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谁离婚了?凌中将离婚了?!是北区的作战部部长凌长云中将吗?!”
  “想见上将?!哪个上将?!我们上将???”
  “真的???谁说的???不会是造谣吧!”
  “是真的!”守兵激动得不行,“南区堤诺莎上将亲自来讯!!!”
  远星系这边打得如火如荼,东军区那边得了消息一时激动却也没有贸然把消息传过来,只是明晃晃暗戳戳地派人打听消息,这会儿守兵这么一报,大帐都快炸了。
  “我靠!”一人猛地拍了把桌子,“终于离了!!!”
  “那我们上将岂不是——”
  “是离了吧?不会再复婚吧?!”
  “能把凌中将惹成这样我看那边不是出轨就是家暴!绝对不可能复婚!!”
  “家暴???”
  “那凌中将岂不是危险了!我就说约格泽昂——上将戾气太重!!!上将!我们先下手为强——”
  东区上将敲了敲桌子,帐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大眼睛亮晶晶火泛泛地看着自家上将。
  东区上将看也未看地转回身,光屏上的战报图一寸寸放大。
  “明天出兵。”
  众人眼前一亮:“是!!!”
  哦哟~
  作战部部长无声地咂着嘴。
  不急~~~
  平静得嘞。
  明天打~
  咱不急~~~
  淡定得嘞。
  第142章
  第142章 魂灯我心甘情愿,我求之不得
  ……
  凌长云的恢复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好, 一月不到就管子全拆转入了普通病舱。
  约格泽昂自那日穿了肩膀后就一直跟在旁边照顾,军部的大小事务都在光网上处理开会,近半个月的时间,假离婚和求复合的争论已经在医院论区上盖起了万层高楼。
  外边吵吵嚷嚷, 病舱里却是一如既往地安静。
  原先日日躺在治疗舱上的时候凌长云就不太搭理他,如今拔了管恢复了些许气力能自由行动之后, 两人之间的交流就更是屈指可数, 约格泽昂在病舱里还总是找不到人。
  他放下手里的餐盒走到窗边,目光熟练地往前庭喷泉园里探过去,安静又隐秘地落在角落桂树下的长椅上。
  长银联邦的花不论季节,只要养得好,一年四季都开得茂盛。
  凌长云最喜欢医院的那棵金桂,一天大半时间都在底下的长椅上消磨过去。
  他支着头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约格泽昂便也站那静静地看着,不时偏头扫一眼光脑上的气温。
  “嘀嘀。”
  “上将,”行政部部长语气严肃,“东区传来消息c星系坔刕已经全歼,大军马上就抵达东军区。”
  东区。
  “……”约格泽昂听着就半眯了眸子。
  “知道了。”
  “嘀嘀。”
  “上将?”
  “七区外再加一队巡守。”
  视线里, 凌长云捡了几朵落在身上的桂花就慢悠悠地往回走。
  “是。”
  通讯挂断,约格泽昂指尖敲了敲窗台,看着光脑上的红点走过去开了门。
  凌长云上来的时候房门半敞着,他脚步不停地走进去,毫不意外看到了坐在一旁等着的约格泽昂。
  “累吗?”约格泽昂起身想要扶住凌长云,却被他侧身避开。
  凌长云绕到床边坐下,捻了花放到小桌上,头疼得不行:“你一天天在这儿干什么?军部没事吗?”
  这算是这么些天以来凌长云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约格泽昂几乎是惊喜得有些怔愣,好半天才小心地凑过去:“没事,阿云,你想回军部吗?五天后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凌长云抬眸看着他。
  约格泽昂一秒都没撑住,屈膝就半跪下去,仰头道:“你回我就回。”
  凌长云气笑了:“你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约格泽昂立即否认,“我不会的,阿云,我只是担心你。”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约格泽昂道,“我知道。”
  他轻搭上凌长云的膝盖,眼尾一瞬红得绯伤,带着祈求的:“阿云,我只是想离你近点,别赶我走好不好?”
  相识十四近十五年,无论是占半个战神位的游移中将还是曼斯勒安的四皇子,约格泽昂四个字何曾与……卑微牵扯上过?
