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傅亦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荒唐的事,用手背遮着眼睛,把头偏过去,脸上覆上了一层薄红:“小延,你已经有男朋友,如果现在你还想继续下去,那我们的关系,就只能做地下情人。”
  他竭力平抚着自己的呼吸,“你今天留下,也是希望我成为你的午夜情人吗……?”
  司延呼吸一滞,脊背紧绷起来:“不是的。”
  他低声说,“不是情人,也没有男朋友。”
  是喜欢。
  司延从傅亦黎身上退开,站起身,在极致安静的环境,他的声音因为短暂的沉默而显得空荡荡的:“是喜欢你啊,傅亦黎。”
  酒精上头让他的大脑混沌又清醒,说出来的话几乎全凭本能,他没有喊傅叔叔,就像剥离了其他所有身份,只剩下他们自己。
  感情骗子和其他类型的骗子不同,须得要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其他人。
  夏虫生来活在荫蔽之下,轻易不会见阳光,过于炽热的温度会让它干渴而死,它便骗自己说,这就是它短暂的一生。
  司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走出去,城市路灯的光还是那么冷,他好看的模样都像覆上了一层寒霜,显得格外有距离感。
  “宿主,这又是你若即若离的那些套路吗?”小光球在幽幽的冷光下跟在他身边,自己也散发着盈盈的蓝光,语气颇为感慨,“你真厉害,我感觉主角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了。”
  司延沉默了好久才回答他的问题,语气平淡,喜怒莫辨:“……是吗?”
  可他觉得,傅亦黎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他的爱。
  夹杂着三分欺骗,三分觊觎的喜欢,一点也不珍贵,一点也不好看。
  第111章
  这次酒后犯错没有让司延在勾引傅亦黎在进程上更进一步, 相反,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冷战。
  并不像是普通情侣大吵大闹过后双方都保持沉默或者拒绝交流的做法,他们依旧保持着联系, 谁也不主动提起那个夜晚,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而是退回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司延不确定这算不算关系的倒退, 毕竟他也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但据系统说,任务进程竟然在缓慢地前进,再加上任务时间也渐渐临近,他必须赶紧和傅亦黎“恋上”, 然后见面, 最后下药。
  更何况,那个一月就要发作一次的蛊毒,也马上就要到期限了。
  可是自从上次之后,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了。
  每天电子屏幕上稀稀落落的几句话,倒真的有点像两个身在不同国家正谈着巨大时差异地恋的“情侣”。
  但很可惜,是感情渐渐变淡, 貌合神离的那一类。
  所幸明日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傅亦黎替司延找到了新的房子, 他们终于要再次见面了。
  这几天的直播都平平无奇, 或许是因为上次达成的be结局, 司延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傅兰格公爵了。
  网吧的生意倒是不知什么原因渐渐好起来,司延的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恢复到了普通社畜的工资。
  怕司延到时候拿这个威胁他继续给自己涨工资,老板不敢告诉司延,其实是因为司延虽然坐在角落, 但是正好在窗户旁。
  那张俊俏的脸庞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小姑娘,甚至还有小男生,而那些年轻的女生男生又带来了自己的朋友和同学,发现这里的收费极其便宜之后,生意便渐渐火爆起来了。
  幸好现在不像原来那种网吧的经营模式,接入脑机之后就无法与他人交流,不然司延坐在这里,恐怕一天得被男男女女搭讪八百回。
  司延从游戏里退出来,手机屏幕亮了又亮,夹杂在几条垃圾信息当中,是傅亦黎发来的两条消息。
  “小延。”
  “见一面吧。”
  因为上午就已经交代过房子的事情,司延自然知道这两句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正是因为这两句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才让司延心里升起了一些无力。
  傅亦黎总是那么体面,就像隔岸观火一般的理智,姿态轻松地就能把自己从什么麻烦当中摘出来,而他司延现在,显然就是那个麻烦。
  下药,是他所了解的所有手段当中,最低劣的那种勾引方式。
  如果没办法完全地把自己也捏造成受害者,往往会起到反效果。
  司延思索几秒,从座位上起身,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砸东西。
  一个椅子凭空向他飞来,直直砸向他的面门,司延出于本能伸手抓住椅脚,挡下了这次无妄之灾。
  但好像也不完全是无妄之灾。
  “……司延在哪?给老子滚出来!”
