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它最气的是老侯爷:“原身记忆里,还说他是侯府最疼爱沈素心的人呢!呸!”
  真心疼,怎么会这反应。
  烛音:“倒也未必是假的,只是,疼爱是真的,可,沈素心在他心里,不是排在第一位,也是真的。”
  侯府,侯府的名声……甚至谢征这个嫡长孙,都要排在沈素心前面。
  芭芭拉跃跃欲试:“那宿主,我们要打穿侯府,强行和离吗?”
  它芭芭拉也是出息了,遇到事情,第一反应也已经变成以德服人了。
  烛音折了身旁一枝开得正好的月季,朝芭芭拉眨眼:“谁说我要和离了?”
  芭芭拉:?
  烛音:“我早知道,他们不会同意我和离的。”
  芭芭拉懵:“然后呢?宿主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你吗?”
  “欺负我?”烛音笑得意味深长,“他们现在千方百计阻止我和离,要把我留在侯府,我就如他们的愿。”
  她信手摘花瓣,一边摘一边扔,花瓣纷纷扬扬散了一地:“可是我,也不是什么人家,都养得起的呀。”
  可佛已经留在家里,到时候想要她走,可不能再如他们的愿了。
  .
  不出意外。
  第三日,老侯爷让人请烛音去院子里。
  他深深望着烛音,和她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说她小时候多么单薄,胆子小,晚上做噩梦吓得睡不着,老侯爷就把自己的长枪放在她的屋里,说它会代替自己保护她。
  说看着她从小小一个人长到这么大,京中再也没有比她更出挑的姑娘。
  说……
  烛音捧着一杯茶慢慢喝,心里无聊地想,这祖孙两个,说起这种话来,都是一样的废话连篇。
  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老侯爷讲得嗓子发干,见她沉默,以为她动容了。
  感情谈完了,就谈利益。
  他让心腹老管家捧着两个箱子给烛音。
  “沈家留给你的财富,还有金陵沈家族人给你添的嫁妆,之前就已经全部交给你。现在这些,是我老头子留给你的东西。”
  两箱子东西。
  一箱是各色房契地契和银票。
  一箱是沉甸甸的钥匙。
  老侯爷将自己的私产,七成都留给了沈素心。
  烛音对芭芭拉说:“你感觉到了吗,他对我的愧疚的真的,疼爱也是真的。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许我和离。”
  芭芭拉晃了晃脑袋:“不懂。”
  人类的感情真复杂。
  这场谈话的结果显而易见。
  烛音满足了他,特意带了两个丫鬟,十分招摇地捧着两个箱子,绕着整个侯府走了一圈。
  府上连门房养的狗都知道,老爷子将大半的资产,都留给了新进门的孙媳妇。
  偏偏,烛音顶着个“救命之恩”,谁都说不出半个字。
  老侯爷做事十分体面。
  分完家产,亲自拎着谢征到祠堂,让他当着谢氏列祖列宗的面,立誓,这一辈子都会尊重,爱护正妻沈氏。
  谢征发誓的时候,广宁侯和侯夫人都在场。
  安排完这些,老侯爷当夜在屋子里溘然长逝。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情绪大起大落,他比原剧情里还走得早了几天。
  侯府红灯笼还未拆掉,马上就挂上了白幡。
  烛音剪了个小纸人,每日替自己守孝哭灵。
  她自己当然不去,怕给老侯爷棺材炸掉。
  这老头子虽然对自己没有多好,但也不算特别坏。人类忌讳这个,还是不要炸他的灵堂了。
  这时代长辈去世,尤其是广宁侯府这种有爵位的勋贵人家,子孙后辈基本要掉一层皮。
  一时间,侯府清静许多,倒是没空管谢征和烛音之间这点事了。
  侯爷和侯夫人也想着,小夫妻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等气消了,总会慢慢和好的。
  三月之后,有人朝广宁侯府送了一封信。
  第296章 穿成候府不受宠的炮灰原配 7
  送信的人是个打扮得灰扑扑的小厮,说奉自家公子之命,给广宁侯世子带个信。
  谢征在京中也有不少好友,门房并未奇怪。
  收到信的当日下午,谢征就悄悄出了门。
  府上无人在意这点小事。
  这一日天气极好,傍晚时分,天边霞光绚烂,如火一般燃烧整个西边天幕。
  烛音让人搬了个躺椅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躺下,准备看戏。
  没多久,一股浓烟冲上天际。
  不知道哪个仆役慌张地惊叫:“走水啦!”
