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凌长云:“……”
倒也不是很熟。
路彻得斯收回视线:“也是,毕竟明年季春阁下就是大祭司了,与皇室来往只多不少,提前相交也是正常。”
终于来了!
凌长云手指一紧,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么。
路彻得斯看着凌长云不自觉皱起的眉,视线一偏落到右边因为用力而泛起白的指节,眸光微闪,笑了下:“恭喜阁下。”
“……什么?”路彻得斯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凌长云也不免有些发懵。
路彻得斯神色平和:“不必忧心,进与不进都是阁下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权干涉。”
凌长云定定地看着他:“你不——”
“当然,”路彻得斯知道他要说什么,“阁下先前所为,不会让军雌将您与祭司殿等同的。”
还没等凌长云开口,他又道:“不过——”
军雌眼尾染了丝笑,瞧着颇有些罕见的不正经:“没想到阁下居然为此事如此纠结,真是让人——”
“砰隆隆——”
底下传来一阵巨响,随即便是一片尖叫。
“!”
凌长云一惊,下意识起身,不想还没站稳地上就是一晃,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摔上桌上的碎玻璃雕,又被路彻得斯反应极快地往回一拽,凌长云撞上路彻得斯肩头,脖颈边瞬间被军雌肩上勋章划了一道红痕出来。
与此同时,路彻得斯的光脑也剧烈振动起来。
凌长云这么一晃一拉有些晕,大楼已经不晃了,他撑了把路彻得斯的肩直起身:“怎么了?”
“战斗台塌了。”路彻得斯眸间划过一抹冷色。
“什么?”
凌长云起先以为是战斗太激烈才打塌了战斗台,但直到他和路彻得斯一起走到玻璃幕前往下看——
下面一片混乱,庞大的战斗台一块块碎了个彻底,根本找不出一点儿完整的地儿,围栏仪器全都断在了里面,整个成了一巨大的废墟场。
这根本不是打斗能造成的,就是微型光弹砸下去,这么大的台子多多少少也会留一小块地儿。
更像是,台子自己土崩瓦解的。
“!”
两人下意识转头,对视一眼,一齐匆匆出了门,按了电梯下了楼。
一出来才看到全景——
战斗台连着底下楼层立柱,这么一塌全都受了波及,陡然塌陷的莫大冲击直接震碎了特制玻璃幕,台子碎块横飞斜甩,其他的至多碎了玻璃,但他们底下的这一列,连着三层都被撞碎,甚至连供一些雄虫近距离观看战斗的第四层都是一片狼藉,远远望着墙体上还溅了些血,估计伤了人。
一直在旁边警戒的第一军军雌反应很快,在战斗台塌陷的一瞬间就护着人群往外跑,但塌得太快了,范围也太大了,哪怕第一军军雌断在最后挡着,也还是有不少看得兴奋跑到台边观看的雌雄虫受了伤。
场面太乱了。
路彻得斯让四名军雌守在凌长云身边,自己展了翅翼飞过去,和纳恒一起安排着紧急事宜——
疏散、安抚、叫医、排查……
凌长云站在原地,面前萦满尘土流碎。
“统哥。”
“自己塌的,不是打的。”系统直接道。
凌长云皱眉:“那么大个台子,这也不是水泥砖墙吧?”
系统:“不是,只是看着像,但毕竟星际世界,都是特制材料。”
“以前塌过吗?”
凌长云视线转到独独碎了三层楼的那一列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系统听到他这么问,有些惊讶,道:“上两代虫皇在世时塌过一次,但不是匹配场。”
凌长云目光一顿:“哪里?”
“祂临,祭司殿。”
“……”
凌长云转身,望向踱着步子朝他这边走来的贝墁和他身后跟着的一大票雄虫。
'为什么? '他看过去的眼神很平静。
“啊,”系统回忆道,“那一代虫皇雄父因病早亡,精神台震响了两次,两人相差二百六十岁,虫皇本意是让现任祭司任到寿终正寝,不想一星期后,新一场祭祀开始之前祭司殿就毫无征兆地塌成一片废墟。曼斯勒安记册曰'神怒'。”
……
“中将,”一名军雌将光脑中的数据传给纳恒,“人已经都疏散到了楼上。”
大楼底部虽各有大小损伤,但终究只是一区战斗台塌陷,除那一列外三层及以上都还安好,没什么后续危险,楼里的人都不怎么愿意走,都要留下来仔细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雌受伤万余人,已经安排看治。”
“雄虫轻伤八百人,重伤三人,一人被割了双腿,一人切了一条胳膊,一人断了翅翼,都送去第三医院了。”
“切了翅翼?”纳恒划着手上的数据。
“嗯,”军雌道,“塌的时候他在和旁边雄虫展示自己新买的翅环。”
路彻得斯扫了眼下面:“原因?”
