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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不夜侯 第172节

  虽然她依旧不知道过程,却已猜到了结果。
  那件危机,必定是已然解决了,二郎平安归来。
  “睡吧!”
  李师师穿着轻软的湖丝睡袍,赤着双脚,爬到榻上,愉快地翻了个身,拉过丝滑的薄衾,掩住了肚腹要害。
  明天要给二郎换药,还要给他护法,天都很……都快亮了,赶紧补一觉!
  ……
  皇宫大内,赵官家睡不着了。
  夜里,先是一个挂灯的太监被外廷的人用飞刀贯入了眼睛,摔了个半死不活。
  接着,外廷便喊杀声震天。
  这消息如何还瞒得住,马上就有人飞快地报到了赵构的寝宫。
  赵构正要吞下“神医”王继先给他调配的小药丸,与刘婉仪登榻而眠。
  听到这个消息,赵官家一时失神,到了嘴边的药丸失手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到了床榻底下去了。
  赵构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唬得他脸色苍白,立即命人去打听消息。
  很快,吴皇后得知消息,也匆匆赶来了赵构的寝宫。
  赵构便与一后一妃,坐在寝宫里等消息。
  这个过程并不长,可是对赵构来说,却是无比煎熬。
  在赵构登基称帝的岁月里,一共发生过两次兵变。一次苗刘兵变,直接扣了赵构,逼他退位,立其幼子称帝。
  一次淮西兵变,郦琼等将领带四万官兵,裹挟十万民众投靠伪齐的刘豫。
  两次兵变,尤其是“苗刘兵变”,他被软禁,日夜忧惧死期将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他生怕在他的帝王生涯中,再来一次兵变,把他软禁或者杀死。
  很快,内侍大珰张去为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他告诉赵构,有人内外勾结,要往宫里传递东西,且事情涉及到了金人。
  枢密院机速房秘谍“宋词”与皇城使木恩,已经把内外勾结者人赃并获了。
  现在殿前司的禁军正在皇城卒配合下,抓捕奸人余党。
  赵构听了又吓了一跳,正在喝的茶杯失手落地。
  虽然吓到口渴,他也不敢再喝了。
  内廷外廷有人相互勾结传递东西?
  万一是掺了毒药的茶饼怎么办!
  不过,听闻事态已经得到了控制,赵构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这时,尚书内省的内尚书折月落带着一班宫娥、太监,执着棍棒,押着几名宦官也来到了皇帝寝宫。
  那些押来的内侍,其中一人只剩一只眼睛,满面披血,正是那挂灯人。
  张去为一看被抓的人并没有他的亲信,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他刚才的紧张可不在赵官家之下。
  如果这些内外勾结者有他的人,只怕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别看赵官家一直很宠信他,可是一旦对他产生忌惮疑虑,官家也会毫不留情的。
  赵构听折月落说明了抓捕这些内宦的经过,便冷冷地瞪向那些宦官,喝问他们与外廷何人勾结,要传递什么东西,要送给何人。
  这些内侍有的自知必死,一言不发。
  有的倒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可他们每个被重金收买者,都只知道自己这一环的事儿:
  他从谁那儿接东西,接着再送给谁。余此之外,他们也交代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至于要接送的东西,他们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赵构越是不清楚真相,就越是怒不可遏,有那一言不发的,立即咬牙切齿地喝令张去为把人拖下去狠狠地打。
  但那招供的人,最后却招出了慈宁殿。
  慈宁殿可是太后的寝殿,赵构立时色变,马上停止询问,叫人把他们全部押了下去,严加看管。
  宫中内侍已经得了张去为的吩咐,有内侍爬着梯子,在宫墙上面观望,底下的内侍走马灯一般,往来皇帝寝宫传讯。
  “殿前司兵马已经把奸人全部围困了。”
