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系统:“到底是虫族崽崽,才一个月就会咯咯笑了。”
凌长云愣了一瞬:“什么意思统哥?人类崽崽不会吗?”
系统:“好像是不会的吧?应该要两三个月才会笑出声?”
凌长云茫然:“这样吗?”
系统说着也不太确定了:“好像?不知道欸,没生过。”
“我——”
“雄主。”
系统骤然消了音。
凌长云回头,见约格泽昂脱了大氅走过来。
“累吗?”约格泽昂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替他接了床轻摇着。
“不累,”凌长云放下手,挂了布偶给小虫崽看着玩,“很乖的。”
“嗯,”约格泽昂点点头,“雪兔子生了个小雪兔子。”
“什么雪——”凌长云倏地反应过来,耳根染上薄红,笑看了他一眼,“那殿下是什么?金兔子吗?”他勾了约格泽昂垂落下来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编着。
约格泽昂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看着他意有所指道:“我是狐狸,专门把雪兔子逮进窝里藏着的。”
凌长云挑眉:“是吗?那可真是令人害怕。”编到最后没发绳,他干脆取了一小缕金发出来松松绕了个结。
“不必怕,”约格泽昂撇了眼那松松垮垮还有些许歪但比之前进步不少的长辫子,赞了声,“手艺越来越好了阁下。”
“那是,”凌长云毫不谦虚地收了这份夸奖,说完到底又心虚上涌,手指拨着给他解开,“殿下,该给小虫崽崽登记了。”
“怎么解了?”约格泽昂点了头,“嗯,明天我过去,想好名字了?”
凌长云半月来一直在想虫崽的名字,昨天两人才讨论挑选了几小时。
“不好看,有损殿下威严,”凌长云凑过去了些,“想好了,叫'适愿'怎么样?”
“怎会?”两人腿贴着腿,温度与呼吸交叠在一起,约格泽昂拉了他的手扣着放在自己腿上,“适愿?”
“嗯,”凌长云认真地点了点头,落在小虫崽身上的视线柔和不已,“愿他一切皆适所愿。”
“好名字,”约格泽昂道,“雄主怎么想出来的,倒是不与寻常同。”
“殿下最近说话越来越古里古气了,”凌长云偏头低咳了一声,“翻旧籍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新奇名字。”
“整理了两个月的古册一时换不过来了。”约格泽昂说着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倒是正常,“怎么又咳起来了?”他眉心微皱,“不是都没抽精神力了吗?”
凌长云握上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刚刚嗓子有些痒,应该再过几天就全好了吧。”
“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明天吧,”凌长云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手指动着晃了晃他的手,“阿愿明天就要去了。”
晃了没两下约格泽昂就妥协了:“这也是书上瞧来的?”他下颌点着,目光落在雄虫轻晃着的手上,确实是比之前多了点儿血色。
凌长云点头“嗯”了声,指腹轻轻摸着适愿的脸,只耳尖泛上去的红泄露了几分不平静。
“行吧,”约格泽昂很是受用,“那就劳烦阁下多多学以致用。”
“殿下快看看小虫崽崽吧,明天过去后又是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凌长云看着半闭了眼的适愿,声音下意识地放轻,手指拽了拽旁边军雌的袖子。
约格泽昂也看到了小虫崽半睡不睡的模样,渐渐地收了手,不再晃着小床。
窗外飞飞点点飘着细雪,屋里两人一虫崽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恒温系统缓慢无声地运行着,所有的严寒潮湿都被挡在了房外,只有微弱的风声透过留了一小条的窗缝飒飒进来。
那是雪天的安宁。
……
第二天把小虫崽送去胚育外室后凌长云便踏着飞行器去了祂临。
他坐在沙发上,手上一页页翻着的是主星目前已挖掘的所有晶矿所在地。
“晶矿?”系统蓦地出声。
“嗯。”凌长云应了声。
系统若有所思:“虫族的钱就是晶石,你想从这儿下手?”
