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沈若的鞋子很不趁脚。
在更换魔族的衣服的时候，沈若很在意天狐族提到的他们被发现之后脚下有雾气升腾拂过这一点，所以尽管鞋子不合脚，他还是换上了魔族的鞋子。
鞋子还没有滑脱，是因为沈若用撕下来的魔族衣物的布条从鞋底到脚面反复缠了几圈，并扎得很紧。
这双鞋子给沈若的潜行带来了相当大的阻碍。
脚步声在沈若听起来难以掩饰——当然，这里的魔族现在的精力都在互相厮杀，到处都是魔法造成的爆破声和兵器交错的声音，根本没有魔族注意到沈若认为明显的脚步声。
潜行的感觉也很受影响，沈若轻盈矫健的身法，在鞋子的影响下变得很不入流，看起来鬼祟又猥琐。
由于街道上没有任何可供隐蔽身形的地方，沈若只能采取通过周围魔法造成的震动、声音传出的方向以及轰击后地面、墙面碎石的抛起的轨迹来判断怎么迂回靠近可以遇到尽可能少的魔族。
尽管如此，遇到魔族仍然不可避免。
由于大部分魔族都已经投入到战斗中，所以沈若得以在行进的路上以偷袭的方式清理路上可能会注意到他的那些魔族。
沈若对于这件事没有产生什么负罪感。
毕竟他只是魔族眼中的食物、魔药原材料、好用的祭品，就像猎手和猎物。
沈若不动手则已，动手力求一剑封喉。
他左右手各握着一把晶石匕首，一剑刺穿一名魔族的喉咙后，反手将另一把匕首用另一只手送进将与之对战的另一名魔族的颈侧。
魔族的血液很快就会化作空气中蓝紫色能量的一部分，但是并不是马上。
随着沈若的前进，他的身上逐渐染上了越来越多魔族的魔血。
战斗与潜行交替，沈若接近了离他降落之处比较近的那一座巨大的尖牙建筑。
建筑面前战况激励。
这附近有一座不大的建筑，门是开着的。
这扇门大概是由居住在这里的魔族打开的，建筑里已经没有魔族，不知道是离开了建筑还在和别的魔族缠斗，还是已经失去了性命。
现在，这开着的门给了沈若一个难得的合适观察的位置，他把身体的一小半压在门上，另一半隐没在建筑内，从门缝中看向不远处。
第167章
守卫巨大尖牙建筑的全都是高等女性魔族。
这与艾米那密提是一座由女性魔族统治的城市情报相吻合。
为首的女性魔族高大健美，她的面前是一支与地面相连的权杖，权杖顶上的宝珠正在不断滚动。
她周围的女魔族个个相貌不俗，穿着统一的蓝紫色服装。
她们的头发也都是蓝紫色的，梳成一条长长的辫子拖在脑后。
在她们面前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圆形的弧，弧外叠满了前来进攻的魔族的尸体。
看起来，这个圆弧，就是她们的防御魔法墙了。
圆弧的防御绕着整个建筑一圈，沈若做出这样判断的原因是他看到有试图攻击建筑侧面的魔法，也都被挡在了圆弧之外。
大量的魔族死于正面进攻，是因为他们在尝试侧面背面都无法突破防御墙后，打算从正面解决这些女魔族。
而中间为首的那位女魔族是一名魔法攻击的好手，她面前的权杖宝珠在滚动中不断射出蓝紫色的光，那是无差别杀伤来者的魔法。
权杖固定不动显然是有原因的，魔渊的地面中也蕴含着蓝紫色的能量，能够为使用权杖的女魔族提供更强大的续航能力。
沈若改变了自己的眼识，将自己的真气凝聚在眼周的脉络之中，以接近自己上限的程度，去观察攻防双方“气”的变化。
他看到了能量粒子在空气中涌动，有气流从这些女性魔族身上涌出，连成一体。
也就是说，这些女性魔族是共同维护着这座建筑的防御体系。
这些气流影响着建筑上附着的防御魔法阵，让这些防御魔法阵始终处于激活的状态。
当为首的女魔族攻击那些试图正面突袭建筑的魔族时，这些影响防御魔法阵的气流就会减弱。
表面上看起来是由为首女魔族借由权杖完成的魔法攻击，实际上是女魔族们共同完成的结果。
那些负责攻击的魔族必定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有魔族负责正面与她们对抗，而其他的魔族则在女魔族使用权杖攻击的同时，对防御魔法阵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有支援进攻的魔族从沈若附近路过，注意到了沈若。
沈若并不只是关注着魔族双方的战斗。