  “殿前司兵马已经击溃众奸,抓捕了一些活口,余者全都杀死。”
  “皇城司提举官木恩已然缴获赃物,就在宫门前侍立静候,只等五更启宫门,立即向天子禀报。”
  听到这里,赵构终于把一颗心放回了肚里。
  “皇后,你不必担心了,一会儿开了宫门,我见到木恩便知端倪了,你且回宫歇息去吧。”
  帝后间寻常说话,也与常人百姓家无异,所以赵构对吴皇后,无需以朕自称。
  吴皇后见事态已经平息,便颔首答应,回转寝宫华殿去了。
  既然事情涉及金人,定然不是寻常的内外勾结,后宫不可干政,她自然是要回避的。
  赵构定了定神,见一头华发的内尚书折月落依旧忠心耿耿地守在殿上,不禁露出嘉许之色,软语嘉许一番,叫她也自回去歇息,毕竟偌大的年纪了。
  随后,赵构便吩咐摆驾勤政殿,并且知会张去为,等宫门一开,立即带皇城使木恩到勤政殿来见他。
  五更天明之后,内廷宫门开启,木恩立即被领进去,匆匆赶往勤政殿见驾。
  木恩见驾,沉稳如仪,拱手道:“陛下,昨夜外廷之乱,源于枢密院机速房派驻金国的一个秘谍,得到了一份重要消息。”
  说到这里,木恩微微一顿。
  赵构听到这里,立即挥了挥手。
  殿上侍立的宫娥、太监、侍卫,俱都鱼贯而出,退出了勤政殿。
  第166章 师师,时不我待
  张去为最后一个退出去,把宫门一关,背转身,亲自守在了外面。
  事涉谍报机密,无关人等是不能与闻的。
  这也是大宋与金国长期谍战当中以血泪教训总结出来的制度。
  木恩所在的皇城司,虽然论地位要排在枢密院机速房下面。
  但皇城司专司皇城和皇帝安危事务,而且此事皇城司也参与了。
  作为皇城司的老大,他来禀报此事,便也没有什么不妥当。
  木恩见殿上的人都退下了,这才道:“陛下!机速房十年前派驻于金国的一名秘谍,别号‘宋词’。
  一年前有个重大发现,因来不及向我朝示警,遂放弃潜伏任务,尾随金谍回到大宋,自此暗中调查。
  前日,那‘宋词’终于获悉,金人买通宫廷侍卫若干,想往大内投递物品。
  ‘宋词’唯恐金人欲加害陛下,遂密报上官。由机速房联络我皇城司共同布局,于昨夜将内外勾结投递物品者人赃并获。”
  说着,他将一直捧在手上的牛皮密札,双手送到皇帝御案之上。
  “陛下,这就是金人千方百计,想要偷递入宫的东西。”
  赵构看了看那皱巴巴的密札,一时竟未认出是封信来。
  木恩解释道:“投递物品的禁军军头欧阳伦眼见事机败露,想把这密札吞入腹中。
  只是这封金人密札,是用牛皮制成,坚韧防水,极难嚼咽,这才被臣夺下来。”
  赵构这才恍然那是封信,他看了看那封信,问道:“这密札是写给何人的,里边写些什么?”
  木恩垂首道:“臣昨夜只顾擒贼,还未及询问抓捕到的活口。至于这封密札的内容,也无人看过,故臣不知其中所载。”
  赵构惊疑不定地看看那封信,把它拿在手中,仔细验看了一番,从御案上取过一把玉柄的“文刀”。
  那“文刀”虽然锋利,也划了好几下,才割开牛皮,将其中的密信取出。
  赵构将信展开,只看了两眼,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胸膛跟拉风箱似的呼啦个不停,脸色也胀成了酱紫色。
  木恩惊道:“陛下!”
  “退下!”
  赵构声色俱厉地喝斥了一声,木恩连忙垂手退后两步站定。
  赵构呼呼地喘了半晌,才扶着御案缓缓坐下,沉默半晌,又把那封信重新颤抖地打开。
  勤政殿上静寂无声,过了许久,才传出赵构有些无力的声音:“木恩。”
  “臣在!”
  “内廷,拿获了一些勾结传递信件者,你把人提去,和外廷抓获的那些人,俱都押入你皇城司。
  由你主持,将所有人等,一一审个清楚!但凡还有涉及此案者,不论是谁,一查到底,无需请旨,全给朕抓起来!”
  “臣遵旨。”
  赵构眯着眼睛,目中仍然泛着隐隐的羞愤之意。
  “截获金人奸谋者,名为宋词?”
  “是!这是枢密院机速房给他定下的别号。此人真名杨沅,枢密院鱼字房武修郎。
  其兄杨澈,就是我皇城司一员,前不久,在龙山仓血案中为国捐躯。”
  赵构脸色稍霁:“兄为皇城卒,戍卫宫廷。弟为武修郎,潜伏异界,满门忠烈啊!他人呢?”
  “此人昨夜擒贼,一马当先,不幸身受重伤,如今正在歇养当中。”
  “嗯,此为我大宋忠义之士,当嘉奖之!”
  “陛下隆恩,臣会转告机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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