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慈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点了头。
  萧风遥有点好奇:“你真去过寺庙啊?求的什么,姻缘吗?”
  谢慈垂眸:“……平安。”
  哦,对,瞧他这个脑子。
  萧风遥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回去,掩饰着自己那几秒钟的尴尬:他怎么忘了,谢慈的母亲还在医院呢。
  他可真是一个愚蠢自大的富二代,简直专挑别人的痛处踩。
  好在谢慈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只是言简意赅道:“每座寺庙的忌讳都不一样,进去之前,牌子上一般会写。穿着失礼的,在检票的时候就会被拦下来。”
  “我们没有被拦下来,只要不摸佛像,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顿了顿,看上去似乎欲言又止,“你……”
  萧风遥正仔细听着,察觉他止住了声音,只以为他已经讲完了,就顺便看了眼时间,四点半,他们没有时间把这偌大的寺庙逛个遍了。
  但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上个香许个愿吧。
  各式各样的佛像罗汉他都不感兴趣,倒是那颗盘踞在寺庙中央的万古青松,让他升起了点兴趣。
  他指了指那里,又问谢慈,“那地方,也能许愿吗?”
  谢慈停顿了下,还是回答说:“能。”
  萧风遥便跑到一旁的商店,火速买下了两根细长的祈福条。
  商店的店员还在一旁笑着提醒:可以选择为自己祈福,也可以选择为他人祈福,但要注意,一张祈福条上只能写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是一次只能为一个人祈福,不然就算我佛听到了你的愿望,福气分散到各处,可能也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
  萧风遥不信这些,但都到了这里了,还是要选择尊重。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必须想要的,他在自己的世界曾经想要的财富,地位,舒服的生活,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空间,除了还是没能找到个老婆,其他在这个世界也都有了。他在这里来的不久,也不认识什么人,唯一熟悉一些的,就只有谢慈。
  萧风遥忽而记起剧情中谢慈曾经受过的磨难,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等他的年轻人,想了想,还是在那张红色的布条上写下了一行字:
  祝谢慈,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他把这根红布条系在了很高的树枝上,发现手中余下另一根。于是他又转过身,面色不好地喊人:“谢慈,过来,你没有愿望吗?”
  第7章
  你没有愿望吗?
  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语气,谢慈却听得有些涩然。
  他想说有,萧少爷问这种问题,难道还能帮我实现吗?又发现萧风遥今天似乎已经给了他很多了。
  于是这话说不出口,他只能走到萧风遥身边去,接过了那根做工有些粗糙的红绸带。
  但他盯着空白的布条许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在上面写什么。
  萧风遥就在旁边看着,见谢慈拿着笔半天没留下一个字,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还没完成的剧情任务。
  他的手慢慢放到谢慈腰间,几乎就是从身后半搂住了这漂亮的腰线,另一只手握上谢慈微松的手,低声嘲弄着:“谢慈,我的大学神,你不是还拿过奖吗?怎么现在怎么连笔也握不住了?”
  “那只好由我教你写了。”
  说完烫嘴的台词,萧风遥本想火速退开,却听谢慈低低应了声:“好。”
  你教我。
  这下,握不住笔的瞬间换成萧风遥了。
  他松开也不是,握住也不是,就好像手里拿着一块刚从拍卖场上拍下来的压轴珠宝,无论接或者放都不对。
  只是指尖有些发烫。
  他喉头微动,莫名感觉有些干渴:“你母亲叫什么?”
  萧风遥的呼吸就喷洒在耳尖,谢慈不自在地伸手揉了下,却没有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萧风遥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准备扯些别的问题,却听他说:“我母亲快死了。”
  格外冷静,格外压抑。
  他轻轻挣开萧风遥的手,又重新覆上去,引着本握笔的手也放在了自己腰上:“萧少爷准备玩到什么时候,再帮我母亲付手术费?”
