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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不夜侯 第1177节

  正旦之夜,燕王清君侧,临安城里金戈铁马。
  元月一日,趁乱混水摸鱼的数百个泼皮无赖,于各处十字路口公开处斩。
  杨沅以皇帝的名义下达给临安府、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皇城司的旨意是:
  可抓可不抓的,抓。
  可判可不判的,判。
  可杀可不杀的,杀!
  一场大清洗,民间顿时清静了。
  头一晚的大战,只用了一天,就事态平息了下来。
  这不,刚到元月二日,一辆辆囚车,便押赴临安城中各交通要道了。
  不在同一个地方行刑的原因,听说居然是因为人太多,摆不下。
  昨日的满堂朱紫,今日全都是一袭白色的囚服,嘴里含着核桃,双臂捆于身后,被押上刑场,公开处决。
  他们的罪状,只是都察院匆匆罗列的,并不完整,但是百姓们听了,已经觉得他们应该死一万次了。
  金国海州都统制王世隆被自己人出卖的事情,同时登上了临安的小报。
  临安小报今天加刊了,除了详述了王世隆如何被自己人坑害,另一篇文章就是《燕王归来记》。
  通过这两件事,被省去了一切流程,直接公开处刑的那诸多文武官员,便被永远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元月三日,皇帝赵愭便下旨,任命了陈维清、马重远两位官员,进入宰执行列。
  没错,就是小皇帝赵愭下的旨意。
  这也是他尚未逊位时,所能发挥的最大作用了。
  陈维清和马重远,是两位老臣了,也是三朝元老,一直就任职于中书、门下。
  论资历,他们当然够格成为宰执,但是论能力、论政绩、论官声,他们不够。
  照理说,这两位六十出头的老人家,再熬一段时间,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到时候皇帝恩典,把他们从副部提拔为正部,风风光光回家养老去,就得了。
  谁知道,因为“清君侧”空出来的两个宰执之位,居然落在了他们头上。
  而他们在“清君侧”的过程中,明明什么都没干,寸功未立。
  消息一出,朝野哗然。
  不过,元月四日,朝野间便都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成为宰执了。
  因为,元月四日皇帝赵愭又下达了一份任免名单,调整了三衙将领。
  既然朝廷认可了“清君侧”的合法性,且又处死了那么多的官员,那么进行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是必须要做的。
  但是官员任命是一件很慎重也很严肃的事。
  照理说,任何一个重要职位,都是多方反复博弈、再三权衡的结果,更何况是涉及了这么多的重要岗位的人事调整。
  如果宰相们不同意、不点头,不签押,那它就不能明发出去做为朝廷的正式任命。
  那样的旨意,叫中旨。
  胆子小的官员也就认了,可你要是脖子够硬,就是不予承认,那是可以和皇帝直接扛上的。
  当然,能不能杠的赢,不好说。
  武则天就下过中旨,时任丞相的刘炜之,否决了这道中旨。
  于是,武则天让人诬告刘炜之收受归州都督孙万荣贿赂,还跟许敬宗的小妾有染。
  刘炜之莫名其妙进了大狱,然后就在牢里被灌了一杯毒酒。
  明神宗也曾下过中旨,被当时的首辅沈一贯给驳回去了。
  驳回去就驳回去了,明神宗也没把他怎么样。
  这两件事,虽然都是宰相驳回去的,却并不是只有宰相能驳回。
  中旨是没有经过中书、门下认可的圣旨,不合法,任何一个官员都有权驳回。
  只不过官越小,敢驳斥圣旨的越少。
  而且圣旨下来,宰相通常都是最先知道的,所以从宰相手里驳回也就更常见一些。
  但是现在宰执班中有个陈维清,还有一个马重远。
  这两位准备退休的老大爷,从副部直接跨越到副国的唯一使命,就是负责盖章。
  所以,以小皇帝赵愭的名义颁布的这份任免名单,不是中旨,是堂堂正正的朝廷任免文书。
  它完全合法。
  在这份任免名单上,步军司统帅吴挺,殿前司统帅还是赵密,可是殿前司副帅是杨泽,殿前都虞候是杨寿。
  至于马军司,他们在西溪和步军司动过手,所以马帅解甲归田了。
  临去职,给他加了个少保衔,也算风光荣归了。
  而马帅,则换成了忠义军都统制,山东路经略安抚使辛弃疾。
  他太年轻、他资历不足?
