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受伤队员摇头说道：
“不仅有玲玲。还有……泡泡。泡泡也攻击了我们。”
旁观的蝴蝶们同时困惑地望向雪姬。
人群里有谁叫了一声；
“喂，泡泡，你过来。”
从同伴之间挤出来的泡泡还穿着睡衣，睡眼朦胧。
“兄弟们，我发誓，要是有人再吵醒我一次，那人就要办追悼会了。”
有人把他推到受伤的队员面前：
“你和他出过任务吗？”
泡泡在对方逐渐惊恐的目光中懒懒摇头：
“我今天在自己的茧房里休息。再说，有孕母了。干嘛要出任务啊？”
“看来即使脱离了环境，幻觉还在持续。”
雪姬制止他们继续议论下去，让受伤队员安静躺下，接受医疗舱的麻醉。
蝴蝶们回到各自岗位上，为接下来的旅途做准备。飞行器里到处都是即将回家的喜悦氛围。只有在医疗舱里，被推向休养舱室的蝴蝶还在试图回忆每一处记忆。
在交叉通道上，卡哈斯曼卫兵出现，让医疗舱暂时在角落回避，让孕母先行经过。
护送医疗舱的蝴蝶看见孕母经过，感慨泡泡真是靠没脸没皮找到了大捞一笔的捷径，想当年没有蝴蝶会瞧得起这种异族孕母。
医疗舱中的蝴蝶忽然开始挣扎撞击，发出尖锐抓挠声音，让两名卡哈斯曼卫兵转身过来厉声警告。护送者急忙加大麻醉气体。
“兄弟，怎么啦？只不过是孕母经过而已。”
护送者喃喃道。
他没听见医疗舱里的同伴在叫喊着：
就是她！就是那种眼睛！还有她的声音！
被卫兵小心隔开的孕母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奇地转过头来，手里还捏着一块海星厨师的碎片。
她看起来警惕且固执，一点也没有吸引蝴蝶的特质。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见医疗舱里的蝴蝶时，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原始的好奇与捕食欲。
所幸，她的体型应该无法捕食在场的任何生物，让人能够安心面对她的目光。
第208章
“刚才那只蝴蝶怎么了？”
奥黛尔好奇地问泡泡。
“哎。太空失调症吧。可怜的家伙幻想孕母都精神失常了。”
在康复期间，泡泡看上去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新翅膀。此时他正在自豪地走来走去，找出新衣服套头穿上。
这件服装宽松而飘逸，前后和侧面均有镂空，下半部分用鱼鳞腰带绑在主人身上。蝴蝶轻轻一扇翅膀，清凉镂空的丝带便漂浮到奥黛尔眼前，本该被遮掩的地方一览无遗。
奥黛尔歪头看腰带上的图案：
“这不像是你们的衣服。”
“嘿嘿。这是从鱼人那里拿来的。”
泡泡打开观景窗，让她看集市：
“在将军的蜂族来之前，我们从集市拿走了不少东西。物尽其用嘛。”
集市上有一些地方变暗了。奥黛尔猜那就是正在工作的蜂群。他们在修补集市，将其改造成为某种更加规整的建筑物。
没有多变的颜色，没有震撼的阵型，蜂群的来临悄无声息，工作起来也毫无观赏性质。正在飞行器里玩乐的蝴蝶也嘲笑着蜂群是卡哈斯曼人最省心的劳工。
泡泡又在杂物箱里翻找一番，但是没找到外套。
他满不在乎地挺着自己短小精悍的身体，原地转了一圈：
“哎，算了。我就喜欢这样空空荡荡的感觉。要是有孕母偷看，那我希望他们喜欢。”
“这件衣服太失礼了。”
雪姬见到泡泡的第一眼立刻笃定说道：
“要是让其他孕母看见，你应该为此羞愧。”
泡泡毫不介意：
“要是他们见不到将军，至少还能看其他人吧？”
雪姬的目光让泡泡立刻换上了自己那件旧衣服。只是过后不免愁眉苦脸向奥黛尔抱怨。
“要是没有能和我的新翅膀图案相配的新衣服，我的整个人生都会被毁了。”
他尤其指出了自己翅膀上用环环相扣的金色光晕和泪珠图案装饰的部分。
奥黛尔安慰道：
“我有一件金色的衣服可以给你穿。”
泡泡脸色一亮。被雪姬及时打住。
她说道：
“去向诺曼顾问陈述任务详情。路上避开那些可怜的孕母们。他们已经有足够多的烦心事了。”
