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可是什么都不做他也忍不了,凭什么其他人过的好好的,他的殿下要平白遭受这些,所以他恨,恨到不能停手。
  江蘅问:“之前就听皇兄提起你想入朝为官,那就没想过皇兄想让你待在一个干净的环境里?再这样报复下去,前朝不稳,皇兄好不容易换来的王朝就完了。”
  陆文和一脸淡漠,完了就完了,以后的事情和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吗?
  他反问了一句:“现在就干净了吗?就算刚开始所有人都谨小慎微的办事,你能保证以后都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江蘅听见陆文和嗤笑一声,“朝堂从来都不是干干净的地方,一池子温水养不出好鱼,你希望到时候站在台下的是一个个脑袋里没有计谋的蠢货?”
  “都是要为你的江山出谋划策的人,不是一个坑一个坑站着养萝卜的地方。”
  陆文和几句‘你的江山’让他听得云里雾里,一向忌惮自己流露出任何想争夺位置的态度,怎么现在他亲自说出口了...
  “晚上殿下精神会足点,同我说了很多话,皇帝的位置留给你了,过几天我带他离开,你就当做我们两个都死了吧。”
  他想要报复的人已经报付过了,江北书也接受了他把之前的事情都记起来的事实。
  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会怨恨我吗?纠缠你这么久。”
  第63章
  江北书知道在自己这条命走到头的时候,陆文和肯定还会像以前一样殉情,反正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等死,占着位子不说,对谁都是阻碍。
  还不如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出去,珍惜以后的短短几个天的日子。
  陆文和每天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味道重的就算洗过澡也盖不住,他还没蠢到不知道在外都干了什么。
  白天趁他昏睡出去杀人,晚上回来陪他两天,这日子过的也够忙的。
  江北书挪了挪位置,让他躺下和自己说说话,别老跟罚站似的。
  “今天又是哪家?”
  陆文和脱衣服的身形一顿,平静的回答:“一个小侍郎。”
  江北书问:“解气了?”
  “没有,他临死前还咒你。”
  “咒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要的他的命。”
  陆文和被他这样一问,隐隐作笑:“那个人不认识我,只知道我是你身边的人,知道曾经出卖过你,当然以为我是你派去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在乎那些外在的名声。
  江北书白天睡多了,晚上精神头足,加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结痂,痒的厉害,更躺不好。
  床边备好了清凉的药膏,但是背后的他自己碰不到,被陆文和伺候惯了还不愿意让别人插手。
  现在空下来可以指使他干活了。
  以前上药的时候不像今天这么精神,现在他趴着身子,侧头无意间看见他若隐若现的胸膛下面怎么缠了一圈白布,当即伸手摸上去。
  “你受伤了?”
  江北书在地牢里的时候,头部受过伤,导致他现在眼睛不太好,光线暗的时候容易看清东西,不然同床这几天早该发现的。
  陆文和把他的手拿开,不是很在意。
  “不是今天的,是那天逼宫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在徐州的二弟突然被押送来了京城,一时不注意被他伤到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当时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应该是想利用他那个弟弟威胁自己,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了结,这种小事他就没说,尸体都埋了翻不出新花样。
  “那一会儿我也给你抹抹?”
  陆文和说不用,他眼睛还没好全,黑了天火光又暗,少干这些精细活。
  “好不好的也不差这几天了。”他人都快没了还在乎眼睛?
  这话刚说出口,江北书就后悔了,他感觉到身后的人失落的气息。
  等了很久才等到他重新开口,“等下辈子还会这么简单就能遇到吗?我该怎么找你,怎么把人认出来?”