  不会啊,他可是从忠义军都统制,山东路经略安抚使的高位上调过来的。
  小皇帝赵愭之前封了辛弃疾一个听起来特别炫、级别特别高的官,虽然他连俸禄都没地方领。
  结果,他居然真从金国回到大宋了。
  那他这个官,当然就有效。
  元月四日,就只是调整了三衙禁军的统帅级官员,百官们虽然惊讶,但还勉强可以接受。
  但,元月五日,又是一道旨意下来,这一下,朝堂之上,可真是炸了锅……
  第864章 树欲静
  杨沅玩了一手政坛闪电战。
  迎新当夜,清君侧。
  元月初一,以天子诏确认“清君侧”的合法性。
  并以雷霆手段,镇压京城一切宵小。
  元月二日,不审而斩所有“君侧”名单上的人。
  此举不但震慑了朝野,也稳定了朝野。
  因为这些人都干净利落地死去,也就意味着不会再有攀咬、招认、挟怨报复等原因,牵扯其他人进去。
  元月三日,利用“清君侧”空出来的两个宰执位置,安排了两个原本在上上下下眼中都属于透明人的待退老人成为宰执。
  元月四日,利用这两个刚刚成为宰执,椅子还没坐热,自己签押房里的人都还认不全的人,以迅雷不及之势,合法调整了三衙禁军将领,从而把京畿地区的军队掌握于手中。
  元月五日,在军队已经彻底稳住之后,魏良臣致仕了!
  杨沅把魏良臣之前上的“乞骸骨”奏折找出来了。
  这等元老重臣想要告老还乡,通常也要经历类似于“三辞三让”的流程,以示天子恩宠。
  不过,杨沅可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这套礼仪规则,在他这儿没用。
  杨沅把魏良臣之前上的“乞骸骨”的奏章翻出来,然后盖了皇帝的玺印,准了。
  魏良臣刚刚成为“守护者联盟”的带头大哥,就“被退休”了。
  小皇帝还是体恤老臣的,赠魏良臣左光禄大夫、封建康郡侯,要把他风风光光地送回老家建康郡高淳县。
  元月六日,他打算干什么?
  朝野之间,所有人都在盯着,等着看,燕王还有什么惊天之举。
  慈宁宫里,杨沅却正坐在榻前,欣然看着赵璩。
  赵璩身体恢复了许多,只是体内毒素的驱除,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吴幼瑶的禅功,可以帮他驱除大量毒素,但已被身体吸收,融入五腑六脏的部分,便只能慢慢歇养,通过身体的代谢,一点点驱除了。
  “二郎啊,你说我是不是活的太过逍遥自在,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啊?”
  赵璩轻笑着对杨沅说:“上一次,是我的女人给我下毒,这一次,是我的侄子给我下毒,呵呵……”
  他自嘲地笑着,但杨沅还是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浓浓的悲哀之意。
  他从没有觊觎过那张皇位,他管束自己的侄儿,也是为了侄儿的帝王之名和侄儿的江山考虑。
  否则以他一贯的惫懒,他巴不得永远不上朝,永远不要操劳政务,又怎会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他没想到,竟然让他的侄儿对他怨恚如此之深。
  如果不是母后及时催吐,如果不是二郎的女人用禅功逼毒,我于浑浑噩噩中,就已一命归西了吧。
  “二郎啊,你知道吗?他是我大哥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他还骑过我的脖梗儿呢。”
  说到这里,赵璩又是呵呵一笑,只是再也控制不住,那笑比哭还难看。
  杨沅知道以赵璩如今的情况,还不能长时间的谈话,趁着他精神头儿正好,便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句话。
  “大王,当今皇帝不仁,两宫都同意,废黜皇帝,另立贤德。
  两宫,都属意大王,不知大王你……”
  赵璩笑了笑:“两宫?太皇太后定是属意于我的,皇太后可未必……”
  虽然不是亲生儿子,那也是儿子。
  儿子当皇帝,怎么也比小叔子当皇帝强。
  只不过,谢氏在后宫里可比不了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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