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贫瘠?”对面红发雄虫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军部是说私自造出流火炮还凭一己之力瞒了议阁那么多年的安城贫瘠?”
来了!
偌大的大厅置了两排座位,桑莱带着一众军部将领居右,三大家族族长带着一干议阁成员居左,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峙着,暗潮无声地翻涌在实木白墙间。
几名军雌对视一眼,先前问责东部战败一事不过是个幌子,三大家族族长齐聚安城,为的还是流火炮。
“阁下们的消息倒是快,安城刚刚得到消息,几位就赶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议阁在兽群安装了监视器。”
第二军中将阿拜尔蓦地开口,看着对面笑得堪称温和,出口却是光枪猛刺,上来就给议阁扣了顶通敌的帽子。
“阿拜尔。”五军上将易哲维希·斯林洛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话语中却没有多少斥责之意。
通敌对领地意识强得可怕的虫族来说是大忌,罪名堪比谋害虫皇忤逆虫神,就是地位比拟虫皇的祭司也不敢与之沾上一丝一毫的干系,更何况是居于虫皇之下的议阁。
原本还姿态散漫的贝墁闻言都稍稍坐直了身体,明黄的眸子转向阿拜尔:“中将真是会说笑,莫不是还没从战争中缓过劲来,把我们都当成异兽了吧?”
话里话外就差直说阿拜尔精神恍惚敌我不分,不适合继续担任第二军中将一职。
纳恒截过他的话头:“不过是转述一些猜测罢了,阁下多虑了。”
“哦?是吗?”贝墁重新往后靠了回去,“这就让人比较好奇了。”
凯尼塞伦笑了笑;“好奇什么,总不会是军雌。”
贝墁:“那难不成是雄虫?”
他说着脚下一蹬,黑布椅子转了半圈,伸手一个一个地朝着站在后面的雄虫指过去:“你?你?还是你?”
雄虫立马跪了一片:“议阁地位非凡尊贵无比,我等既有幸为议阁成员,又怎会说出这大逆不道公然污蔑议阁之言。”
“啊,”贝墁双手扬起,转了回去,“都不是,那是谁呢?”
奥列伦希跪在地上,右手紧攥,额头上的血已经自己止住了,凝固在眼睑上,衬得眼底发红。
纳恒神色不变,抬起腕间光脑点了点,最前方的光屏上就投射出几幅图:“先前东部抓住了几只自荒星流窜过来的雄虫,瞧着,倒是像极了几位的族中人。”
虫族各家眸色发色一脉相承,是血脉身份的象征,从未有人改变。尤以雄虫更甚,高傲的雄虫不屑改变一丝一毫。
贝墁几人转头望去,赫然是几张雄虫照片,绿发黄眸、红发红眸、灰发绿眸……
还真是自己家族的人!
自荒星流窜……
桑莱看了眼光屏,笑了笑:“这事我也知道,他们意图窃取机密以作威胁,军部不得已射杀,还请诸位见谅。”
出了没有精神力的雄虫对他们任何一家来说都是耻辱,流放到荒星还私自逃窜更是丢尽了家族的脸,这会儿哪怕明知窃取什么机密多半只是借口,也没有人会追责。
颜面扫地,贝墁也只能咬牙笑着自己掀了自己的碗:“既是虫豸胡言乱语,杀了就杀了吧。”
“啧啧,”凯尼塞伦率先收回视线,摇头感叹了几声,“不愧是军部,配合得就是默契。”
“几句,就轻飘飘盖过了流火炮一事。”
第22章 虫皇令
“……”
大厅骤然安静下来。
贝墁瞥了一眼凯尼塞伦,调整了下情绪,彻底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一众军雌。
纳恒刚要开口就被易哲维希按下。
军雌直视着凯尼塞伦:“流——”
“嘀嘀嘀嘀!”
话音刚起,厅内所有人的光脑便同时响起。
声音急促,重叠回荡在大厅,众人神经一跳,纷纷低下头查看——
【虫皇令,议阁内庭、军部少将以上将领半日内到达驭都皇宫,其他人全部留在安城,不得有误。】
“……”
看完急讯,贝墁率先站了起来,一一扫视这对面的军雌,轻笑:“哎呀,连陛下都惊动了,这可怎么办呢?”