  萧风遥手指蜷缩了下,心里不合时宜地想:腰真的很细。
  他摇了摇头,摒弃掉这种龌龊的想法,思索该怎么回答。
  谢慈却把这动作误以为成了一种无声的拒绝。
  古树这边已经有其他游客渐渐走过来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再继续说下去。
  此事不了了之,愿也许不下去了,萧少爷继续维持人设强行把谢慈带走,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愧疚。
  是他让人许愿的,结果人家主角都放下身段来问这种问题了,最后连个承诺也得不到。
  啧,萧风遥唾弃了一下自己,在心里仰天长叹,他真不是个东西啊。
  空镜派对的场子里,酒过半酣。
  舞台上,身材极好的主舞把外套扔向台外,又把整个场子的热烈氛围推向了高潮。
  方晓玉反应灵活地接住,看向身旁失利的哥哥,挑衅又轻蔑。
  方晓文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晓玉,这你也要跟我们抢?你个女的,接着有什么用啊?”
  方晓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口中念叨着“nonono,你不懂”,随即跳上舞台,对着主舞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随即得到一个美妙的香吻。
  红唇印明晃晃留在上面,像是一道耀人的功勋。
  整个场子都是几位富二代包下的,人也是他们请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女人,方晓文冷笑一声,对着那边做了个手势,音乐骤停。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方晓文跳上台,猛地抓住主舞漂亮的长发,逼着人往下跪:“我的鞋脏了,现在,我要你把它舔干净。”
  主舞吃痛地出声,又听见这样侮辱人的话,身子颤抖,眼眶立即就红了。
  方晓玉也没想到自家哥哥今天心情这么不好,平常根本不在意这些玩笑话的,今天这就开始发威了。
  她神色微变,攥住男人的手腕,那副纨绔样子一扫而空,眼神慢慢变得很冷:“你想死吗,松开。”
  方氏集团在h市向来排在前列,现在他们家兄妹俩争起来了,底下谁也不敢拦。
  二人僵持不下之时,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怎么了?”长相俊美的男人步伐矫健,朝他们走过来,“我来晚了,你们两个怎么又吵起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品牌不算昂贵,但望着清清冷冷的,五官气质皆格外出挑。
  底下有人认出来,这是萧家的少爷萧风遥啊,萧家的独苗苗,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众人都认出来了,方家兄妹自然也注意到了。
  见着来人,方晓文升腾起来的怒气一扫而空,忙不迭松手跳下台,语气比谁都叫的亲昵:“阿遥!”
  方晓玉松了口气,在他身后扶起主舞,恨恨地瞪了他哥远去背影一眼。
  方晓文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他勾着萧风遥的脖子,正在兴师问罪:“阿遥,你怎么才来,在外面招蜂引蝶那么久,现在才记起我……我们这群兄弟啊?”
  萧风遥只想快点走过夜场剧情,对他这酸溜溜的语气接受无能:“我说了,别这么喊我。”
  再说了,要比招蜂引蝶,谁都比不过你方大少吧?
  他不动声色避开方晓文令人不适的亲呢动作,往软皮沙发上一靠,朝谢慈勾勾手:“过来。”
  谢慈自然以为是要他坐在他身边,没想到萧风遥长臂一揽,直接搂着他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往哪儿坐呢?”萧风遥修长的手指松松搭在他腰上,语气要多轻浮有多轻浮,“乱跑什么?”
  这话看似教训意味极重,但在这种场子里,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方晓文眯了眯眼,没再继续靠上来,盯着沙发上姿态亲密的两人,也不知在想什么。
  安顿好那位主舞,方晓玉带着一群人过来了,方晓文随即招招手,一个面容白皙干净的少年擦了擦头上的汗,从角落里慢吞吞走了过来。
  方晓文搂着他的腰带他坐下,时不时在他耳边低声耳语,显然是这次带来的玩伴。
  萧风遥扫过那少年的模样,是白衬衫黑西裤,一身书卷气,心里隐隐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不怪他多想,这副打扮,怎么有点像谢慈呢……?
  前面的节目只为热场子,后面的活动显然才是重头戏。
  头顶的灯光由绚烂闪耀渐渐变得暧昧昏暗,中间的舞池被清出来,准备开始一场新的游戏。
  按常规的交际舞来说,跳完一支舞也是会交换舞伴的,但很显然,少爷们想玩的并不止于此。
  在原剧情当中,谢慈就被当作“舞伴”,交换给了别人。但他那时在之前就被萧风遥被折腾得发烧不清醒,有别的人要来撕扯他的衣服时,被他拼死抵抗,慌乱之中,摸到了地上的酒瓶。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