已经达到了,不管如何安排都无妨。
  话说到江翎瑜派出去的人,从午时就出发了,一直到将近黄昏时分,恰是冬日,现在天幕已经擦黑了,暗卫披着夜色回了紫禁城,他自然是先见廖无春,由廖无春再将暗卫带来的凶器,还有江翎瑜捎的话带给皇帝。
  廖无春听完暗卫叙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着爵爷,不想当侯爷啦,想死?
  江翎瑜恨得牙根直痒,廖无春这么多年服侍皇帝,早就习惯了,说到底就是麻木了,这回得替他兜着事,不能把话说得那么重,拿着白布包上的砍刀,送到养心殿,进去的时候,商星桥正给皇帝捶肩,廖无春低眉顺眼:“皇上。”
  那么大块白布,皇帝不可能看不见,撩起眼皮盯了一阵,又耷拉下来,成心先不提:“无春,这么晚,你去哪了?”
  “线人来报,”廖无春如实说,“江大人那出了岔子?”
  廖无春刚进来的时候,崇明帝隐约觉得是江翎瑜的事,但一听他真的出岔子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想说些什么,肩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崇明帝意识到养心殿里要有外人,随手将南红手串扔在金龙案上:“商星桥,你先出去。”
  商星桥原本是想偷听些关于江翎瑜的事,现在皇帝认为自己是局外人,都明着驱赶了,商星桥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答应:“是,皇上。”
  皇帝不忘嘱咐:“关上门。”
  商星桥确实是关上养心殿的大门了,趁着夜色,大半守在养心殿外头的还都是西厂的,他就蹲下,把耳骨贴在门上偷听,还没等听见什么,身后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男声:“商提督,圣上谈话,也是您能偷听的么?”
  商星桥吓得浑身战栗,缓缓回头,竟是元鸣站在身后,高壮似一堵墙,自上到下俯视自己。
  声音不大不小,是刚刚好能透过门缝让皇帝听见,又不会太过吵闹。
  养心殿里的声音果真停了,商星桥转身想走,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匆忙爬起来落荒而逃,跌跌撞撞的,样子狼狈不堪。
  大殿内,廖无春简短叙述下属来报,送上砍刀,当然江翎瑜的话还是挑着跟皇帝说了些,只是大肆渲染的地方与他不同,意在衬托真定府知府不作为,而不是皇帝昏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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