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怎么突然说这个,”林育睦歪了下头,看上去有些茫然,“从长度来看,不会是甩棍吧?”
“就算是猜也太离谱了吧,导演怎么会同意他们选这么危险的道具。”索朝祺直拍大腿,“竟然能想到甩棍,难不成你其实是不良少年?”
“怎么可能,”林育睦稍微思忖了一下,表情认真得不像是在开玩笑,“只看成绩的话大概和不良少年水平差不多。”
索朝祺笑得东倒西歪。
“所以是什么?”林育睦微笑着,目光坦荡,“既然你这么问,肯定已经知道了吧。是伊里告诉你的吗?”
陆择栖僵硬地摇了摇头,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第92章
“……是体操棒。”缓缓呼出一口气, 陆择栖迎着投在自己身上的关切目光笑了笑,“当时他们拿的是体操棒。”
索朝祺乐够了,关注点重新放到正题上, 歪着头问:“那东西竟然有名字?之前伊里每天回宿舍都拿在手里,我还以为就是根棍呢。”
“当然有名字了。听说日本那边的学校有专门的舞棒部,每学期还会进行路演, 有时也会和各校的吹奏部一同合作行进游行……那么多人一起,能做到整齐划一不失误很难,参加表演的学生都要准备很久很久。”陆择栖现学现卖,把这晚刚从赵博琰那里听来的科普转述一遍。
他注意到其间林育睦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睫半垂,压着浅咖色的瞳仁。他还没适应这种凝视, 总觉得周身有什么东西正在对方的目光下一片片地剥落。
陆择栖有些忐忑地想, 既然赵博琰有了新提议后率先找林育睦和伊里讨论过,被拒绝后才迫不得已来他这里寻求帮助,可为什么林育睦看起来对此毫不知情,甚至连用来参考的道具名称都不知道?
他现在依然能轻松地回想起,当时的赵博琰目光炯炯, 言辞那么恳切, 看起来不像在说谎。至于林育睦, 他也完全没理由装傻。
“居然还有游行,这么正式的吗?”索朝祺听完撇了撇嘴, 陆择栖思绪中断了一下, 对方正有些惊恐地猛摇头,“话说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难不成是想效仿一下?舞台这么小,我们不会是要一路游行到观众席吧?”
“呃……”陆择栖愣了愣, 竟然觉得对方这个点子不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极具创造性。要是真能实施,到时候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索朝祺瞬间发现了他脸上的笑意,一惊:“你、你不会真这么想的吧?先说好,我可不干。我能记住现在的舞蹈就已经够不容易,休想给我继续上难度!”
顿了顿,赶紧补充上一句,“去观众席丢人这种事我也绝对不会做的!”
“你的粉丝应该会很期待吧,”许久无言的林育睦淡淡开口,“难得有这样的接触机会。”
“是、是吗?”索朝祺似乎被噎了一下,微蹙的眉头紧了几分,他沉默下来,摸着下巴真的思考起这个操作的可行性来,“舞台导演会同意吗?走位怎么办?是不是还需要专门的灯光?要是粉丝太激动拉住我不让我走怎么办?万一我不小心摔跤了呢——不对。”
他猛然反应过来,“等等,谁说要做了!这么麻烦的事我可不会干,这是谁想的注意?”
林育睦同情地望向他,像注视着一只毛茸茸的家养猫,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好像是你。”
“哦……”索朝祺机械地应答,蔫了蔫,下一刻重新变回炸了毛的猫,“还不是怪你把我绕进去,我的粉丝怎么会想看这种!你们有所不知,做我的粉丝吃得可好了,我有段时间每天都会开直播和他们聊天,定好的日程从不请假。”
说到这,他咬咬嘴唇,叹了口气,“唉现在倒好,我被困在楼里什么都干不了,我的'祺士'们肯定很想我。我可得早点淘汰,好回去和他们说说话!”
“可是……”陆择栖及时刹车,他刚刚下意识就想去问:可你怎么能确定大家想要你早些淘汰,而不是希望你出道呢?
不过,他知道现在的索朝祺肯定不想听到这种问题。
不料对方仿佛看透了他的意图,神色一凛:“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换位想一想,要是我真出道了,那可就是大明星,一个花了钱都不知道能不能见上面的偶像团体和打开手机就能看到的小网红,粉丝更喜欢哪个这不是显而易见嘛。”
陆择栖弯了弯眼睛,不置可否。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属于各自的选择,他不打算、也不认为自己能够予以干涉。
“怎么样,没话讲了吧?”索朝祺扫过面前的两人,得意地挑了挑眉,下一秒却察觉出落到自己身上视线。
“那你呢?”