  “老板,司延人呢,把他交出来,不然你这店今天就别想开了!”
  秃头老板听这话,也来了气,他这店虽然之前生意一直不好,但好歹也开了这么久,怎么能任由这群人说砸就砸,再者说,司延现在可是他的摇钱树,怎么能轻易被人抢走!
  于是老板很讲义气地站了出来:“他是我员工,怎么了,你谁啊你……”
  话音未落,一把枪就悄然无息地对准了他的胸口。
  领头的人身体壮硕,脸上生着很长一条刀疤,从左边的眼尾,一直贯穿到右脸的下颌线附近,看着就不是善茬:“我再问你一遍,司延那个怂货,现在在哪儿?!”
  老板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很快他就挺起胸脯:“现,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啊!”
  “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天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法治社会???”刀疤男笑得格外猖狂。
  脸上的横肉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而不断抖动,显得更加凶神恶煞,“你这榆木脑子是看新闻看多了吧?法治社会,那是和血族和平条约刚签订时候,现在是猎人公会当道,你看我今天杀了你,他管理局敢说一句话吗?”
  俨然就是一群法外狂徒。
  在老板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司延已经主动走了出来。
  这是来找他的,老板是个好人,他怎么也不能让老板背锅。
  “我就是司延,找我有事?”司延站在战局中间,不动声色把老板推到了后面去。
  刀疤男满脸嘲笑和怀疑,他的伤疤随着他面部的扭动而皱起,显得更加丑陋:“你是司延?看着细胳膊细腿的,能把老三他们那群人打趴下?”
  司延不知道他说的老三那群人到底是谁,思来想去,被他打过的人也就只有那对双胞胎和那个给他下蛊的瘦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没什么可愧疚的:“我能不能打,阁下试一试便知道了。”
  刀疤男上下扫视他一眼,嘴角抽搐似的歪了歪:“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猎人协会……”
  这种话司延听得太多了,此刻听来只有好笑,也对此没什么耐心,径直打断了他得意洋洋自曝自己名号的傻子行为:“不知道。”
  被轻视得太过彻底,果然立刻把这个喜欢到处宣扬自己名号的刀疤男给激怒了:“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给我打!”
  司延本就正处在心情不佳的时候,正愁没有地方散了心口这股郁气,接下来一句废话都没有,跟着这刀疤男一起来的这群人,他一个不落,全部撂趴下了。
  刀疤男见势不对,面子上愈发挂不住,只好亲自上场。
  上场前还要大喊一声:“我揍死你个小瘪三儿!”
  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傻,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根有手腕宽的鞭子,那鞭子就像被亲自养大的蛇一样,甚至不需要刻意挥动,就主动朝司延缠绕了上来。
  这上面显然附有魔力,司延之前再怎么样也没见过这种像是装了导航一样的鞭子,凭着身法勉强躲过,身上却还是挂了彩。
  甚至刺入身体的那一刻,能清晰感受到上面生出来的冰楞扎进了血肉里,过度的低温又让伤口无法愈合,虽然没有那么疼,受的伤反而更重。
  司延不像他的同事那样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他虽然能打,但往往都是以巧破力,这种仿佛带着追踪器的武器,显然会压制他的这种能力。
  如此一来,只能速战速决。
  这种鞭子虽强,但据他刚刚过得几招来看,并非那么完美而全无弱点。
  司延身体一顿,假意露出破绽,任由鞭身紧紧缠绕在背脊和腰间,待它释放出冰冷刺穿身体的那一瞬间,他便猛地抓在面前那段鞭子,用力让它绷紧,而后用力一劈,鞭子瞬间寸寸断裂,瘫软在地。
  司延不可避免受了伤,但这一下显然足够狠,也足够解决战斗。
  附魔的鞭子都能砍断,刀疤男被他吓得脸色苍白,连放狠话都忘了,任由自己的手下倒在地上哀嚎,自己跑得倒快。
  司延是怕疼的。
  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能在多次的战斗当中,渐渐发现自己的自愈能力似乎比平常人更缓慢一些,虽然远没有达到凝血症的程度,却也更不愿意让自己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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