感觉到路过的魔族视线的偏移，沈若抬起手中的弓弩，连续发射了数支箭矢。
他可不指望魔族能够看到他的攻击还呆愣着不动，这几发箭矢角度钻刁，将魔族所有的移动路线都考虑在了射击范围内。
一击得手，沈若对着魔族的头部又补上了一箭，才离开了自己临时观察战况的位置。
有一就有二，沈若并不能保证不会有其他支援而来的魔族发现这里的异状。
不过他现在头发完全被包裹在魔族衣服撕扯下来的布条之中，这里的魔族并不能在一定的距离外，就发现他瞳孔的颜色。
街道上没有遮蔽物，沈若只能沿着墙根行走，在移动中保持对战斗形势的观察。
根据自己在降落之前看到的情况，讨伐艾米那密提的魔族攻击重点有三处。
分别是魔城中间的圆锥形建筑、两侧对称的两个巨大尖牙建筑。
如果两侧如沈若所判断的，是掌管风元素之神和掌管火元素之神的神殿的话，那么中间的圆锥形建筑，就有可能是艾米那密提的类似指挥所、官邸或者城主宫殿一样的地方。
从眼前这座建筑面前正在进行的战斗来看，进攻方虽然火力猛烈，但是没有章法。
沈若不知道魔族有没有过内部战争，但是从已知的信息看，魔族们虽然喜欢在不同的国家间挑起一些纷争，但是在他们的历史上并没有与其他种族发生过有规模的战斗。
如果魔族内部几乎没有战争，那么现在这种打法沈若也就觉得可以理解了。
因为他们的打法实在是太粗糙了，但凡魔族有一点战争传统，都不至于用这种添油战术进行攻击。
沈若在脑海中根据他跳落时在上空俯瞰到的进攻方魔族的成员在城中的分布状况，以及目前为止眼前的神殿面前的攻防状况进行了快速的计算，很快得出结论：
这样下去，不久之后，进攻方就会因为损失惨重，后续无力而宣告失败。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借他们的力量，在防线突破后，找机会一探神殿可有点困难。
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帮帮进攻方的魔族。
巨大尖牙建筑的防御虽然靠的是魔法阵，但是这个魔法阵也是需要女魔族们一气同心才能运转不息。
既然是一个要持续运转的魔法阵，而且沈若已经看到女魔族身上的气与魔法阵之间的关联，这说明魔法阵的本质，也还是一种阵法。
在东方古代的学识系统中，有奇门遁甲、阴阳五行八卦为原理指导的阵法，转化到武学之中，变化也非常繁复。
有一些是存在于历史，有一些存在于传奇和故事之中，比如十八罗汉阵、七星剑阵等等都是阵法的名称。
虽然从外观上看，武学的阵法和这里的魔法阵从效果上、以及维持方式上都有很大的不同，差异大得像是乡村游行舞蹈和宫廷华尔兹。
但是抛去魔法那华丽的外衣之后，不考虑阵法杀伤力的大小、距离的话，它们就还是有一些内核上的共通之处。
就好像乡土和宫廷差距再大，游行舞蹈和华尔兹它也都是舞蹈的一种。
阵法需要靠不同人的衔接不漏来保证威力，这些女魔族也需要通过通力合作，来实现“气”的循环不断。
她们单靠自己无法让气息源源不绝地去维系防御魔法阵的运行。
若真要以个体实力论，这些女魔族比起沈若初见到的君哲要差不少，当时的君哲也还会因为意外而导致自己产生“破绽”，被沈若一击敲中。
这些女魔族如果不是借由着合作互补，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当然了，这也符合沈若对于“阵法”的认知，阵法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才被设计出来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女魔族当作一个整体，来找出这个看似完美的整体，会出现的转瞬即逝的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若抬着一把有他一半体重的武器在一边走位一边观察。
这个负重对于沈若来说尚算轻松，但是如果加上需要游走避开进攻魔族的同时，还要保持高强度的注意力去观察那些正在防守的女魔族，这就很够呛了。
他甚至不得不提升自己的耳识，通过听音辨位提前预判回避可能会继续前来“添油”的那些魔族。