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跟他出门，盛桉似乎只要记得把自己本人带上就行。
  如果是贺长泽在这里的话，应酬的饭局上吃到什么好吃的，他应该不会让助理送，而是会亲自给她带回来。
  话说回来了，贺长泽有助理吗？
  得有吧？毕竟是贺总，那么忙。
  奇怪了，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贺长泽助理？
  盛桉陷入沉思。
  徐起舟在b市停留的时间比盛桉短。他要离开的那天，约盛桉一起吃了午饭。
  他实在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午饭是他定的菜单，清一色清淡的口味，配菜都切得很大，如果有什么不喜欢的，很轻松就能挑出来。
  这也是盛桉最喜欢的菜式风格。
  徐起舟这样细心，肯定早就看出来一些不对劲了。比如说，盛桉自己一个人一出来就是这么多天；比如说，她时不时就会神思不属……
  可这些事他都没有问，只是尽己所能，在不越界的情况下，尽量关照盛桉。
  从前他也许还会问问贺长泽的，可这一次他也不问了。
  盛桉想，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当日他的订婚宴上，她可能还是失态了，让他看出了端倪。
  他没有更靠近一步，但也没有因此回避，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分寸感。
  以往盛桉也许还会迷失在这种关照里，可有了贺长泽做对比，她能很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那是一种热烈又隐匿的关注，像是藏于冰下的火山，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饭后，盛桉送徐起舟出门。
  徐起舟跟盛桉道别，将要上车之前，又回了下头。
  他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道：“盛桉，有任何难事，记得告诉我一声。不论如何，小舅舅总是痴长你几岁，还是多了些人生经验的。”
  盛桉怔了下，笑着点了点头。
  她道：“我知道了。谢谢……”她顿了下，“谢谢小舅舅。”
  盛桉目送徐起舟的车远去。
  其实还是有点伤心的，但也不是很浓烈，就像是把手放进四十度的水里，只有一点点的温。
  可能是因为当时他订婚时，已经伤心过一场了吧。
  更像是尘埃落定。
  这种事，本来也勉强不来，不是吗？
  盛桉的眼神还落在远去的车流上，但思绪早已经漫无目的地发散了。
  这时候，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早走远了。不必这么望眼欲穿吧？”
  声音幽幽的，像是在招魂。
  第53章 贺长泽，我需要点时间……
  盛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贺长泽。
  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贺长泽的眼神幽幽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个好问题！
  都开始嫌弃他碍眼了呗？
  贺长泽出差行程过半，收到了一条消息：徐白两家的联姻疑似不成了。
  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老天都在耍他。
  a市这个地界，除了利益相关的人之外，贺长泽恐怕是最真心祝福徐起舟和白韶欣的了。
  就这样他们都没成。
  徐起舟他到底行不行啊？
  贺长泽匆匆处理完重要的出差事务，将收尾的工作交给副总和助理，当天就搭红眼航班回了a市。
  回来后，他在家里的冰箱贴上看见了盛桉给他的留言，写的是：“外出找新文灵感，归期不定，不用找”。
  这条留言下没有任何日期信息。贺长泽不知道，盛桉离家是不是因为知道徐白两家联姻的变故。
  这让他如何能“不用找”？
  贺长泽给盛桉订过机票，很轻易就查出她是去了b城。
  巧的是，徐起舟也在b城。
  贺长泽很难不多想。
  他连一口水都没喝，揭了盛桉的留言贴，就像是揭了皇榜似的，当天就杀到了b城，并亲眼看见了盛桉在酒店门口跟徐起舟依依惜别的一幕。
  他刚才没直接冲出去揍徐起舟，都是他涵养好。
  贺长泽站在几步开外看盛桉，眼神很是深邃。
  盛桉也看着他。
  他应该
  是匆匆来的，西装外套随意挂在臂弯，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微微挽起，露出他精壮的小臂来。
  他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还松开了几颗，不是很规整，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但并不显得失礼，反而有几分落拓不羁的味道。
  就是眼神有杀伤力了点，略带控诉，仿佛在看什么负心汉。
  盛桉微微歪了下头看他，问他：“贺长泽，你吃过饭了吗？”