第38章
第38章 舆论 被纳恒中将看到不好吧? ……
“还在排查。”
“都查仔细了。”
“是。”
……
贝墁状似走近才看到凌长云, 讶异道:“哎呀!这不是冕下吗?”
声音因惊讶而提高,周围一圈人都注意到了这里。
贝墁右手扶肩行礼:“冕下怎么会来这儿?”
凌长云扶肩回礼:“过来看看。”
贝墁面露担忧:“冕下怎么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站得这么近没伤到吧?”
凌长云还没开口, 旁边雄虫便抢在前头道:“应该是刚下来吧, 之前出去时看到皇宫的人带冕下进了顶层房间。”
贝墁诧异:“这么巧?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雄虫伸手指了指碎了三层的那一列,动作之大足以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族长, 那儿。”
贝墁顺着看过去,倒吸了一口气:“怎么那么巧?冕下没受惊吧?”
“哎,”他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几百年了,怎么好好的就突然塌了呢。”
凌长云笑了笑:“是啊,怎么就塌了呢?”
凌长云站在那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三言两语报了个彻底,却是只字不提旁的,根本不给一点儿就事翻转的机会。
贝墁捂了会儿头,似是疼得很。
雄虫见状,看了没什么动静的光脑,适时道:“族长,雄虫伤了不少,要不要——”
“瞧我,”贝墁闻言轻拍了下额头,“都惊懵了,得快点去瞧瞧,可别出什么事了。”
他说完看向凌长云,明黄的眸子慢慢往外溢着戏谑,嘴里却是忧心不已。
“冕下, 我得先走了。”
凌长云颔首:“阁下忙。”
贝墁到底没忍住笑了声,转身带着人往门外走。
“……”
化为废墟的战斗台,凌乱不堪的底层大楼,楼上一个个或透或黑的房间,以及一道道快要洞穿玻璃幕的灼烫视线。
凌长云撩起眼皮一寸一寸地扫过,半垂了眸靠上身后残缺不全的立柱,隐在阴影处的嘴角极快地扯了一下。
讽刺更甚。
……
战斗台塌了百年未有,事情闹得大,议阁得了消息便遣人过去将还聚在里面的人群都疏散了出去,匹配场也暂时关闭休整一天,只留下军部和几名议员继续排查。
今日来的贵族雄虫不少,为了安抚他们的受惊情绪,军部将领一一护送着走到飞行器。
路彻得斯和凌长云一起走,要走到时就看到约格泽昂带着几名侍卫站在飞行器前面等着。
凌长云脚步一顿,想到系统之前说的话,下意识看了眼路彻得斯。
却见路彻得斯面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站在旁边俯身行礼:“四殿下。”
约格泽昂颔首:“路彻得斯中将。”
他说完看向凌长云,笑了笑:“冕下。”
“四殿下。”凌长云扶肩。
明明一切都正常,但凌长云就是莫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还没想清楚便听约格泽昂道:“本来说是去找冕下,不想出了这样的事,和雄父说了会儿话,这才耽误了,还请冕下见谅。”
“殿下言重了,都是要紧事。”
“和冕下的也是要紧事,”约格泽昂从旁边军雌手里拿过一个雕丝楠木盒,递给凌长云,“先前答应给冕下的解酒丸,今日送来了。”
路彻得斯在一旁一言不发,视线却是直直落在盒子上;约格泽昂笑意温和,目光静静投在凌长云眸间。
“……”
凌长云垂眸接过:“多谢殿下。”
“冕下客气,”约格泽昂道,“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冕下回去吧。”
他说着转头点了两个人,道了别后便径直踏上了自己的飞行器。
“解酒丸?”
两名亲卫先上了飞行器降下舷梯,凌长云还在想着约格泽昂和纳恒的事,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路彻得斯垂眸盯着手里的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