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北书盯了许久都没接,坐到位子上想要回绝:“我自己会准备这些,不用劳烦母亲,而且之前的方子我用惯了,突然更换,恐有不适...”
  “自然不会,都是询问过大夫的,没有问题。”
  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嬷嬷,突然笑了,“今日我是不是非喝不可了?”
  那老嬷嬷笑而不语,转身向门外招了招手,身后出现两个彪形大汉,看着眼熟,是谢景山手底下的人。
  “看来你们是打算用强的了!”
  第38章
  “都是为了您好,所以夫人还是听老夫人的话,把药喝了吧。”
  江北书端着碗,看着身边空无一人,仰头咽了下去,剩下的药底倒扣在嬷嬷手里。
  “那也劳烦嬷嬷替我问一句,这里面下的药,还能让我活几天?”
  他刚才如果真的反抗,就要被压到院子里硬灌药,任人看去,以后的日子更没法过,不单单是他自己,身边的小厮也要遭人白眼,何况院子里还多了两个专门看他笑话的妾室。
  汤药从那嬷嬷的手指缝里滴落,面对他不痛不痒的反抗不在意,收拾了东西打算带着人离开。
  “老夫人还说,以后每日的汤药都由我送过来看着您喝下去,等身体好了,我也能领个赏钱。”
  呵!身体好,那是在等他什么时候死了,才好领赏钱。
  等人都走了,他一个人在院子外面坐了许久,晒着太阳身上暖烘烘的,暂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也对,想弄死他也不能做的太绝,太快,会被人猜忌。
  现在这样,一点点耗死他,有人问起来也是他身子骨不好,自己没扛过去,而不是突然暴毙。
  灌了一嘴苦味也没有胃口吃饭了,也不是个好迹象,强逼着自己吃了两口饭菜就想出门走走,他在这里待的太压抑了,要喘不过气。
  元岱打算陪他一起:“你也没出过几次门,京城的路还不熟,我跟着好带你回来。”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江北书便允了。
  他们两个是从后门出去的,不会有人盘问,虽然依旧会被人监视,但是无所谓了,这次出门真的只是随便逛逛。
  “您要不要去看看二少爷名下的铺子?虽然曾经管过账,但是还没有亲自瞧见过店铺吧。”
  江北书有些犹豫,“算了吧,他们都不认识我,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元岱拉着他认真的劝说:“您不是想知道二公子的近况吗,说不定有消息呢?公子这次出门就是为了商铺的事情,他们收到的消息比我们多,也比我们快,过去听听呗。”
  他自己连有哪些店都不知道,任由元岱带着他随便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时间还没到中午,大街上人正多的时候,店里却没几个人,他记得前几日的账目收入还不错,怎么人客这么少。
  架子上摆出来的面料衣服看着都不是很好,他虽然没研究过这些,但是他的衣服都是谢疾准备的,穿的久了也涨了经验,知道什么样的面料是好的。
  本以为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买卖,一问价格竟也不贵,价格是合理的。
  “你们这里只有这些?”他招呼着店小二问了一嘴。
  “新到的名贵料子已经被预定完了,目前还能售卖的只有这些,要不您等下一批?”
  “这么快,不是刚到的货吗?”
  店小二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着,觉得眼熟,心中觉得他是谢府的人,偷偷把实情告诉他:“这都是二公子交代的,让把好东西预留出来,不知道要给哪位贵人办喜事用,不止这一家铺子,但凡是二公子名下能用得上的,都交代了这件事。”
  江北书听着心中针扎一样的疼,点着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人还站在那里,内心已经疲惫至极,没了力气。
  这些话,很难不让他联想到老夫人说的那位青梅竹马,这是想先让他心死,随后再肆意作践。
  他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晃了晃身子摇摇欲坠的样子,元岱从一旁扶着他,一脸歉意。
  “你不用这样,事情又不是你做的,愧疚什么。”
  元岱比他还要情绪上头,红着眼眶生气,对他说话时缓和了语气:“说好出门是来放松的,结果听到这些闹心的话。”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着急回去,还是想围着这城中转一转,“等我认认路,就不用你陪着出来了。”
  “不用人陪着?那多不安全。”
  江北书扯着苍白的嘴一笑:“以后哪儿还能顾得上安不安全,也就你还关心了,其他人都不在乎。”
  元岱放缓了步子慢慢跟着,绝不走到他前面,怕他跟不上又着急。
  “这怎么会,二公子对您的好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现在不在家,回来就又能撑腰了。”
  哼!等他回来,还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状况。
  “对我好...”他低头喃喃道:“对我好与不好都是一时的,到底喜不喜欢也难说。”
  “刚刚你也听到了,店里的下人都知道谢疾的消息,但我连个联系的方法都没有,杨家女儿的事情,应该是老夫人最近告诉他的,说明他能接到消息,可连我的一封书信都没有,现在你还觉得他是我的依靠吗?”