  贺长泽神色微顿。
  长良心了？还记得关心他吃没吃饭？
  盛桉伸出手来，抓住他臂弯上的西装外套的一角，把他往酒店里带。
  贺长泽没动，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盛桉似是有些无奈：“跟我来，我带你去吃饭。”
  她说着，轻轻晃了晃他的西装外套。
  贺长泽满腔难言的情绪，在这轻轻的一晃里，如烟消云散。
  他暗骂自己没出息，面上还强绷着：“我这个人口味很挑的，你选的餐厅要是不好吃，我可是不给面子的。”
  同样的地点，相似的用餐时间，连酒店餐厅的服务前台都是同一人。
  前台很有职业素养，哪怕盛桉前脚刚跟一个男人吃完饭离开，后脚又带了另外一个男人进来，她也没露出分毫，很是礼貌地在前面给他们引路。
  盛桉给贺长泽做了推荐：“可以试试这个。”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贺长泽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成了那个沉稳睿智的贺总了。
  贺总很信任盛桉的眼光，照着她的推荐点了菜，又替盛桉叫了一杯酸梅汤。
  盛桉问贺长泽：“你有几个助理？”
  贺长泽有些奇怪她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道：“目前是两个，正在物色第三个。”
  他给盛桉解释了一下三个助理各自的分工。
  盛桉若有所思：“所以，你有一个生活助理。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贺长泽看了她一眼，哼笑一声：“我还能让他到你面前献殷勤？”
  盛桉：……
  这个贺长泽可能是饿过劲儿，有点坏掉了。
  贺长泽小心看着盛桉的脸色，试探道：“所以，你知道徐家和白家的事了？”
  盛桉点点头，“刚知道不久。”
  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她也是直到刚才才意识到，她其实已经很久没关注过徐起舟的消息了。
  “所以，你是偶然遇上的徐起舟？”
  盛桉终于明白贺长泽在试探什么了，不由得啼笑皆非：“你以为我是追着他过来的？”
  怪不得刚才的脸色那么不对。
  盛桉道：“我真的只是纯粹出来玩的而已。至于他的事，不是白韶欣，但更不会是我。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盛桉的语气很平静。
  贺长泽品了品她的神情，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她这是……想清楚了？
  天晴了，雨停了，贺总又觉得自己行了。
  正好这时候上餐了，贺长泽吃了几筷子后，夸盛桉道：“确实好吃，品味不错。”
  盛桉背靠在座椅上，双臂抱膀看贺长泽。
  她没错过他刚才忽然容光焕发的一幕，也多少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贺总戏这么多呢？
  贺长泽确实是饿了。
  他从南边飞回a市，又从a市来了b城，折腾了大半天，一口饭都没吃上。这会儿忽然放下心头大患，眼前的美食一下子有了成倍的吸引力。
  这应该是盛桉头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人吃饭。
  贺长泽的吃相很是文雅，但动作很快。可能是因为太过人高马大了，餐厅提供的碗筷在他手里，似乎都显得袖珍。
  舒展的身姿，因咀嚼而动起来的下颌骨，随着吞咽上下滑动的喉结……
  像是一只慵懒而餍足的狮子。
  盛桉忽然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太久了，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等贺长泽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新起话头，道：“贺长泽，我们谈谈。”
  贺长泽看着她，神色很是专注。
  盛桉轻轻吸了口气，道：“我听过一个说法，说男女之间的关系，其实受荷尔蒙影响。同处一室久了，容易因荷尔蒙的影响，产生喜欢上一个人的错觉。
  “但这其实是短暂的上头，当不得真的。”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盛桉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呢？”
  贺长泽想了想，道：“我的回答只能是夸你，但这应该不是你想听的。
  “盛桉，你的理论有个悖论。如果真是因为同处一室就会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的话，你自己就是这个理论的反驳者。”
  盛桉一噎。
  贺长泽道：“我知道另外一个理论。人是会分泌信息素的，倘若有朝一日，你在万千人中，闻到了让你觉得愉悦的信号——那是你的信息素在告诉你，眼前的人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