“走吧,驭都距安城可远得很。”凯尼塞伦起身,接过身后雄虫递来的大氅,大步跨了出去。
贝墁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耽搁,紧跟着走出了大厅。
等所有雄虫走出去后,阿拜尔拉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奥列伦希,奥列伦希抬手使劲抹了把额头,刮去了其上凝固的血疤。
易哲维希看向桑莱:“元帅,路彻得斯那边有消息了吗?”
桑莱摇了摇头。
气氛一瞬凝重下来。
半晌,纳恒起身:“还有半天。”
“纳恒?”易哲维希抬头。
“我知道,上将。”纳恒拿起先前放在桌上的光能枪别回腰间,转身走了出去。
……
尖形大楼内。
“站住!”
两人刚刚走进顶层,迎面便撞上守卫在此处的军雌。
两名军雌抬高手臂,漆黑泛光的枪口纹丝不动地对着面前的闯入者。
路彻得斯脚步一停,凌长云也顿住了身形。
“路彻得斯中将?”军雌看清来人后诧异极了,“怎么是您?”
路彻得斯双手插进外套兜里:“让开。”
军雌见状立马警惕起来,向内移动将通道出口死死挡住:“无令不得入内,中将,你逾矩了。”
凌长云站在后面,看着面前的一切,眸中划过一抹疑惑。
“是吗?”路彻得斯笑了,“便是逾了,又怎么样——”
话音未落,他双手便从兜里各掏出一把光能枪,速度太快也太突然了,两名军雌连他的动作都没看清,便连人带枪地直直地倒在了消音枪下。
“?!”凌长云睁大眼睛,“等等——你——”
路彻得斯收回一把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麻醉剂而已。”
什么——
凌长云看着面前一瞬倒地但并没有血迹涌出的军雌,骤然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跟上路彻得斯的脚步。
出了门便是空空荡荡只在远处布着几十扇不透明玻璃门的大厅,两人的步伐很急,靴底踏在玻璃地板上异常的响,却并没有再遇到什么人。
门很多,路彻得斯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凝滞,径直朝着最中间的那扇门走去。
凌长云满腹疑惑,看着路彻得斯几次张开了口,却都是欲言又止。
进了门,又是一条长甬道,到处布满了红色光纤,交错并杂地塞满了整条甬道,看着既像阻拦又像探测。
凌长云本以为要费一番劲躲着绕过去,不想路彻得斯连腰都没弯,就这么大剌剌地走了过去。
凌长云:“?”
路彻得斯走了一半,听到后面一直没有传来动静,不由地顿住,转身:“阁下,我们是偷溜进来的,你一直站那不动是在等人来逮吗?”
凌长云:“……”
您看起来像是在回自己家一样。
他极快地眨了下眼,快步追了上去,只是在快追上时有意放慢脚步,与军雌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等凌长云追了上来,路彻得斯才转身继续向前走,不过许是看出来面前的雄虫有疑虑,他罕见地开了口:“还有点距离,想问什么就问吧。”
“……”
想问的太多,一时竟不知道该问哪个。
凌长云仔细斟酌了一秒,问道:“刚刚门口的两个……也是军雌?”
他问得隐晦,路彻得斯却是听懂了。
“第四军军雌抽出去的,”路彻得斯毫不隐瞒,“皇室护卫,归属陛下。”
凌长云恍然,若有所思。
“怎么不说话?”半晌,路彻得斯倏地出声。
凌长云一愣,随即轻声道:“我还以为,军雌都隶属军部。”
路彻得斯闻言似是笑了一声:“那议阁晚上该睡不着了。”
不等凌长云再说话,两人已经走到了甬道尽头,路彻得斯在门前停下脚步,却没有推门。
凌长云在他身后两米处站定,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疑惑道:“怎么了?”
路彻得斯转身,平静地看着凌长云。
凌长云对上他不太寻常的目光,心下一凛,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一直藏在右手袖间以防万一的碎铁片滑至掌心:“中将?”
路彻得斯:“得罪了。”
“什——”
路彻得斯根本没有动作,凌长云后颈却是一疼,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刺了进去,下一秒,人就失去了意识,径直倒在了地上。
“嗒。”
路彻得斯的视线拉至前方甬道尽头。
“来得太慢了。”
……
驭都。
几架飞行器盘旋在皇宫前庭上方,舱门拉开,桑莱几人自上方展翅而下,巡视驻守的守卫得了令,没有丝毫阻拦,几人几瞬便落到主殿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