  “不多说了,都是后事,我们过好当下。”
  那日之后,江北书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老夫人那边还是会时不时让他过去,见他这幅时日不多的样子,坐上三、五刻就放他回来,至于说了什么,他一概不入心了。
  汤药日日来,他照喝不误,许是因为看他听话,给他下的药用量精准,每日都察觉不出怎么样,但是时间稍长,就察觉出身上的不对劲了。
  江北书现在卧床时间渐长,那两个妾室突然来了兴致,天天来骚扰,言语上总是带着尖刺,想惹他生气,最好一病不起。
  往往他前脚刚训斥完,后脚就要被教训要“宽宥”不能善妒之类等等。
  次数一多,干脆什么人都不见了。
  还有让他疑心的是,最该对他落井下石的谢景山从来没有出现过。
  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他提前把当时教他管账的管事喊过来问过关于身契的事情。
  “您身边那两个小厮,虽然是老夫人送过来的,但是实则归属于二少爷,身契自然在这边收着。”
  他靠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病态已经遮不住,听见这个消息才算是有了点高兴的事。
  “我能拿到手吗?”
  管事颔首:“自然可以,您还是正头夫人,自然可以自由支配这些,稍后我便取来。”
  江北书让他快去,身后元岱已经呆住,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我们两个走?”
  他回答:“不然呢?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吃苦?”
  “趁着我还能说的上话,把心头上的事情都办好,省得以后说不上话了,还要低三下四的求人。”
  他看了看门外空无一人,转头问:“你哥呢?”
  元岱也摇头:“不知道最近去哪了,我都见不到人影...”
  他脑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赶紧解释:“他可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不会因为您现在落魄转头去卖主的。”
  江北书没那么精力去深究,元汀这个人怎么样,他从一开始就看不懂,放一个是放,放两个也是放,干脆兄弟两个一起得了。
  不多时身契就被拿了过来,他看了两眼确认没错,两张纸叠在一起放火上烧掉了。
  “还有其他的契约一类吗,我一并处理了。”
  元岱看着东西没了,还没回过神,又被喊了一句才惊醒,摇头道:“没有了没有了,多谢夫人。”
  说着就要跪下,他现在身子弱,拦都拦不住,看着元岱看着给他拜了拜,这样也好,没有任何顾虑了。
  “我回头跟我哥说,让他也来好好谢谢您。”
  “这下自由了,打算什么时候走啊?”他侧着头问,没考虑过今后没人照顾怎么办。
  元岱想了想,站起身没打算立刻离开:“您还在就一直在这也不错,月钱多还事少。”
  “那万一我走了呢?”
  元岱:“那就要看之后的主子和您相比哪个好了。”
  江北书今天心情不错,打算换了衣服出门,憋了几天也闷坏了。
  这次没打算让人跟着,准备回他以前的住处一趟,或许是睡觉睡多了,某天夜里突然想起来上个世界的事情。
  最近几天,好像是纪褚当初离世的日子,府里人人盯着,他连思念个人都不行。
  当初不知道感情为何物,现在知道了,以前的回忆像沸水一样翻涌,烫的人心疼,让人无法放下。
  念着回去还要走山路,又是因为‘亡夫’,实在不方便让人跟着,还是自己去方便。
  “你就留下等着把好消息告诉你哥,现在京城里的路我也熟了,一个人能行。”
  嫁过来不久,如今重新换上了来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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