林育睦静静地谛视着他,脸上隐约有一丝微笑,“你喜欢哪一个?”
索朝祺微微怔了下,不超一秒便展开笑容:“大家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我和小祺士们认识那么久,这是我们的默契,你们是不会懂的——”
他的声音渐渐慢下来,忽然中断了,像是一时语塞。
陆择栖看见他悠然的表情僵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没头没尾地喃喃自语:“奇怪,为什么我也要说'你不懂'呢?”
他没继续说下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在这段时间里,他重新换上笑脸,唰地一下将外套拉链拉到顶儿,快得动作都看不清。
“我要回去了。”他宣布。
“现在?”陆择栖没反应过来。
“对,现在就走。”索朝祺斩钉截铁地转身,没走几步就小跑起来,他边跑,还不忘朝后面的摆摆手,“你们不许再追我!”
陆择栖犹疑地“哦”了一声,连忙冲着对方的背影叮嘱:“别忘了录下班视频——好吧他已经从那个门口跑过去了。”他收回目光,有种经历了很多事、但啥也没干、还莫名其妙很疲惫的感觉。
“我们怎么办?”他对着仍留在原处的林育睦笑笑,“一起回去?”
林育睦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我回练习室拿琴。”
“好,我去换衣服。”
进入十一月后,气温陡然下降。节目组特意为选手们购置了新的服装,下身是黑色长裤,上身是颜色与评级相符的卫衣,加绒加厚,还带帽子和抽绳。不过,由于楼內自带的中央空调制热效果足够好,选手平时又蹦又跳容易出汗,大家反倒更喜欢穿原来那身单薄款。
至于上下班路上,练习生则们不约而同地选则穿自己的私服,既保暖,还足够有型。练习室內的神秘空间同时也派上了大用场,成为了大家的换衣间。
追着索朝祺上下楼时觉不出温度变化,在一层站了会儿后,陆择栖久违地感受到凉意,暗下决心以后无论遇到何种紧急情况都要抓件外衣再出门。
他一节节迈上楼梯,将动作放得很慢。今日的练习量明明和往常差不多,只是多了段始料未及的短跑和爬楼,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小腿竟然产生一种类似拉伤的酸痛感,每落地一步,膝盖以下便隐隐发麻。
所谓积劳成疾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他悠闲地感叹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一旁:“是哪一边?”
“什么哪一边?”林育睦接收到他的目光。
“就是刚刚上楼的时候……”
“哦,”林育睦了然地点点头,“只是不小心踩空了,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你已经是第三次问了。”
“有吗?我忘记了……”
陆择栖看着前面的路不作声了。他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练习室里发生了什么,等他回去时,屋子里已空无一人。他如所说的那样换好了保暖的衣服,从小房间里出来时林育睦仍站在门口等他,身上背着许维落下的吉他包。
他走过去,而后才想起他们似乎有段时间没单独行动过,两人上一次结伴下班好像还是“惩罚直播”后,那天林育睦或有意或无意地透露出他们在节目录制前曾见过面的事实,令他措手不及。
要是能表现得更自然一些就好了。他惴惴不安地想,当时自己一定露出了足以让对方起疑破绽,所以他们的之间的关系才会像一公那次一样变得别扭起来。
当然,正常人是不会联想到穿越啊失忆啊之类的非现实狗血桥段上去,所以林育睦可能只是单纯觉得他这个人虚以委蛇鬼话连篇……记性还很烂。
甚至刚才跟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忘记了”。
健忘人设立得地基深厚。
他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身边人的侧颜,对方注意到这暼目光,歪头朝他不明所以地勾了勾唇角:“怎么了?”
陆择栖条件反射地摇摇头,神色顿了下,压着脚步与人并肩:“没什么,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
他闭了闭眼,储存他脑海中的记忆像冰淇淋那般化开:“当时一直在聊我的事,结果我连你是哪里的练习生都不知道,总觉得有点抱歉。”
“是我没有解释,要道歉的话也该我来。”林育睦没料到对方会毫无预兆地提起这件事,他怔愣一瞬,垂下眼去看身前的路,“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问我,我什么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