凌长云:“先看看。”
虫族的钱就是晶石,而晶石却不只是钱。
象征身份的名贵饰品,帮助梳理雄虫精神力的珍贵晶器,还有……一切武器的储能核心体。
曼斯勒安所有已发现的晶矿都掌握在雄虫手中,或者更准确一点儿来说是掌握在议阁内庭手中。无论是开发出来的晶石还是尚且存有晶石的晶矿,都被三大家族族长亲自布下禁制,只有经过议阁准许的晶石才能流通市场进入军部。
虫族的轻重工业大都掌握在军雌手中,他们拥有先进的技术和各式强杀伤力武器的图纸,所需材料应有尽有也不被雄虫所卡,因为那实在是太多也太过分散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造得多么精巧强悍,没有足够供能的晶石体就是一团废金属,根本用不了。
议阁命军部无休止地在圈禁地制造以备不时之需又严卡着晶石的流入,一切带到战场上的军备都必须经过再三审查才准放行。
现如今的军部只允配备光能枪,所发的也是单一晶石而非多种凝结而成的晶石体,为的就是防备军部暗中扣合,而先前57战役中出了流火炮一事,就更是……
若是要……足量的晶石和晶石体储备是必不可少的。
“禁制啊……”凌长云敲了敲手指。
系统:“凌先生,你是想……?”
系统没有明说,凌长云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精神海就是那道坚不可摧的重锁啊……”
缚住了雌虫也锁住了光路。
“走吧统哥,”飞行器嗡嗡降落,他放下手里的册子起身,“去睹一睹那座座晶矿的无限风采。”
……
鸣卫。
顿特莱格以代代君后而闻名,主家所有的宅子都沿袭了至古的风格,层楼叠榭,碧瓦朱檐,一派凛然大气。
东南角的偏厅里,所有的门窗都关得严实,屋外百米处守了一圈的雄虫,寸鸟不得进。
屋里,森道利梵坐在上首,神情罕见平和地注视着面前的军雌:“许久不曾在这儿见面了。”
军雌一身华贵绣雕服,金发在灯烛下溢着流彩光,浅紫的眸子漠然至极,是烛火都映不温的寒意。
“六年前不才见过一面吗?雄伯。”
第66章
第66章 矿脉 一把年纪了你还那么天真无邪呢?
“……”森道利梵倏地笑了,他向后仰靠上椅背,下颌微抬望着顶上的琉瓦砌出的顿特莱格族徽,是硬璃也掩不住的肆意狂放, “六年了啊。”
“这六年来, 无论我专线唤你多少次,你总是不肯来。”
约格泽昂抱臂倚上立柱,灯烛打在面具上,衬得寒茫更甚,整个人疏离又冷淡:“平日不都见着了吗?”
“你雌父也不肯见我。”
提到雌父二字,约格泽昂终于抬头朝上边看了一眼:“怎么?”
他嗤笑:“雄伯这是年纪大了,终于想起来要修复一下和自己亲弟弟的关系了?”
森道利梵低头:“我们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那不然怎么说话?我唤着亲爱的雄伯你唤着亲爱的侄子,大家一起相亲相爱手牵手奔向爱的未来?”
“阿约!”森道利梵加重了语气。
“是四皇子。”约格泽昂一字一句道。
“……”这三个字一出,森道利梵仿若被致重箭矢击中一般失了气力,整个人疲惫地驼回了椅子里,“你还在怪我?”
“叫个四皇子就是怪你了?当年你不是一口一个叫得极顺口吗?”
森道利梵像被刺痛了一样,蓦地起身:“当年的事没有那么简单!那时你小不懂,难道现在还不懂吗?!”
约格泽昂冷眼看着他:“我当然懂,顿特莱格族长。”
“!”森道利梵骤然失声, “你——”
“鱼和熊掌还不能兼得呢, ”约格泽昂直起身,声音又冷又沉,“当年你为了顿特莱格为了这把光权闪目的椅子亲手将自己的弟弟送之于死地,现在稳居了族长之位又感慨起孤家寡人的落寞来,凭着一点儿狗屁血缘就想重拾无间亲情?森道利梵,一把年纪了你还那么天真无邪呢?”
“我没有送他去死!”
“不是你亲手捅的刀就不叫杀人了吗?!当年那把刀不是你递的吗?!”
“可他还活着!”
“还活着?”约格泽昂忽地笑了出来,长靴踏着一步一步迈上层阶,踩在最高的台上, “你管那叫活着?我把你弄成那样要不要啊?!”
他伸手拽住森道利梵的衣领,攥得死紧的布料险些勒得雄虫窒息:“你到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你是顿特莱格的族长,是内庭的三席,懂吗?”
军雌勒得狠,森道利梵却不知为什么,抬起反抗的手又在下一瞬落了下去,任由面色逐渐染上煞红,又化为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