  凌长云低头看着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却是无力如潮淹。
  “你起来。”他避开了约格泽昂的手。
  “阿云……”约格泽昂手下一空,倏地有些惶惶然。
  “起来。”凌长云道。
  约格泽昂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茫然地站起身:“阿云,你——”
  “之前是我没说明白,”凌长云也起了身,平静地看着他,“我说的失败,不止你,我也是。”
  约格泽昂蓦然抬头:“阿云!?”
  ……
  曼斯勒安,安祠堂。
  原先悬着的排排魂灯尽数落了下来,照出的璀璨金光连点成线,在地上结出了莫大的繁复法阵,图腾暗纹并现,一圈圈的流灯缓慢萦绕在洒了金的中心,上面安放着一座半透明的幽蓝寒冰棺。
  约格泽昂一袭黑袍坐在边上,垂眸安静地看着躺在棺里仿若睡着的人。
  “陛下。”
  丹纳略文进了门就走不了了,站在原地朝约格泽昂俯身行了礼:“北地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嗯。”约格泽昂应了声,声音平静,无波无澜。
  “……”丹纳略文像是早已习惯一般,静静地站那陪着。
  安祠堂里分不清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约格泽昂才试探地碰了碰凌长云苍白的脸。
  还是凉的,只是到底没有先前那么冰冷刺骨。
  “丹纳略文。”他开口,声音带着几许哑意。
  “上将。”丹纳略文道。
  “他说让我出去。”
  “什——”丹纳略文讶异,随即止住了话音。
  约格泽昂只看着凌长云继续道:“他还骂我有病。”
  约格泽昂说着就笑了,七年来从没这么开心过,笑得眸子里一不留神就洒满了雾花:“这算不算往前走了一小步?”
  丹纳略文半张着嘴,似是在消化刚刚听到的话,良久才道:“算。”
  怎么不算呢?
  约格泽昂覆上凌长云冰凉的手背,一点点地轻轻摩挲着:“第四十一次,比先前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四十次的到此为止,四十次的自尽,四十次的无能为力。
  “他之前也只跟我说过几个字。”
  丹纳略文缄默下来。
  约格泽昂在魂灯里给凌长云造了个世界,一次次试图挽留那将散的魂魄,却是四十次都没有成功。
  一次次的叠加,终于……透进了那么一点儿光。
  “最长的时间是半年,”约格泽昂道,“你觉得这次能更长点儿吗?”
  “……”丹纳略文想说不知道,但他都不用转头,眸光里都是冰棺旁几乎只剩了个惨白骷髅架子的蝴蝶状虫形。
  天道预估的还是太乐观了,一次次新造的世界,这么点儿虫形耗到第四十次就快要湮灭了,又哪来的五十次?
  “会的。”他道。
  约格泽昂笑了:“也是,我感觉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开心多了。”
  他说着又顿住了:“也不算开心吧,我是不是应该安排人多在他面前逗趣一下?”
  “上将,”丹纳略文还是道,“就算您把所有人都仿着话本里的喜剧人设拟出来,世界一成,任何东西就都不再是您能控制的了。”
  “……”约格泽昂静默下来,苦笑了声,“也是。”
  “上将,”丹纳略文迟疑着,“您如果想让亲王殿下,原谅您——”
  “我以前是这么想的,”约格泽昂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想弥补我以前的一切愚蠢自负,想和他重新开始。”
  “但我早就只想让他好好活着了,”约格泽昂道,“自己想活着,不再被困在过去的苦痛折磨中。”
  “……”良久后,丹纳略文低下了头。
  “抱歉,”约格泽昂缓缓放开手,“我实在不知道该和谁说了。”
  “……”丹纳略文也几不可察地笑了下,“您放心,出了门属下什么都不会记得。”
  约格泽昂问得平静:“你知道?”
  丹纳略文扶肩:“安祠堂非皇族不得入,每次来都会多几段记忆。上将,您尽可说。”
  “嗡嗡——”
  魂灯忽然震颤起来。
  时间到了。
  “想说也说不了了,”约格泽昂叹了声,杵了把地撑起发麻的骨骼,“走吧,该处理事了。”
  他说着,调侃似的:“万一亲王殿下愿意回来,看到虫族还是那个死样子得骂死我。”
  丹纳略文跟着笑了声,看着那副骨架子却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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