“什么？是真的吗？听说将军真的要遣散孕母？”
泡泡高声发问。霎那间，周围原本漫不经心玩乐的蝴蝶们瞬间都聚拢过来。奥黛尔只感觉到滚滚热气迎面而来，接着就是蝴蝶们的激动言语。
“不开玩笑。我现在账户上就有为孕母准备的储蓄金。也许足够买两个了。”
“你觉得将军会放走砂子吗？我特喜欢他那副矫情劲。而且没有孵育过，想必价格不错。”
“他们肯定都急得不得了……”
“等等，你们是怎么认识这些孕母的？我怎么没机会认识？”
“就凭我的相貌，也需要花钱才能找孕母吗？”
说这句话的蝴蝶得意地显摆自己的翅膀。奥黛尔看着他给自己翅膀描绘的歪歪扭扭的图案，忍不住笑了。笑的也许太大声，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喂，你在得意什么？”
蝴蝶愠怒质问：
“你也不过暂时安全了。等你的幼虫不需要你的时候，你也得给自己开个价格。”
奥黛尔抿嘴。泡泡迅速上前一拳把对方撂倒，赢得了满场叫好声。
“嘿兄弟。”
泡泡冲着对方叫道：
“这可是我的孕母。”
对方躺在地上，含含糊糊举手道：
“没事兄弟。我有点头晕而已。就躺在这里休息一下。谁都别来动我。”
雪姬出面干预：
“考虑到你们都欠诺曼顾问的修理费用贷款，工作才是你们的首要任务——还需要我重申一遍新守则吗？”
泡泡调皮地眨眨眼，扒了同伴的发光外套就逃开了：
“我可是听说顾问他最近有在豪掷重金购入退休居所哦。我们这些小小欠款，他应该无暇顾及吧？”
看着他们纷纷逃开，雪姬只是轻轻叹了一声，转身为奥黛尔披上一条全新的混色披肩。披肩上的雪花图案与金色流星图案巧妙融合，边缘还有水滴形吊坠，看着十分眼熟。
“桑夜宫孵化卵鞘时，我为你做了这个。”
雪姬将披肩整理出一个精致的形状：
“我取了一些他的遗物染布，希望能够给你带来些许好运。以死养生。”
奥黛尔警觉起来，暗自决定有机会就把这披肩扔掉。
她没找到机会。
卡耐安和卡诺安不久后就来提醒她按照礼仪，应该去拜访其他孕母作一次官方的道别。
第209章
奥黛尔心里想着怎么同时摆脱讨厌的卫兵和讨厌的披肩。只是一进入母舰，紧张，压抑的情绪就贴上全身，宛如高温沙土下的蚁穴在鼓噪不安，让她顿时陷入警觉状态。
昔日的连接成排的休息室被卫兵拆卸成建筑材料运走，透明观光走廊也被覆盖分割成为多条仅供士兵出行的通道。
休息室尚且如此，等到奥黛尔见到活动室，几乎立刻察觉到昔日里奢靡悠闲，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氛已经一扫而空。
几乎所有的孕母都聚集在一处，尽力维持着无所事事，目中无人的态度。只是现在无人主持，孕母们即使打扮的再漂亮，也像是一簇一簇即将枯萎的观赏鲜花。活动室仅用悬浮椅与餐桌装点，灯光低垂，比起往日里的节日盛况可谓凄凉。
看见奥黛尔，他们安静了片刻，目光总是绕不开她的新手臂，最终还是一个接一个上前低头祝贺，说一些期待旅程顺利，后会有期之类的官方礼仪用语。
桑夜宫与火条麻都已经缺席，现如今小椿成为了那个纵情饮乐的领头人。他依然披着浓重妆容，泛红的眼珠像是两汪虚浮的死水，盈盈泛出恶毒之色。
“这事还没完。”
他举起酒杯，但是反倒被酒泼了一身：
“等你到了暴风地……他们会……我们……会有人替我们……”
从小椿背后的阴影里，忽然钻出来一个不起眼的身影——是那个矮矮胖胖，总是躲在桑夜宫身后的砂子。
砂子抬眼瞥向奥黛尔，微微一点头，然后低头团起手帕替小椿擦拭酒水，然后拿出酒壶。
小椿一把夺过酒壶，对着奥黛尔举起：
“敬奥黛尔和那位神通广大的雪姬。我们会再见的。”
奥黛尔早已料到会有此情景。
“不用了。”
她说道：
“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小椿的眼色变了好几轮。砂子还想接过酒壶，被小椿推到了一边。
卡耐安忍不住俯身提醒奥黛尔不应该这样无礼，因为将军对孕母的去向还未做出最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