  没多久,一股火势冲天而起,从烛音的视角看,竟像是和天空一块燃了起来。
  整个广宁侯府乱作一团,她打了个哈欠。
  很快,消息传出来:起火的,是府上的西院。
  西院是什么地方?
  老侯爷生前养病的居所,现在供奉着老广宁侯的牌位。
  老人家刚走三个月,就起火了。
  广宁侯脸色铁青,这传出去,外头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查!看是哪个偷奸耍滑的,如此不小心!”
  可查来查去,守着老侯爷牌位的,是一直服侍老侯爷的老管家,他小心谨慎,又对老侯爷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偷懒。
  任如何查,也找不到这火势的缘由,这样的大火,竟像是凭空燃起来的一样。
  火势扑灭,烛音姗姗来迟。
  广宁侯看她一眼,目光环视一周:“世子呢?”
  有人回答:“有旧友来寻,世子出门访友去了。”
  广宁侯拧眉,到底没说什么。
  烛音看着这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问:“徐管家,这是怎么了?”
  徐管家也是看着烛音长大的,他自责道:“是我失职。”
  烛音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管家对老侯爷的忠心,人尽皆知,我不信是管家失职。”
  广宁侯听出她话里有话,沉声道:“素心,有话不妨直说。”
  烛音一本正经地说:“老侯爷尸骨未寒,牌位无故生火,说不得,就是什么报应呢?”
  这话一出,院子里一片寂静。
  仆役们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广宁侯瞥了烛音一眼:“我知你心里有怨,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没有下次。”
  烛音浅浅一笑:“好的,我不说了。”
  她也不行礼,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
  当夜。
  广宁侯府的大小主子们,就做了一个梦。
  第二天一大早,谢二爷和谢三爷火急火燎地来找广宁侯。
  “大哥,昨夜你可梦见父亲了?”
  广宁侯头还在隐隐作痛,昨晚他也梦见了老爷子。
  梦里的亲爹不是临终前气息奄奄的模样,精神满满,孔武有力。
  他只记得,老侯爷一直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骂完还不解气 ,拿起长枪就往他身上抡,揍得他满地打滚。
  一直到早上起来,那种剧痛好像还隐隐残留在身上。
  可老侯爷具体骂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
  他问:“你们也梦到了?”
  “何止啊。”谢三爷苦着脸,“我家除了刚两岁的琳姐儿,行儿,彻儿,妍姐儿,全都被骂了。”
  谢二爷跟着点头:“我不止被骂,还被揍了个半死。”
  他心有戚戚,心想谁家老子死了,儿孙还要梦里挨揍的?
  真是独一份。
  可吐槽完,心里是无尽的害怕。
  他哆嗦了一下:“大哥,你说,是不是老爷子不满我们没看好他的牌位?”
  老侯爷生前风光,死后亦是极尽哀荣。
  思来想去,昨天牌位被烧,大概是他老人家近些年受到的最大委屈了。
  广宁侯是个武将,手上人命无数,他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论。
  可全家都梦到去世的亲爹痛骂,由不得他不信。
  他立刻联系最好的匠人来修缮院子,又重新立了牌位。
  老侯爷至亲的几个儿孙,都过来磕头请罪。
  但是没用。
  当天晚上,所有人依旧被老爷子在梦里狠揍,下手更狠了。
  而且,那痛感特别特别真实,一觉醒来虽然身上伤势全都不见了,可挨打的记忆却无比分明。
  到第三个晚上,侯府好多个主子都不敢睡觉了。
  可是没用,点着灯,看着书,或是吃着东西,到点就两眼一闭,倒头就睡。
  然后被揍。
  一时间侯府水深火热,谢三爷来找他哥,商量着要去广恩寺给他爹祈福。
  “肯定是有什么事,老爷子会不会是在地底下受委屈了?”
  广宁侯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两个弟弟挨揍,他也日日挨揍。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长子,兄弟几个聚一起一聊,他就发现了,自己被揍得更狠。
  外头的人不知侯府发生了何事,眼见侯府自广宁侯起,各个眼下青黑,面容憔悴,衣带渐宽,纷纷盛赞谢家人至孝,老侯爷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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