  “这么回忆下来,殿下性格变了许多,比起之前...欢快不少。”其实他想说‘有人味’了,以前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不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时候心里还总憋着事。
  现在都学会哄人了。
  “以后不会变了,让你调教成现在这个样子足够了。”
  陆文和问他还有没有其他没完成的事情,前几天还收到了李炔的消息,“可能不太了解皇宫里的情况,说你如果还需要的话,他还想在你身边伺候,我替你回绝了,给了银子地产,让他过好自己的日子。”
  江北书闭着眼去摸他的伤口,回了句“挺好”。
  想了想也没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了,江北书让他躺下,想知道他把事情都想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陆文和回答:“不是什么好感受,以前苦的日子比好日子多,就算想起来也是想死的念头叠加在一起...当时如果不是心存一定要去救你的念头,摔的那一下可能就起不来了。”
  “从那段回忆里逃离出来之后,就开始庆幸这次没做出那么多无可挽救的事情,没让这段关系走到那种地步。”
  可能都是天意吧,这次他前半辈子性格软弱,所以也更容易动情沦陷。
  “那你当时能领兵打进来,是凭着之前领兵打过仗的缘故?”
  提到之前,陆文和神色不太舒服,随口说了一句:“忘了。”
  本来都要染上困意的江北书抬起头,半眯着眼看他,忘了?怎么可能?不都说第一次是很宝贵的吗?
  陆文和轻轻把他的头按回去,熄了烛火让他睡觉,“明天我们一早就离开,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江北书想了想:“上山吧,看看日出,还没跟你一起见过刚升起的太阳。”他刚来的时候是在那里,现在要走了,上山走走也好。
  陆文和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半晌犹豫着问了一嘴,“是打算在那里...离开吗?”
  死这个字他说不出口,还有就是江北书说的,他只是暂时离开,现在本质上还算不上是个人,谈不上死亡。
  江北书弱弱“嗯”了一声。
  陆文和接话说上去之前给自己准备一瓶毒药,还无所谓的说要药效快的,生怕赶不上和他一起。
  虽然早就做好了陆文和要跟他一起走的准备,被他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开始担心的心悸,把这么严肃的一件事情没说的风轻云淡,也就只有他这个人了。
  出宫前的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们两个一去不回,只带了几件随身穿的衣服。
  只是他看见陆文和不舍的整理着他之前送的小玩意,规规矩矩的摆满了个小盒子。
  江北书问:“要带着吗?”
  陆文和摇了摇头,“一并埋到墓里吧。”
  他们两个人是假死脱身,陆文和头上还带着太子妃的头衔,死后两个人要埋在一起。
  江北书因为牌位上不能写他的名字好一阵苦恼。
  陆文和劝他:“都摆出去给别人看的,我们自己知道是谁就行。”就算换个名字,难道真正成婚的就不是他了吗。
  最后江北书决定,摆一块,放棺材里一块。
  陆文和看着那块还没写上他名字牌位,眼底暗流涌动,拿到江北书面前说:“能不能也亲自给我写一次。”
  江北书:“?”
  陆文和脸红的不自然,解释道:“你之前亲手写过一个...”
  他这才想起当时“悼念亡夫”的事情,陆文和连这件事情都记得?想起来的未免太多了。
  “我那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去让外面刻字才自己写的,又不好看。”
  陆文和坚决:“这次也不适合让下人去做,他们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冒然把名字拿过去也是突兀,还是你亲自来吧,好看难看我都不在乎。”
  江北书的字早就大有长进,谈不上难看这一说,就是想看看陆文华这副争风吃醋的样子,看看能编出什么理由。
  朱笔落下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意识到,两个人能遇到这么多次,那陆文和也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你除了想起之前的事情,还有没有其他的记忆?”
  陆文和满意的拿到了自己的牌位,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能记起来的都是跟你有关的。”
  现在想想,能清晰在脑海里会意起来的,都是跟江北书接触之后记忆,遇见之前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渐渐淡化。
  这样一来,江北书算是有了一定的把握,觉得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
  离宫之前,他配合着江蘅演了一出戏,躺在病床上让重臣亲眼看着他逝去,闭眼前交代好皇帝的位置就传给江蘅,不允许有任何异议。
  他演完,随后就是太子妃殉情的传言。
  只是谣言传出来的时候,江北书已经舒舒服服的上了马车,躺在陆文和怀里出了宫门,一下子有好几门丧事要做,他那位皇弟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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